第1章:久旱逢甘雨,久病成良医
大黎王朝,锦州,
南川郡,杨家界。
银装素裹,大雪纷飞,
老太监骑着马,身披貂裘锦衣,左右同行着一位青年人和一位中年人,三人身后跟随几百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个个神色盎然。
马蹄印在林间小路上,深深浅浅。
不一会儿,老太监目视前方,马蹄声渐起,顿时雪花飞扬。
一名锦衣卫快马来到老太监身前,单膝下跪:
“厂公,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便可出锦州。”
老太监闻言停下了马蹄,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披着大貂皮的青年,
青年名为苏宁,长得极为清秀,芝兰玉树,一身白雪。但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不佳。
“宁儿,送到此地便可。临走之际,为师送你一个礼物,”说着老太监对着身后的锦衣卫接着道:“带上来吧。”
随着老太监吩咐,一张金丝楠木做的抬椅被四个黑衣人抬了出来,
四名黑衣人以黑布遮面,遮面布上,分别写着四个不一样的大字,“甲乙丙丁”,他们步调一致,仿佛是几具提线木偶,走到苏宁的身旁,才停下来。
苏宁感到一丝不妙,不知道这老太监又要玩什么花招?
老太监望着苏宁,抬起了捏花指,声音尖锐嘶哑:
“宁儿,为师知道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更是受不了这马上的颠簸之苦,这四个血奴便是为师送你的礼物,这四人皆是九品武夫,但已被咱家用特殊之法抹去了意识,此后便只是傀儡,尚且用来代步。”
苏宁转头看了眼这四个甲乙丙丁,心想这又是老太监的新玩法?
心中不再多想,转头对着老太监行礼道:
“多谢师父,让您费心了。”
说完,苏宁好似经不住这凛冽的风雪,咳嗽了几声。
老太监并没关心,嘴角反而露出了些许笑意。
苏宁知道他在笑什么,自己弱不禁风,就是他想看到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想看到的一切,由始至终都是苏宁想让他看到。
苏宁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来说苏宁是一名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十八年,
前世的苏宁身患绝症,已经死在病床之上。
苏宁本来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一觉醒来,
穿越了——
来到了这个江湖和庙堂并存的玄幻世界。
老太监名为魏忠贤,是大黎朝特务组织东厂的实际掌控人,而东厂是一个存在于律法之外,直属皇帝的特殊组织,东厂的掌控人被称为厂公。
同时,魏忠贤也是苏宁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师父,也是苏宁的救命恩人。
苏宁穿越而来,降生在一个官宦世家,爷爷苏烈一生驰骋沙场,戎马一生,官拜大黎朝上将军,爵至镇国侯。
父亲苏常政在锦州,为锦州王为官,官至御史中丞,爵至开府仪同三司。
看着家世背景,苏宁乐了。
本来以为自己就算是一辈子碌碌无为,也可以躺平一辈子,
可是没想到苏宁八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一夜之间,苏家被按上谋反的罪名,诛九族。
苏家上上下下,除了苏宁被魏忠贤藏于身后,无一人侥幸存活。
但是苏宁知道魏忠贤救自己绝非好心,而是另有图谋,自己不过是他图谋中的一颗棋子。
自己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自己对于魏忠贤来说还有用处。
老太监魏忠贤给苏宁送完他的大礼,
这才转过头,正视面前跪地的锦衣卫,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神色苍白,咧开嘴道:
“李千户,是咱家这把老骨头挂不住了,还是小狗不听话了?”
闻言,本来单膝下跪的李千户瞬间双膝落地,汗液暴涨,尽管是在这寒冷的冬天,依旧能看的出李千户额头的一滴滴汗水。
“厂公,臣有罪,望厂公开恩!望厂公开恩啊!”
听到李千户的求饶,一旁的中年人终于开口了,
中年人身穿官服,长的极为肥胖,两撇胡须在寒风中飘动,对着魏忠贤轻声开口,声音极为谦卑:
“厂公,这李千户既然已经……”
中年人话还没说完,只见魏忠贤手里的佛珠“啪”的一声断裂,佛珠撒入雪地。
就在魏忠贤佛珠断裂的一瞬间,十几名锦衣卫上前按住李千户,拔出他的腰间的绣春刀,挥向他的脖颈,
随着绣春刀的锋鸣声,李千户血溅当场,鲜血喷溅,成为了雪地的点缀。
苏宁站在一旁,早就看惯了这一幕,显得极为淡定。
这位千户死的没有缘由,魏忠贤只是单纯不喜欢他,
这样的场景,这十年苏宁不知经历了多少场、
反倒是一旁的中年人再也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有些慌乱。
虽然听说过这位厂公的残忍手段,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惊心动魄,不禁失声:
“厂公,这李千户可是皇亲国戚啊,就……就这么杀了?”
谁料魏忠贤一脸的淡然,悠悠的回答中年人的话:
“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皇亲国戚算个屁啊。
再说了,他行事怠慢,死有余辜,
先斩后奏,更是皇权特许!
王侍郎莫慌,日月山河还在,这罪降不到你头上。”
魏忠贤对着一旁的锦衣卫使了一个眼色,锦衣卫心神领会,缓缓退下。
苏宁看到魏忠贤的眼神冒着杀气,就知道这王侍郎怕是回不去了。
果然不出苏宁所料,魏忠贤笑了,
只不过笑的极为瘆人,像是干尸咧开了嘴角,脸上的皮被强行拉起,
对着苏宁一脸的宠爱:
“咱家走了,宁儿切记,回去好生休息,等过段时间京城那边安定了,为师再来接你。”
“苏宁谢过师父。”
魏忠贤再次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一旁的王侍郎微微一笑:
“王侍郎,咱家觉得这风雪之地甚是美好啊,不知王侍郎可有倦意,在此休息啊?”
苏宁知道,魏忠贤的语气听着像是在询问,但实际上是在下命令。
王侍郎见魏忠贤突然关心自己,有没有倦意,心中一股不安升起。
还没等王侍郎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锦衣卫拽下了马,强行按跪在雪地之上。
王侍郎一脸的惊恐,望着魏忠贤那似笑非笑的脸庞,他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杀神:
“厂公这是为何?我与你无冤无仇啊。”
魏忠贤闻言,伸出干枯脖颈,盯着王侍郎,一脸戏谑:
“王侍郎,杀人是不需要恩怨的,只需要立场。你我立场不同,我就得杀你。”
魏忠贤抬起来头朗声道:
“吏部侍郎,王签!
通奸妇女,沽誉朝廷,罪其一。
大肆拢田,收受贿赂,罪其二。
藐视龙颜,欺君罔上,罪其三,
证据确凿,就地正法!”
这几道罪状念完,王侍郎的脸已经看不到血色了。
“魏忠贤!!!你不得好死!!”
“咱家死不死的,你是看不到了,但是咱家可以看着你死,哈哈哈哈”
魏忠贤亲眼看着王侍郎头颅被锦衣卫的绣春刀斩下,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头。
“起,回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