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歌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狐狸犹豫极了，见苏妲己那嘴唇微微张合，似是要喊人的样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直直朝着少女扑过去，尖爪就准备直取少女要害！
然而，那尖爪过去，也不过在少女脖颈上留下了一条细微的血痕，想要将对方伤得更深一点，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糟糕！
伤重如此！连一个小姑娘都杀不掉，若这小姑娘喊将出来，惊动了前厅的那个壮汉！它必死无疑！
如今竟然是走为上策！
狐妖见一击不成，少女又准备张嘴，扭头便往床下跑去！但是它这一路走来血流遍地，身上哪里还有几分精血存留？还未跑出两米之时，便感觉自己已经四脚腾空，整只狐身都被抓住了！
狐妖：！！
它意识到抓住它的是谁，用起最原始的手段，挣扎撕挠起来。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疼……”
狐妖：……
苏妲己将这不知道何处而来的狐狸放在了床上，鲜血自然而然地晕染入铺盖之上，少女凑近它：“你是受伤了吗？小狐狸。”
狐妖忽然就放下心来。
它在少女的身上感受到稀薄的狐妖血脉——想起了少女的姓氏。冀州苏护，这个“苏”字，脱胎于有苏，涂山有苏氏，那位据说嫁给了大禹的部落首领。涂山有苏氏的图腾就是九尾狐狸，据说祖先是人狐之子，整个部族都信奉九尾狐。
也难怪这苏妲己见到它鲜血淋漓，却不准备叫人过来。
原是对狐狸有天然的好感。
所以才会有这一念之仁。
狐妖在心中冷笑一声——有这一念之仁就好，正好它现在不能夺舍。只要这小姑娘有一念之仁，让它在她的身边修养，等它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再夺妲己的身体，都来得及。
更令狐妖欣慰的是，这叫做苏妲己的少女好像也知道它的出现不能被其他人察觉。刚刚将它放到了床上，就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几块布料，将它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给擦了干净。
“放心吧。”小姑娘把盖在狐狸身上的被子掖了一掖：“你好好养伤，卯时了我就把你藏在箱箧里，带你走。”
狐妖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它以前遇见的人类都太弱了，也太单纯了，以至于它都对人类有了刻板印象，见到风凝这样的便觉得她弱的一批，直接上去硬刚，于是就吃了一个大亏。见到苏妲己这样的小姑娘，便觉得对方心思单纯，竟也全然放下心来。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少女如释重负的表情，和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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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凝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如熬到早上六点左右，天色明了，就动身往朝歌而去。
刚刚经过突然的运动，风凝已经睡不着觉了，于是便披上了裘衣，坐在坏掉的窗户边上，看空中月色。
倒是系统，吸收了那只尾巴的妖力，似乎累极了。
桶里的水都已经被系统给踢洒了，它没有办法再回到桶里去，所以只好跑到之前风凝铺好的稻草上。倒是难得，睡前一句热都没有喊，不过一会儿，风凝就听到了对方打呼的声音。
系统吃了那条尾巴之后，就能和自己自如对话了，这种事情风凝是没有想过的。
风凝忍不住以自己以前随着系统快穿时候学到的知识来分析：那条尾巴会对系统起作用，那说明那条尾巴就是能量，唯一对系统有用的就是能量。风凝的工资也是能量。
所以当初风凝才能用工资换成位面能量，驱动系统，让系统帮忙定位位面坐标。
但是，最后系统并没有把位面坐标定位在数十年前，而是定位到了现在，那说明风凝用来定位坐标，还有用来逆转时空的工资根本没有用完。
那些东西去哪里了？
还有，系统本身也是有能量的，而且不少，那些能量又到哪里去了？
系统在离开她的短短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系统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只能依附在一只北极熊的身体上，连跟她用语言沟通的基本能力都没有了。
这些都是系统醒了之后，风凝要问对方的东西。
还有……
风凝的手攥上了胸口的小石头。
刚刚要不是它发热示警，风凝根本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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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凝一边看月亮一边等系统醒来。
谁也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八点左右，风凝眼睁睁地看着驿馆外一群人兴师动众，拔营启行，等到马蹄扬起的沙尘远去，系统才缓缓醒来。
风凝如梦初醒般对系统道：“我昨晚就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情，等到现在我才想起来，我是忘了啥。”
系统：【？？？】
风凝扼腕而叹：“夜投恩州驿，狐妖死妲己。狐妖昨晚过来，就是为了替换掉苏妲己1
然而，这个时候苏妲己已经动身。风凝想起这件事情来，其实也无济于事了。
便是她昨晚能想起来，真如驿丞一般去提醒苏护，苏护也是大半不信的。于是，便也收拾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往朝歌而去。
这一路上，风凝的脚程比之前快了很多。
致使她脚程加快的原因明显是，系统没有之前那样不好伺候了。
大概是那条狐尾的原因，北极熊到低纬度地区最为最为严重的问题——温度问题似乎是被解决了。系统从那日清晨小破庙里面醒来之后就再没有喊过热。风凝自然也不用随时扛着一个木桶给系统降温，风凝简直高兴死了。
系统更加高兴。
当初为了它在朝歌不至于热死，风凝按着它给它剃光了身上的毛发。北极熊皮肤是漆黑的，只不过毛发透明反光，所以才会看起来是白色。风凝将它身上的毛发一剃，露出漆黑的皮肤来，实在是怪异。如今毛发又可以肆意生长，可把系统给高兴坏了。
尤其是短短几天已经长出发茬来的时候——虽然毛发不能全部遮住皮肉，黑白相间更丑了。但是系统相信丑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它能帅死所有人！
便是在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之中，几天之后，风凝走到了朝歌。
她到的时间也凑巧，苏护他们不过比她早了半天而已，一群人暂住在金亭馆驿。
金亭馆驿是朝歌的驿馆，常供四下往来的朝臣居祝风凝这种流犯之身，在外还好，到了朝歌之后，便不敢光明正大流窜于市集之中了，于是，她非是去金亭馆驿，而是去了朝歌西城里面的一座府郏
进去之前，系统还问她：【宿主，你是来找你的旧部吗？】
风凝摇头。
当初能到和自己王兄争王位的地步，若说风凝没有旧部肯定是假的。但是经过政斗失败，又经过老王驾崩，新王执政，她的旧部早已经所剩无几了。即使是罕有的一二留存，真正对她忠心耿耿的又有几个呢？
若是风凝贸贸然找上去，怕是会直接被人给绑了送回北冥。
【又不是来找旧部的。】系统不禁好奇自己的宿主要做什么：【干嘛不干脆找个偏僻的地方积蓄实力，只等着有一天揭竿而起，清君侧，夺王位啊？】
风凝不说话。
系统说的当然是最为省事的办法。但是如果她按照这样的线路走的话，那她的胜率就小的很了。
如今商汤王朝还算得上是稳固，她若是准备揭竿而起的话，就得等上四五年，至少等到诸侯群起伐纣的时候才能有所动作。要不然，她稍一异动，面临的就是天下诸侯的讨伐。可是若等到四五年之后，她才刚刚起事，那西岐气候就已经成了，也是清君侧，但人家有文王的好名声，武王的躺赢命，还有天命在此，神仙相助，风凝如何赢他？
“况且。”风凝同系统解释道：“我要的不仅仅是王位，还要保成汤的百年基业。”
系统听了又是支吾几声——
系统心想：怕是你想的，只有保成汤的百年基业吧。若是王位真的重要，一开始又何必跟我一起去快穿？
对方最讨厌成汤那群只顾着愚忠的臣子们，最不喜欢被和他们混为一谈，所以系统也不好戳破。
但是，它还是忍不住嘴贱问：【自己弱就找人合作埃天命在周，不行我们就去找西岐合作。你先嫁给姬昌，再嫁给姬发。到时候以太后之位继承王位，这江山不就又是你成汤家的了吗？】
风凝：……
系统：【怎么？武则天路线不好吗？】
好，无论哪个，都要比直接来朝歌好走很多。
但是……
一个是所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另一个是……
“姬昌的娘，是我的长姐。”
更糟糕的是：
“我老爹，杀了姬昌的老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系统吐槽道：【难怪人家姬昌得反？
“姬昌反不反和这没关系。”风凝道：“当时多少诸侯和皇族，就是这么互相杀来杀去的。谁被杀得没有支持者了，位子就可以换一个人坐了。”
“所以，一个落魄的王室，最不能干的事情就是去求助诸侯。”
风凝知道，若是她真的去求助西岐的话，别说走武皇的路线了。
只怕西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她弄死。
要不然以此向朝歌邀功。
要不然就是把她留在最后，等到一举反抗朝歌时候用。
系统是经历过很多位面，且真的辅助风凝从贫民到登基过。策略和方法也是有的，但是不了解这个位面的国情，做什么事情就都是抓瞎了。
于是尴尬道：【孤军奋战又奋战不赢，诸侯又不能合作，那怎么办啊？】
【你总不能和那些朝臣合作吧？朝臣们当初都已经拥立你哥上位了，还有哪个是向着你的啊？】
风凝;……
“不，你说错了。我还有一个人可以合作。”
准确的说，是和这个人身后的那个人合作。
“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风凝道：“正好，我们连今日的住宿费都能省了。”
和这里的主人合作？
系统抬起头来，只见府邸巍峨，门庭高大。门庭之上，是黑底红字的牌匾，上书费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