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想锤爆他狗头
这个人, 竟然是……夜寒?!!!
就在楚潇潇忍不住要震惊出声时,却见那人突然眉头一拧、抬手捂胸,“噗”的一声, 喷了口血出来!
随后身形一晃, 竟直直栽到在地……
还是第一次见真人飙血的楚潇潇:啊不行!我要晕……
但转念一想, 这人很可能是男神“老攻”,还是日后百姓口中交相称赞的“大英雄”……
楚潇潇愣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 抑制住自己要晕血的冲动,接着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这死沉死沉的男人滚到了床前的软垫上。
拽是拽不动的, 自然只能用滚了。
接着又端了盆水出来,强忍着反胃,用抹布把地上的血先擦了。
然后,看着这货胸前那一滩还泛着血腥味的血渍,犹豫半晌……
终于心一横!朝他腰带伸出了手……
正在研究这古代男子腰带怎么解时,这人悠悠醒转过来,看见正在解他腰带的楚潇潇, 顿时双目圆睁、哑着声音有气无力道:
“你……想干嘛?!”
楚潇潇白他一眼, 用他之前把她气内伤的话回敬他:
“调戏你啊!”
反正你都把我说成“性格开放”了。
“你!……”话没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可能有些急火攻心。
但楚潇潇完全不担心他的伤势, 反正这货在书里一直是个体格壮如熊的存在,虽老把自己搞受伤, 但伤好后照样活蹦乱跳、刀山火海也能杀出条路来,用她担心个毛线?
所以她目前更在意的是这让人反胃的铁锈血腥气……哕……
忍住!不能吐!赶紧脱下来扔了!
好不容易扒下外袍, 看到内里白色中衣的胸口处也染了血……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咬着指头思考一瞬后:脱!
一是这血腥气实在让人受不了, 二是她得好好验证一下此人到底是不是夜寒?毕竟书中夜寒出场的名场面她可是牢牢铭记在心的,绝对不是半夜摸进一个丫鬟房中找什么药!
至于怎么验证身份,她自有办法。
按书里描述, 这夜寒自小无父无母,在“毫无温情可言、全凭武力说话”的暗影宫长大,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血腥比拼,因此整个人身上伤痕累累。
以至于后来尉迟焱每次为他疗伤时,都忍不住看着这些伤痕唉声叹气一番,随后心一软,就原谅了他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毕竟从小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长大,无人教授他这世间礼仪与规矩,他自是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因此心性还如那三岁小儿般:越是在意你,就越想气气你。
……
楚潇潇一边回想着书里对夜寒性格的描述,一边手法娴熟地去解他中衣系带,但心情却不像面对尉迟焱时那般紧张——
毕竟,男神只有一个,是永远不可亵渎的清风明月。
而其他人在她眼里嘛……那就都是等待被鉴赏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了,嘻嘻嘻……
正解那里侧系带时,这货又悠悠醒转了一瞬,瞬间又双目圆睁:
“你……咳咳……”
话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只是晕倒前,双手还不忘死死抓住中裤系带。
楚潇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货一副“誓死捍卫贞洁”的防备模样,不由心中火起:还真把我当成那随便女人了?!
心里来气,连带着手上扯他衣服的动作也狠了几分,“唰”一下就把衣襟敞开了……
可下一秒,在看见这货腰间那几道狰狞伤疤时,楚潇潇却忍不住心中一颤……
怔了一会儿,拽起他一条胳膊去看他侧背……果然,后背更不堪入目,既有白色的陈年旧疤,又有淡粉色新愈合的伤口……
虽然他身姿一等一的好,即使平躺在软垫上,那肌肉线条也紧致起伏着毫不松弛,可楚潇潇此时却完全没了欣赏之心。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有次用刀子割到手时,那让她冷汗直冒的钻心的疼……
后来爸妈陪她去医院包扎、悉心照顾、给她买玩具做好吃的……可她仍然觉得那是段难以忘怀的疼痛记忆……
不由抬手看了看自己食指侧面,那条已经不怎么显眼的浅白疤痕……
再抬眼看看夜寒那几乎遍布周身的骇人伤疤……
而此时唯一完好的胸膛命门处,未来也还会因为救那一城百姓,而新添……
想着想着,楚潇潇不由红了眼眶。
她突然就体会到了,原书中尉迟焱第一次见到夜寒身上伤疤时的震撼,和随后而来的伤感……
她还记得书中有两句让她印象很深刻的话,是尉迟焱又一次看着伤口红了眼睛时,忍不住问夜寒:
“你为何总是如此毛躁,说动手就动手?这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吗?”
夜寒满不在乎地随口回答:
“本来活着就挺疼了,若再不能随心所欲,那人生在世还有何乐趣?”
……
在他的认知里,活着的滋味,就是疼。
那些经年累月的伤与痛,已经入骨。
唯有酒与肆意张狂,能与之抵挡一二。
……
楚潇潇眼睛红了又红,终于耐着性子,端了盆清水来,给他细细擦去胸前血污,盖上薄被……
第二日,楚潇潇吃完早膳,用食盒装了些,提回自己卧房。
然后一边盯着还在地垫上昏睡的夜寒看,一边想着书中原本该有的、夜寒出场的名场面……
那是在尉迟焱“宫中小住”回来后不久的一天,某日夜间,尉迟焱又一次从梦魇惊醒,忽感沉闷压抑的紧,于是去后厨取了两碟小菜一坛酒,飞身飘上府中最高的那处屋顶。
本想饮酒望月,得以片刻解脱。可谁知才喝了几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黑影在打斗。
端着看热闹的心,尉迟焱一边饮酒一边注视着那两人招式,不由为其中一人的刀法暗暗叫好。
果然,不过一盏茶时分,那持刀之人已将另一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好晃个虚招飞身逃走。
那持刀之人倒也没追,反而回眸扫向尉迟焱的方向,足尖一点,一柄弯刀瞬间便到了尉迟焱身前。
尉迟焱浅垂眼睑不为所动,直到黑发和袍袖被那人带来的疾风吹得向后飒然飞起时,才缓缓抬眼看向眼前人。
彼时正值圆月当空,皎皎银辉洒在尉迟焱那双桃花凤目里,熠熠生辉似星辰。
而黑衣人长身玉立,盯着这双眸子看了许久,才收起刀,解下腰间酒壶,坐于一侧。
“夜寒。”
“尉迟焱。”
两人同时举起手中酒、同时自我介绍出声。
随后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片刻凝视后,又同时轻笑出声。
“哈哈哈哈,没想到竟是‘风姿天下无双’的焱王爷!”夜寒爽朗笑道,不由又将这谪仙般的人儿多看了几眼。
“呵,没想到竟是‘一人一刀一壶酒’的夜宫主。”尉迟焱举杯浅笑。
月光将一袭白衣的他勾勒出柔和轮廓,愈发显得不似这凡间人。
“江湖上,知道我本名的不多。”夜寒琥珀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有幸,我是其中一个。”尉迟焱举杯与他酒壶轻碰。
夜寒将目光移到他因为举杯动作,而露出的白净手腕上,凝视片刻,突然伸手捏住他手腕。
尉迟焱一惊,作势往回缩。
可夜寒捏着不放,且一双深邃眼眸还将他仔细凝看着。
尉迟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夜寒兄,你……”
夜寒却是不说话,只管捏着不放。
尉迟焱被他盯得心跳愈发的快,只好侧过头,躲开那灼人目光。
夜寒又盯着他看了会儿,才终于眉头轻挑:
“你中毒了。”
……
楚潇潇正出神地想着那一轮圆月下、一黑一白二人深情对望的动人画面,地上的夜寒却突然睁开了眼,“腾”地一下惊坐而起!
楚潇潇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但转念一想,这也不过是一个刀口舔血之人正常的惊觉反应而已。
遂淡定松了口气,朝夜寒招呼道:
“喂!醒了就过来吃饭。”
夜寒很快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裸着的上身,不动声色地将薄被提了提,又看了看楚潇潇正在往桌上摆菜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楚潇潇把饭菜摆好,还不忘在显眼处摆了一壶烧酒,看夜寒还没动静,就转头过来看他。
迎面遇上两道带着隐隐怒意的目光。
楚潇潇:?
遂双手一摊,不明所以。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夜寒才挪开目光,沉着张脸,吞吞吐吐问出口:
“你……你昨晚,可曾……对我……”
那模样、那表情,恍然竟让楚潇潇生出种“这货是个黄花大闺女、而她才是那个夜闯闺房的采花贼”一般……
“我靠!你一个大男人家,有没有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
楚潇潇简直要被这人气疯了!她不就昨晚在那种极容易让人想偏的场合下稍稍脑补过度了一丢丢吗?至于从此就被扣上“采花贼”的帽子?!
本以为她这话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够清楚了,可没想到夜寒竟然还是疑惑看着她!
楚潇潇:……
你是认真的?!诶我这暴脾……好吧,既然你如此没有一个身为男人的自觉,那就别怪我……趁机报复!
遂心思一转,坐到凳子上,拿起块绿豆糕咬了一口,一边浮夸地吃着,一边迎着夜寒那迫切等答案的怒气眼神,慢悠悠说道:
“你是想问,昨晚我有没有非礼你吧?”
夜寒耳尖一红,沉着张脸没说话,眼中怒气只增不减。
顿时心头暗爽的楚潇潇:恭喜你终于体会到了我昨晚的愤怒!
遂学着他之前的欠揍模样,懒洋洋道:
“毕竟摸进女子闺房的可是你,所以像你如此开放的男子,竟然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夜寒:……?!
“不过一具皮相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夜寒:……
“别再问这么无趣的问题了,我是不会回答的。”
夜寒:……
哈!看这货吃瘪的样子,终于出尽了昨晚那口恶气!
楚潇潇心情极好地将一整块绿豆糕吃完,起身走到门口,出去前不忘利落丢下几句话:
“一,我没喊人来捉你,反正即使喊了也打不过你。二,这饭菜没毒,信不信由你。三,你吃完饭就自行疗伤吧,我去给你找件男子衣服穿。”
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个妥妥帖帖的夜寒:……
楚潇潇走后,夜寒又怔了片刻,才起身坐到桌边迅速吃了几口饭、灌了一口酒。之后又到那堆赏赐品里仔细挑拣一番,找出瓶药粉,坐回凳子上,费力地撒向后背一道黑紫伤口。
可无奈伤口在后背正中,而他背肌又太过隆起,因此撒了几次也是徒劳。
正费力调整着合适姿势,房门突然打开了。
“我回来了!”楚潇潇抱了身齐武的青衫长袍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足以让她当场石化的画面——
只见裸着上身的夜寒,正侧对着她,长腿微曲、上身前弓、一条胳膊撑于膝上、另一条胳膊向后抬起……
分明就是一个最经典的展示男性力量感的姿势!
而且因着这个姿势,他身上每一处都起起伏伏的、完美的肌肉线条展现无遗……
楚潇潇不由被这真人版的“肌肉雕塑”震惊了:这人莫不是自恋成狂、吃个饭还不忘欣赏下自己的完美肉体???
夜寒亦是一愣,扫了眼一旁薄被,又看向楚潇潇手中衣衫,随后目光落在楚潇潇那张目瞪口呆盯着他肉体看的脸上……
眼里不由泛起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
楚潇潇被这嫌弃一瞪也回了神,看到他手上药粉,顿时明白了他在上药。
“你身上还有伤口?”她不由诧异,明明昨晚看见的都是已经愈合的旧伤啊……
哦!后背!昨晚只看了他侧面,而后背正中她没检查到!怪不得这人摆个这么骚包的姿势上药呢……
“早说嘛!我给你上药不就好了?”楚潇潇说着放下衣服走过来。
夜寒不由坐直身体、一脸防备地盯住她,琥珀色的深邃眸子含着淡淡警告:
“你这女人,上药可以,可别再想着青天白日还要占我便……”
话还没说完,楚潇潇已经一个白眼翻上天,劈手夺过他手上药瓶,往他后背撒去。
“嘶!”夜寒忍不住拧眉出声。
欸?不是从小疼大的吗?怎么还会这么怕疼的?
楚潇潇不由仔细看向他后背正中那道十来公分长的黑紫伤口:
其实伤口不深,但明显带着毒气,顺着浅浅伤口向四周蔓延。
本来还纳闷这也不是啥大伤啊!可楚潇潇看着看着,却发现那伤口皮肤渐渐起了惊人变化:
只见伤口周围皮肤似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般,慢慢渗出了丝丝血迹,而原本不深的伤口也逐渐加深、扩大、变得狰狞起来……
楚潇潇看得头皮一紧,甚至自己后背都有些莫名发疼起来,赶忙出声询问:
“这这这……你你你确定这药没问题吗?怎么成这样了!”
夜寒一个深呼吸,竭力稳了声音:
“无事,将毒气吸附而已。”
“那那那……还要像这样多久,才能好?”楚潇潇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恐怖的伤口,不由得有些腿发软、声发颤。
“小半个时辰吧。”夜寒长长吐出一口气,额间和背脊已是渗出冷汗。
“小半个时辰?!”楚潇潇看着他疼得直冒冷汗的模样,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先是把太后赏赐的补品和瓶瓶罐罐全抱来放到桌子上,推到夜寒脸前: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止疼药?”
夜寒拧眉扫她一眼,随后挪开目光,似是不屑与她废话。
可下一刻已紧紧握住双拳,额间冷汗滴落。
楚潇潇赶忙找来干净帕子,俯身给他拭去额间汗珠。
夜寒立即眼神警告。
可警告无果。
楚潇潇擦完额间,转而去擦他后背汗珠,可一看到那渗血伤口,自己后背就莫名发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灵光一闪!楚潇潇转身去梳妆盒里翻出一个小布包,捏出一粒昨天才研制成功的花生牛轧糖,转头就塞进了夜寒嘴里!
怕他不吃,因此这一塞用了十足十的力,塞完还拿手捂了他的嘴以防他吐出来。
“唔!”夜寒还未反应过来,口中便被猛塞进一个东西,随后口鼻间一热,生平第一次,竟然被一只温软小手捂了口鼻!
“你不许吐!我就松开!”楚潇潇忍着夜寒下巴胡渣的扎手触感,故作凶狠威胁道。
夜寒嘴里动了动,似是用舌头感知味道。随后点了下头。
楚潇潇松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随着咀嚼,夜寒紧拧的眉头稍稍舒展。但嚼着嚼着,突然口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楚潇潇。
“是不是粘牙了?没事的你再嚼一会儿就好了!或者你要是嫌粘的话,你张开嘴,我给你拨下来啊!”
楚潇潇说着拿起一旁的自制牙签,一脸认真地俯身到他脸前。
夜寒面色一僵,瞪她一眼转开了头。
楚潇潇放下牙签,把小布袋的口敞开推到他脸前:
“喏!我放这了,你吃完了就自己拿啊!”
夜寒扫一眼那袋糖块,终于出声:
“为何给我吃这些?”
“因为看你疼啊!吃点糖就不疼了!”楚潇潇心想你不会连糖都没吃过吧?
夜寒闻言,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才又回落到那袋糖上。
“你先吃着,我给你擦擦后背的血。”趁夜寒还盯着那袋糖出神的功夫,楚潇潇拿起手帕去擦他后背伤口渗出来的血渍。
好不容易眯着眼睛擦完了,刚要坐到一旁歇会儿,没想到夜寒转头来了一句:
“再撒一遍药粉。”
“啊?!”楚潇潇一想刚才那宛若泼硫酸的效果,自己先疼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夜寒扫一眼她的纠结表情,嗤笑一声,许是痛意轻了,又有了精神调笑她:
“怎得,给你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还不想要?”
说完捏起块糖扔进嘴里。
楚潇潇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拿起瓷瓶,对准那伤口:你说撒就撒吧,反正我毫不怀疑你的自我疗伤能力!
可刚撒下去,就见夜寒一个瑟缩,又捏紧了拳头,背脊也立时冒出冷汗、双臂微微颤抖着。
楚潇潇咬着牙将伤口撒完药,然后快速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减轻疼痛、她小时候切到手时爸妈是怎么照顾她的……
有了!
她看了眼那伤口,好歹黑紫已退,这次干干净净没再往外渗血。于是俯下身,用嘴对着那伤口轻轻吹了吹。
夜寒顿时身体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好歹不再发抖了,有效果!
于是楚潇潇对着那伤口,从上吹到下……
直到吹得她有些缺氧、两眼发黑,才扶着桌子停了停。
期间夜寒整个人仿佛石化,一动不动。唯有那紧握的双拳松开又握住、又松开,最后手指微蜷,置于膝上。
直到楚潇潇停下吹气,他才又动了动,捏起块糖放进口中。
缓过这阵缺氧,楚潇潇又换了种止疼方法:
她用手指开始在夜寒伤口四周轻轻点按起来,动作轻柔,就像蚂蚁爬似的。
她小时候每次受了伤,爸妈就是这样缓解她疼痛的。
夜寒刚松开的手指又猛地蜷起,耳后还染起了一片可疑的红晕。
“别按了!”他沉沉出声。
“啊?为什么?这样能缓解疼痛啊!”楚潇潇自顾自轻轻按着,并对自己的指法想当满意,因为夜寒已经明显不流冷汗了。
“……痒。”夜寒往前倾了倾身子,躲开了楚潇潇的指尖触碰。
嗯?痒?
楚潇潇不解,但只好作罢,转而操起了下一步的心:
“那你这伤口用不用包扎什么的?”
夜寒打量她一眼,微挑的眉毛带着明显怀疑:
“你会?”
“嘁!小看人!”楚潇潇白他一眼,去柜子里翻出了干净布条和剪刀。
她可是上过公共急救课的人!虽然别的没记住,但简单的包扎难道还能不会?
剪好布条当绷带、勒令夜寒全程闭上眼——毕竟是近身操作,她可不想和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死亡对视。
但即使再小心翼翼,还是在双手环住他腋下时,下巴难免蹭上他后背——谁让这货壮得跟头熊似的?而绷带若不从肩上和腋下斜斜穿过,又怎么能环绕一圈固定住呢?
楚潇潇一边缠着,一边心里默默对男神道着歉: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要离你家老攻这么近的,你可千万别介意!毕竟是他不按剧情出牌、提前出现的……
前前后后绕了好几圈,终于剩最后一圈时,楚潇潇绕步到夜寒面前站定,一边心里对男神做着最后的道歉,一边俯身从肩上和腋下环住他,双手在他后背做最后交接……
可突然,
“阿嚏!”侧低着头的夜寒突然打了个喷嚏,头部惯性向前……
“啊!”楚潇潇立即双手捂住胸口、后退了好几步,疼得龇牙咧嘴。
夜寒睁开眼,看到她紧捂胸口的模样,也愣住了。
楚潇潇:我的胸跟你们这双男主都有仇是不是?!……
“你干嘛呢!撞得我好疼!”楚潇潇横眉斥责道。
说完转过身好好揉了揉她刚刚二次发育的小姐妹。
夜寒看着她背影愣了片刻,才揉了揉鼻子,欠欠地还嘴:
“还不是你身上太……臭了!我才打喷嚏。”
楚潇潇满脸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指他鼻子:
“什么?我身上臭?你出了半天的汗我还没说你一身汗臭呢!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
夜寒抬起胳膊闻闻自己,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神情:
“没有啊,我不臭,你要嫌我臭还离我那么近干嘛?”
“我那不是在给你包扎伤口?!否则谁想离你那么近!”楚潇潇气得手指都要戳他脸上了!
夜寒无所谓地侧过头:
“哦,我忘了,还以为你又想占我便宜。”
“……”
楚潇潇:我突然就找回了当初差点因为这张嘴而当场弃文的冲动呢……
“还包不包了你?!”
要不是看在你是男神老攻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这个臭男人!
夜寒又捏了块糖放进嘴里,才随意抬起双臂:
“包吧。”
楚潇潇横眉竖目地俯身来整理松散开的绷带,而夜寒就这么直直盯着她靠近的脸。
楚潇潇靠近又缩回,气呼呼地瞪着他发布命令:
“把头转过去!闭眼!”
夜寒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把头转向一旁,但却没闭眼。
楚潇潇忍着火气从另一侧给他包扎。
因为想赶快结束这令人不适的近距离接触,所以她手上动作都快了好几分,两只小手“蹭蹭蹭”地上下翻飞……
可不用动手、只用动脑的夜寒显然很清闲,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疼得死拧眉头的模样,语气又变得懒洋洋欠揍起来:
“诶,你说如果你要是真觊觎我美色,这么好的一亲芳泽的机会,你能放过?”
楚潇潇:!!!
我什么也不说,我就使劲把最后这个结勒好——保证勒不死你!!
楚潇潇手下一个使力,夜寒登时被勒得眉头一紧、转脸来看……
“咚”的一声,两人额头相撞。
清清楚楚听见了这声撞头闷响的楚潇潇不由紧捂额头、一阵眼冒金星龇牙咧嘴,被气到几欲原地爆炸!咬着牙狠狠吼道:
“你有毛病啊?!”
夜寒怔愣片刻,难得的没有还嘴,只抿了抿薄唇默默侧过头。
可转过头后,嘴角却泛起了憋不住的笑意。
楚潇潇走到一旁拿起齐武的衣衫甩到他身上:
“快穿上衣服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虽然我知道你是男主角,也知道肯定还会看见你,可我就是怕自己抑制不住地想掐死你!
夜寒站起身一边将双臂套进中衣,一边对着楚潇潇背影又欠欠开口:
“诶,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如果能打得过、此时肯定已将这货大卸八块的楚潇潇,转头笑得一脸明媚: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反正你的衣服都被我脱了,你说我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夜寒已一个闪身到了跟前,一把环住她细软腰肢,将她紧紧箍到身前。
“啊!”楚潇潇被吓了一跳,双手本能向前推挡!却发现她双手正好推挡到了那两处坚硬胸肌上!虽隔了层中衣,可还是传来烫手温度……
这个浪货!外袍都还没穿上就来发浪!!
楚潇潇一惊,迅速收回手,随后变成拳头抵住他胸膛,拼命维持距离:
“你有毛病啊!放开我!”
夜寒嘴角勾起丝邪气笑容,不紧不慢谈起了条件: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放开你。”
“……”
你个臭流氓!……不对,你根本对女人不感兴趣,不过就是虚张声势而已!还想炸我?!
“你……你先告诉我,你昨晚是何时进入我房中的?”
楚潇潇也谈起了条件。
夜寒闻言意外挑眉,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似的,闷笑出声:
“你这女人,怕是还不知道,向来没人敢和我谈条件。”
“哦?那就别谈了,撕票吧。”楚潇潇一脸无所谓地剔起了自己指甲缝中并不存在的泥。
果然,夜寒笑容一滞,没话了。
楚潇潇心中暗喜,又想起一句室友曾悉心教导她的话:遇见流氓不要怕,要比流氓更流氓!
真理哇!嘻嘻嘻……
正庆幸自己又扳回一局,楚潇潇的后脑却突然被夜寒大手抵住!
“你确定?”
嗓音带着邪气,嘴角噙着玩味。
还想继续装一下大尾巴狼的楚潇潇:
“确……确定!”
刚说完,就看见夜寒那张深邃面孔朝她缓缓压来……
一颗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楚潇潇: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是继续比拼“谁更流氓”还是……嘤嘤嘤王爷,你家老攻这么浪你知道吗?呜呜呜……
就在距离近到两人脸上同时起了火时,楚潇潇终于败下阵来,猛地侧头:
“停!”
夜寒俯下的脸终于在她耳边停住,低垂的长睫和她的圆圆发髻相触而过。
“没……没有。”楚潇潇又使劲推了推他那烫手胸膛。
推不动。
“嗯?”夜寒从鼻腔懒懒发出一声,显然是让她把话说明白。
楚潇潇侧着头紧咬下唇,自然没看到夜寒脸上同样浮起的显眼红晕。
“昨晚我就……给你擦了擦前胸的血,别的什么也没做!”
“哦~~~”夜寒夸张地拖了个长音,却还是没有松开她。
“快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楚潇潇使劲捶打着那硬得像铁的胸膛,虽然知道这货对女人不感兴趣,可那也改变不了他还是个八块腹肌的男人的事实啊!
夜寒又盯着她那涨红似水煮虾的脸看了会儿,才终于松开手臂,转身慢悠悠穿外袍去了。
两只拳头硬得不能再硬的楚潇潇:但凡你不是书中武功天下第一的暗影宫主,我都有一百种方法能锤爆你狗头!
夜寒穿好衣服,转头看见被他气成河豚状的楚潇潇,竟然心情颇好的……咧嘴笑了。
看着这货露出一排白白牙齿的开心模样,楚潇潇不由闭上眼一个深呼吸:
我不气来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好了,药也拿了,饭也吃了,快走吧!”楚潇潇说完就转身去收拾桌上的剩饭剩菜,看也不想再看这浪货一眼!
等了半晌,听没有动静,以为他已经走了,这才心平气和地转过身……
却看见,这货竟然,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她的床上!
楚潇潇不可置信地揉揉自己眼睛,再定睛一看……还在!
我靠!你今天是不把老娘气死不罢休是吧?!
“你!还!想!干!嘛?!”楚潇潇咬着牙根狠狠挤出这几个字,并毫不掩饰地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意!
“不干嘛,养伤啊!”夜寒一脸无(wu)辜(lai)地回答。
“养伤你爱去哪去哪!赖在我这干嘛?!”楚潇潇气得两个丸子发髻都跟着发起颤来。
“你这好吃好喝的,你又对我无所图谋,我干嘛不在这?”夜寒瞪着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眼眸,认真反问。
这是理由?!你一个堂堂暗影宫宫主,难道对自己的财力物力和人力没有自知之明?用躲在一个丫鬟这养伤?!
不过显然,夜寒是对自己的财力有自知之明的,因为他话头一转,倾身向前,眼神莫名带了引诱:
“再说了,你可知道,我随意勾勾手指,就能让你这个小丫鬟,飞上枝头变凤凰?”
楚潇潇:he~tui!我谢谢你!
遂懒得理他,自行端了盘盏出门。
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
但很快,楚潇潇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货的无赖能力。
因为她刚去后厨洗碗,这货就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身边,捡颗小石子扔进她盆中,“扑通”溅起个小水花:
“你宁愿当个给人洗碗的小丫鬟,也不想跟我去变凤凰?”
楚潇潇白他一眼:
看不出来你还想挖你未来老婆的墙角呢?
垂眼不理这浪货,自顾自洗碗。
正巧有两个择菜的小丫鬟路过,赶忙过来去接她手中的碗:
“唉呀潇潇姐,这种活儿你让我们来就好了,你怎么还亲自干呀!”
楚潇潇疑惑看向身后:哪里还有夜寒的半点影子?
靠!果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怪胎!在这有暗卫值守的王府还能来去自如!
楚潇潇把碗交给几个小丫鬟,自行去了男神书房理琴。
正用干布细细擦拭琴体,突然一个身影罩了过来:
“原来你叫潇潇?欸,那我问你,当个丫鬟到底有什么好?”
说着伸手就去拨那琴弦。
楚潇潇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拍开这只爪子:
“别动!”
夜寒收回那只被她拍开的手,自顾自摸了摸手背,缓声挑眉:
“呦,打得还挺疼的。”
楚潇潇:来,你再作!
“诶,那你和我说说,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在这当丫鬟?”夜寒缓缓迈着步子跟在她身后。
楚潇潇本不打算理他,可无奈这货竟然没完没了起来:
“啊~,对了,我听说这焱王府的焱王爷风姿无双,全天下女子都为之倾倒,你该不会是……贪图他美色,才不想走的吧?”
拳头第n次硬起来的楚潇潇:想想他会救一城百姓,想想他会救一城百姓,想想他会救一城百姓……
重要的事情暗暗默念了三遍,才转头堆起个生硬笑脸:
“忠诚。忠诚您知道吗?我对我的主子一向忠心,就不老您老操心了!”
“哈!忠诚?”夜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又回到他自己的清奇脑回路上,
“我跟你说啊,王妃你是别想了,侍妾的话,估计也轮不到你,顶多你也就能……啊!你不会是尉迟焱那家伙的通房丫鬟吧?”
夜寒一脸震惊地看向同样一脸震惊地回看他的楚潇潇,两人又一阵大眼瞪小眼!
眼神已将眼前这浪货捅了无数刀的楚潇潇:
欸我这暴脾……他会救一城百姓!他不是坏人!他救人无数!他只是这张嘴欠撕、这个人欠揍一点而已,可他做的事全是好事……
自我洗脑一番,楚潇潇深吸一口气:
“请继续你的表演。”
“表……演?”夜寒面露不解。
楚潇潇懒得理他,转身继续打理其他地方。
夜寒看着她沉思片刻,又缓步跟上,语气竟带了几分认真沉稳:
“算了,我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要你能舍下那焱王美色、甘愿从这出去,也总还是能……”
“滚!!!”楚潇潇终于忍无可忍,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这是什么人间骚浪自大狂!一起毁灭吧!!
……
片刻后,追得气喘吁吁、却也没能够到那货一星半点的楚潇潇:
对不起作者,但你要不把文名改成《骚浪宫主与俊美王爷》,我真能给你表演个当场脱粉你信不信!!
虽然楚潇潇被气成了行走的炸药包,可夜寒这货显然被她追得心情极好,见她停下来,还不忘倒杯水递到她面前:
“来,喝口水,继续追。”
楚潇潇狠狠瞪他一眼,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打也打不过,还要忍受这货的浪言浪语,楚潇潇终于不堪其扰,揉了两个小布团塞进耳中——啊!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哼着小曲开始给男神的琴体涂膏脂,只把旁边那闪来闪去、嘴一张一合的人影当空气。
“……疗伤……去了。”
楚潇潇隐隐约约听见这几个字,再抬眼已没了那人影子。
哼,走了也好,本来就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就当大家谁也没见过谁吧!
不过虽然在书中描写里,这夜寒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但没想到现实遇上,这货竟然比书里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潇潇不由有些同情起自家男神来:这得是脾气多好的人才能受的了他啊……
……
晚膳又吃了丰盛的一顿,楚潇潇这一天的心情才拉回了正常值: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楚潇潇美滋滋用食盒装了麻辣鸭脖、泡椒鸡爪、香酥炸串,和一堆小糕点带回房中,打算晚上写“童话故事”写累了,当宵夜吃。
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儿开门回房,放下食盒,转身去床前柜子里找换洗衣服打算沐浴……
却突然看见床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挑眉带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