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诡异的村落,怪妖魂回!
二人一妖快速前往正东方向。
途径一个村落。
应丹凤禾的请求,卜守器对尉迟真施加了幻术。
让普通人看不到他身上的邪异之气,和那头独特显眼的金发。
在村民眼中,他就是个极其俊俏的美少年。
卜守器穿过大街小巷,找到了村里唯一的客栈。
村子里鲜少有外人来,二人一妖受到了许多村民的打量。
丹凤禾端起陶土制成的饭碗,就着腌菜和少许肉沫吃了起来。
很快她就吃完了两大碗。
这顿晚餐,是她这些日子吃的最好的一顿!
看着桌对面近乎狼吞虎咽的丹凤禾,卜守器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和他想象中的淑女形象不一样。
见三位吃完放下碗筷后,几个在客栈外围观的村民顿时涌了进去,围住方桌。
“几位是从哪里过来的,都是做什么的。”
“除妖师。”
尽管卜守器笑得一脸温和,几个村民还是有点不信。
除妖师身上大都挂着佛珠、骨剑、香灰炉。
这公子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儿子,除了银子什么都没带。
那姑娘脸蛋漂亮,看起来却似乎有点呆,不大机灵。
头发多得跟草原似的公子长相倒是极为出色,却似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兴许村尾家的姑娘迎春都比他能干。
一个半百的老人拨开身旁的人,挤到最前面,他严肃道:“几位,老头我打听个事,你们来的时候可有撞见过一只像牛又像猪的妖怪?”
“没有。”卜守器回想了一下路上碰到的小妖怪,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尉迟真看着那老头。
老人被他一盯,脊背莫名发凉。
“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梦到村里来了四个外人,中间的我记不得了,但梦里的妖怪在客人来了之后,忽然闯进了村子,毁房子吃人,可怕的很,那妖长得像牛又像猪,我连续梦到了两次,去找了神婆,神婆说村子确实有这一劫。”
“真的假的,老高头,你可别唬人啊。”另外一个瘦高的年青人半信半疑。
老高头瞪了对方一眼,“我相信你们是除妖师,你们能不能留在村子几天,保护我们啊,我会付银钱的。”
老高头是村里出了名的铁公鸡,一小蝶咸菜能吃三天的那种,自家母鸡下的蛋不舍得吃,坏了臭了也不舍得扔。
他家婆子去年死的时候还抱怨过十几年没吃过一个鸡蛋。
他……老高头竟然自掏腰包让几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保护村子。
他这是魔怔了,还是真的……有妖怪。
其他几个村民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大中午的看房子下的阴影都觉得有鬼。
“我们赶时间,不会留下。”尉迟真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老头的请求。
卜守器点了点头,琴裂了,他虽没表露出心疼焦急,但心底也急着赶快抵达大荒,好取神木修补古琴。
闻言,老高头神色顿时黯淡,缓步离开客栈。
丹凤禾见他忧心忡忡,便弱弱提议道:“今日我们留这一晚,明日可以不停下吃饭休息,晚上也可以继续赶路,可以吗?”
倘若她能用宝具使出通行的形态,她就能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了。
但要尉迟真背的她,简直是累赘啊……丹凤禾心有戚戚然。
尉迟真看了她一眼,颔首。
卜守器叫住了走得不远的老头,喊道:“我们今天晚上会留在这里。”
老头转过身,失魂落魄的神情中有了两分松懈。
村民见老头那副活像被鬼上身的模样,心里多了几分紧张不安,没了围观外乡人的兴致。
待人纷纷散了后,卜守器道:“那老头的样子很奇怪,姑娘你有看出什么吗?”
“没有。”丹凤禾补充了一句,“我叫丹凤禾。”
“那就凤禾姑娘。”
尉迟真听到卜守器喊得这么亲切,脸色微沉,转头面向丹凤禾。
“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愚弄了。”
“嗯嗯。”丹凤禾乖巧地点了点头。
卜守器:…………
皓月当空,整个村子陷入了沉睡。
唯有几声蛙响虫鸣,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响亮。
二人一妖各自在客栈拥有一间房。
因为白天老头的话,丹凤禾一直熬到深夜也没有睡着。
四个……四个,为什么是四个人,不是三个吗?
丹凤禾的思绪无聊地发散。
房间内没有点蜡烛,通过窗户的月光把屋内的墙壁映照的惨白。
丹凤禾突然睁开眼睛,望向床帐,瞳孔骤然一缩。
床顶上竟然有一个人影!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个双手双脚撑在床架上的人影,骤然跳了下来,“姑娘,你看到了那只妖怪吗?”
他发出的声音很怪异,就像死人从棺材里发出的闷响。
丹凤禾汗毛乍起,整个人差点从床上窜了起来。
她猛然下床,远离人影。
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人影的脸。
是白天那个老头。
“没……没有。”丹凤禾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克制住发颤的语调。
“啊……这样啊,可是你的同伴告诉我,你看见了那只妖怪。”
老人的头像人偶一般僵硬缓慢地转了一大圈,他背着月光,脸色晦暗,嘴唇一张一合,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丹凤禾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的视线忍不住下移。
老人的脚后跟竟然在前面!
发现这一点的瞬间,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和看过的恐怖片的记忆全部涌上脑海。
她全身血液顿时凝固,想要呼喊隔壁的尉迟真,但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人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警惕道:“不要大声说话……会引来怪物的。”
这种荒诞、怪异、诡谲带来的恐惧比面临死亡还要可怕,丹凤禾忍不住一颤。
她死死压制住恐慌,“我的哪个同伴告诉你,我看见了那只妖怪?”
老人看向她身后的黑暗,沉默许久道:“一直……跟着你的那个。”
“他就在这里。”
他就在这里!这句话如一击惊雷炸进了丹凤禾的胸腔,丹凤禾呼吸一滞,“尉迟真!”
她边喊边冲到了门边。
老人的反应慢了一拍,“不能……出去……”
话音未落,丹凤禾就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空灵的响声在寂静的夜色中荡开,仿佛是阴风吹开了年久失修的门。
丹凤禾震住了。
白日干净整洁的客栈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堆满枯骨和腐烂尸体的墓地。
她本能回过头去。
房间内她躺的那张床不断的流出乌黑猩红的血液,木构的房顶肉眼可见的腐化成灰烬。
屋内老人的身体骤然崩解,四散在地。
房间彻底塌陷。
一个血红的牌坊从地上霍然升了起来。
吊在牌坊上的狰狞恶鬼猛然开眼,看向丹凤禾。
与此同时,地上那些腐烂的尸体和白骨陡然起身,朝着丹凤禾走去,脸上肌肉反常的扭曲,皆露出凶恶和贪婪的表情。
丹凤禾愕然发现,那些还未彻底腐烂的尸体是白天的村民。
…………
客栈内,尉迟真察觉到妖气,猝然起身。
他走出房间,先去敲响丹凤禾房间的门。
笃笃笃……没人应他。
尉迟真感觉不妙,一脚踹开了木门。
这动静惊醒了隔壁房间的卜守器,卜守器利落穿衣起身。
眼前一幕令尉迟真目光一凝,可刚跨入房内就像被什么击中似的,飞了出去,砰得砸在了走廊的外墙。
卜守器刚踏出房门就看见尉迟真砸在了墙上,他的视线不由得望向尉迟真相对的方向。
丹凤禾的房间,一只巨大的妖怪撑破了穹形房顶。
这妖怪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它的头颅一半是猪一半是牛,它的四只脚软趴趴的拖在地上,两只手却是有着斑驳外皮的蛇。
丹凤禾侧躺在地,那两只蛇不断在丹凤禾头上扭动,时不时吐出绿色的舌杏。
白炽的月光下,卜守器惊讶的发现,妖怪和丹凤竟然没有影子!
两对蛇眼闪烁着漆黑浓郁的诡异暗光,和它对上视线的卜守器,瞬间感到身体在不断往无底深渊坠落。
精通幻术的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灵魂被拉入了冥界!
不能和蛇眼对上目光!
尉迟真一步行至卜守器身旁,他橙黄竖瞳映照出没有影子的卜守器。
尉迟真瞬间明白过来,闭上眼睛凭着对妖气的感知具现出阔刀,一刀劈向结界。
被劈中的结界像水雾般波荡扭动了起来。
冥界,丹凤禾被前仆后继的腐尸压倒在地,吊在红牌坊的鬼飘到了丹凤禾身边,并伸出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脖颈。
丹凤禾神色痛苦,强忍着没发出痛苦的喊叫。
“你和尉迟真在寻找什么,为什么赶得这么急?”吊死鬼凑到丹凤禾耳边,语调尖锐,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客栈内,丹凤禾的耳道流出了一道鲜血。
尉迟真闻到了血腥味,脸色一冷,双眼几乎迸发出如有实质的怒火。
阔刀席卷着妖气对准结界砍了下去。
霍然间,结界裂开,刀光斩在了妖怪身上。
冥界中,吊死鬼仿佛触电似的松开了手。
丹凤禾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但她发现自己竟然召唤不出宝具!
半边牛头半边猪头的怪物睁开了眼睛,它张开嘴怒吼一声。
这声怒啸惊天动地,竟是震裂了整座客栈!
尉迟真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捞起地上的丹凤禾,而后一脚跃过门槛,伸手抓住地上卜守器的手臂,带着两人眨眼飞出了客栈。
在尉迟真落地那一瞬间,轰隆一声,客栈彻底倒塌。
砸落地上飞溅的瓦片如密雨,尉迟真一手将卜守器丢在地上,一手缓缓放下丹凤禾。
诡异的是,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其他人被惊动。
尉迟真来不及多想,一爪撕裂了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条,蒙上眼睛。
那妖怪破坏力极强,没那么容易被砸死。
冥界中,吊死鬼双瞳流下了血,口中发出极为凄厉的尖叫。
丹凤禾奋力推开腐烂的尸骨,忍着双耳的剧痛,在幽暗无光的路上拼命奔跑。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血红,乌黑的云雾在血月周围骤缩骤绽,宛如挣扎的幽魂。
村落异常的安静,连虫鸣声也沉寂了下来。
一声巨响打破了诡异的平静,猪牛妖从瓦砾和木板砖墙的废墟中拱了出来。
他巨大的身形一落地,就震得四周的树木一动。
雪白的刀光朝它斩了下来,妖怪的前胸瞬间裂了一道血口子。
面目丑陋的妖怪打开它不规整的嘴巴,口吐人言,“你明明也是半妖,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尉迟真不屑于回答它这个问题。
这妖怪应该是猪妖和牛妖相结合生下来的半妖。
而这半妖虽然厉害,却似乎开智不久。
诡异的是它竟然能拉走魂魄。
而且它隐藏气息的能力很强,到现在他都没感知到其身上的妖邪之气。
尉迟真怀疑这可能和左丘磐有关。
思虑中,尉迟真的刀一瞬不停的往妖怪身上斩。
那妖软趴趴的四肢不足以支撑他庞大的躯体,但它却巧妙的用滚来躲避密如鼓点的利刃。
刀风打在地面和树干上,裂出了一道道缝隙。
随着交战,尉迟真感知到丹凤禾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必须快点杀死那只妖怪。
不然丹凤禾会死。
这时,刀身变大了数倍,凌厉的刀光大盛,尉迟真腾空而起,举起巨大的妖刀,凭感觉对准那两只蛇影劈了下去。
妖异冠菊般的身影连同那把锋芒刺目的刀,一齐映入了妖怪的双眼。
它本能地躲避,双手却一阵锐利的疼,紧接着是腹部,它仰头长啸。
响遏行云的嚎叫震荡在整个村子的上空,一排排屋瓦在同一时间碎裂飙飞。
震荡声如雷电般穿出了村子外,远处的半山腰轰然塌陷,巨石往下滚落。
尉迟真绷着脸,强忍啸音的波及,一刀往妖怪的头颅上斩。
嘎啦吧唧的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响,一道裂口从妖怪的头裂到嘴巴,外表的脑浆崩裂,溅出红白黑黄的液体。
尉迟真刚松一口气,转头却发现,丹凤禾和卜守器的气息更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