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八二年的味道
“年初的时候，你以赶尸秘术为筹码，和刑部尚书高明志达成了协议。
你让他和原配夫人再续前缘，他帮你搭上京城其它官员的线。
比如，兵部尚书，齐康成。
我说的对吗？”
邢凡观察着古飞语。
“对，你说得非常对。”古飞语一改之前的态度。
也许是因为上一次聊天时，刚刚被捕，犯人心情有些复杂，处事还不够冷静。
而这次，犯人显然升级了。
这对于邢凡来说，是一个很坏的消息。
因为犯人的答语可能真假参半，不好分辨。
然而，古飞语还是低估了现代老邢警的侦破能力。
他如果不说话，邢凡最多只能从他的神情中分析自己说得对不对。
但他开口了。
邢凡从他的回答和神情特征中得到了两个答案。
前半句“对”，代表肯定。
后半句“非常对”，这种加强语气配合特殊神情，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不完全对。
因为犯人的心理是，希望邢凡按照他的答案继续查下去，这样就永远找不到真相。
邢凡不打算继续深究不对的地方，因为在错误的路上寻找答案，得到的只能是更多的错。
所以，他沿着对的线索，继续说道：
“齐云之死不是你做的，但在你们的计划之内。能让一个断腿的人甘心为你卖命，之后又心甘情愿自杀。
只有一种可能，你能让死去的他，站起来。
方法应该是你们驭族保养尸体的秘术。
既然你能让死去二十多年的段烟烟重生皮肉，我也毫不怀疑你们能把齐云的腿接上。
不过，齐云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能站着，又有什么用？
可是齐康成依然和你们合作了。
这说明，在这件事上，你对他有所欺骗，你告诉齐康成，齐云还可以复活。对吗？”
这一次古飞语没有说话。
因为他既然开口了，就是想把邢凡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所以他在回答时，也不能完全太顺从。
时而答，时而不答。
在他看来，是最容易干扰邢凡的。
然而，邢凡又一次从古飞语的小神情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大方向依然是对的，但是细节方面不好考究。
他不准备再继续追问。
古飞语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指南针。
当案情模糊的时候，他需要找他聊天，确定调查的大方向，以免做无用功。
不去考究细节，是因为细节最容易干扰方向。
比如一个证据链完整闭合的报复抢劫杀人案中，若是在案发现场多出来一个不属于被害人和凶手的物品，那么案情就会更加复杂。
然而事实上，那个多余的物品也许和案子并没有直接关系，最后只是查出来被害者有个不见光的情人而已。
跟线索明了的报复抢劫杀人没有一毛钱的干系，纯属瞎耽误工夫，顺便还磕了一把狗粮，凭什么长得这么丑的人还能养情人，而我这么帅却是多年单身狗？就因为他比我有钱吗？
现在大方向就是原先制定的方向，只需要顺着线索查去，早晚有拨云见雾的一天，没有必要给自己徒增烦恼。
“关门吧。”邢凡转身，对狱卒说道。
牢里的古飞语看着邢凡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点落寞，嘀咕道：
“这家伙把我这儿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大概是太孤单了。
……
三号牢房。
相比于患上ptsd的古良、偷偷升级的古飞语，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喜欢无能狂怒。
每隔一段时间，监牢里总能听见几句。
“陛下，臣冤枉，冤枉啊！”
“陛下，你昏庸啊！”
“陛下，你听信小人谗言，圣朝江山早晚要断送在你手里。”
这哭天喊地的女帝陛下，就能知道监牢里的事不成？
邢凡没敢进去，站在牢房外，扫了刚刚无能狂怒完的齐康成，又朝好徒儿问道：
“怎么没把他背上的刀拔下来？”
邓智勇叹息道：
“刀和骨头已经长在一起了。”
邢凡震惊道：
“这么快？”
邓智勇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武夫一脉自我修复能力本就比较强，再加上出手的那位可是超凡，那位应该是暗中使用了什么特殊能力。”
如果是马虹影的手笔，邢凡就不意外了。
他心说：
这老太太报复心还挺强，人家不就打了你老情人一顿嘛，又没断胳膊断腿的，你直接把刀种在人家后背上了。
这让人家以后怎么出门逛街？
哦……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出去了。
收回思绪，邢凡捡起一根相对新鲜的茅草，叼在嘴里。
又从袖兜里取出火折子点上。
犯人升级了，他同样也升级了。
现在困扰邢凡的主要一个问题。
刑部尚书高明志的作用是牵线，齐云是古飞语犯案的下线，但齐云并不是真正的合作者。
那么在帝尸案中，兵部尚书齐康成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咳咳～～这味儿可真他娘，不正宗。”他抽了一口茅草，呛着了。
（没抽过茅草，不确定呛不呛，有经验的大佬请在这里说明一下）
“师父，你这是做啥咧？”邓智勇不解的看着师父的一系列骚操作。
嘴里含一根筷子，他可以理解为饿了，或者闲的。
毕竟圣人都创造出了“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两个成语，以师父的头脑，再捏造个“含筷止饿”的成语，也是有可能的。
嘴里含根茅草，本来也可以强行这么理解。
可是……为啥要把茅草点燃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少问。”吸烟有害健康，邢凡不想教坏了徒弟，只好这么说了。
“……”邓智勇撇撇嘴。
他对师父一贯的装深沉，已经习以为常了。
邢凡注意到自己手里这根新鲜的茅草跟三号牢房是同一个品种的。
并且，他没有抽出一号牢房和二号牢房里那种八二年的味道。
他问道：“为啥这间牢房的茅草这么新鲜？”
“为啥这间牢房的茅草这么新鲜？”邓智勇瞅了瞅，也觉得有些奇怪，立马转头朝狱卒问道。
“我不知道啊！”狱卒茫然道。
邢凡脸上浮起淡淡笑意。
他虽然没嗅到八二年的味道，但却嗅到了低级罪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