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随便
“秋忱，你和你同事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同事紧接着问。
郑于闻言心里一惊，他正想说他们就是普通的修电工时，秋忱抢先一步回答。
“哦，我们啊，我们是来抓鬼的。”
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郑于惊了，他看向同事，担心对方会因为这句话而狂暴。
“哦，是吗？没想到你从便利店辞职之后，就找了这么一份玄学的工作，挺好的。”同事的语气平静，好像在他看来抓鬼平常事。
郑于忍不住问:“那个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震惊，我们可是来抓鬼的？”
同事笑着说:“哈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鬼呢，你们什么时候去抓？我跟着你们一起看看。”
老哥你没有发现你长得很像鬼吗？郑于在心里疯狂吐槽，但这么一整他确实不是那么紧张了。
秋忱:“既然都醒了，不如你就带我到处看看，我还没有参观过这么漂亮的宅子。”
“行啊1同事答应的很爽快，直接走在他们前头领路。
秋忱和郑于走在后面，郑于悄悄的低声问:“秋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看这样子你这位同事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确实有一大部分的鬼因为死得太突然，所以在变成鬼之后，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依旧会像生前一样行动。
“能有什么问题。”秋忱风轻云淡的说，“反正最后都是要打死的。”
郑于表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之前该不会是有什么矛盾吧？”
同事带着他们逛了一下豪宅。
注意到同事对四周非常熟悉，秋忱询问:“你来这多久了？”
同事:“当时便利店倒闭没过几天，我就看到了这条广告，算起来也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吧。”
同事走着走着，突然被脚底卷起一片的地毯给绊倒，摔倒时头直接磕到木桌的边角，只听见沉重“咚”的一声。
郑于本能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想去扶他，却看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无动于衷的秋忱，他像是回过神一样，连忙收了手。
同事伸手抓住桌子缓缓站起来，转身时能看到他额头被磕碰到的那一块直接凹陷了下去。
“抱歉，屋子有点暗，看不太清。”
郑于盯着同事那失去眼球的眼眶，汗颜道:“理解理解。”
秋忱似乎对他的伤毫不在意，在对待同事时，他冷酷的仿佛不像平时的模样，问:“你在这里有见到谁的眼睛是红色的吗？”
同事想了一下摇头:“没有，不过我的视力不是很好，所以有可能是没看清楚。”
郑于就像是一个复读机似的:“理解理解。”
秋忱撇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呆逼。
郑于秒懂了他的意思，泪目，心中相当委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鬼沟通！救救我救救我！
走到楼梯转角处，墙面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秋忱抬头看，油画是一对身着华丽西式礼服的男女，女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男人站在她身后，温柔的凝视女方。
注意到秋忱的视线，同事解释:“这两位就是这家的主人和他的妻子。”
秋忱感觉富豪喜爱眼神并不做伪，问:“这家主人不介意他的妻子重金求子吗？”
同事冷冷的笑了一下:“说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介意又能怎么样？要怪就怪他自己，什么都想要，结果什么都会失去。”
秋忱:“我想见一见这家主人。”
同事皱眉:“最好不要见，他的脾气很不好，每次我吃饭的时候遇到他都得被打得伤痕累累。”
“讲道理，人家打你也没毛玻”郑于在秋忱旁边小声的吐槽道，好在他这句话同事没有听到。
“不过你想见就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同事往前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说:“最近他总是不出房门，除非给他送饭的时候，所以如果要见他，我们还得去厨房找点东西送过去才行。”
于是他们在同事的带领下来到厨房，本来郑于以为经过那么久厨房恐怕有许多腐烂的食物，但没想到厨房相当干净。
干净到根本没有任何食物，就连调味料都没有。
秋忱的表情没有失望，似乎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
“怎么没食物，佣人又偷懒了吗？”同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没有食物的话我们是见不到。”
“一定要送食物吗？”郑于搞不懂，他们直接破门而入不就行了，“你带我们到他的房间，剩下的我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同事摇头:“不带食物过去打扰，会惹主人生气的。”
鬼生气等于进入狂暴模式，那样的话如果对方是恶鬼，那么攻击力会很强，相当危险。
郑于看向秋忱，想问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结果一看就注意到秋忱在厨房灶台边，拿着那根画笔在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郑于走过去。
秋忱的表情相当认真，画好之后问:“你看画的像不像牛奶和鸡蛋？”
郑于:“啊，这……”
讲道理，牛奶和鸡蛋是相当容易画的，秋忱确实也画出来了，但他的画风很玄学，你能看出来他画的是鸡蛋和水杯，但是并不是很像。
“还行。”郑于刚说完就看到秋忱往画的地方一抓，然后摊开手，一颗鸡蛋就在他手掌心。
魔术！郑于第一反应，但是他很快意识到就算是魔术也要东西是真实的，难道秋忱出门前还把鸡蛋随身带了？
紧接着秋忱在虚空之中拿到了一杯装满牛奶的杯子。
这下郑于不淡定了:“秋队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我的能力啊，我可以用画笔画画，画出来的东西会变成真实的。”
这就是神笔马良啊！郑于真的是相当吃惊，讲道理他能接受鬼的存在，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种颇为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郑宇写的筷子报告，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附神的能力还真是宛如神仙戏法。
郑于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小的时候在看到神笔马良的故事时，就曾经幻想自己拥有这样的一支笔。
“画什么都会出来吗？”
“差不多吧，只要画得像基本都能出来。”秋忱看郑于跃跃欲试的期待，于是将画笔递给他，“你想画什么都可以。”
郑于接过笔，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此时的他就像是ktv站在点歌台前的人，瞬间脑袋空白，想不出应该画点什么。
毕竟是来执行任务的，他不好意思继续耽误下去，于是着急的想着此时需要什么，结果还真让他想到了。
他画了一顶带头灯的安全帽，画完之后很快就出现，郑于兴奋地拿起来，打开开关，头灯发出的亮光比通讯器还耀眼。
郑于戴在头上左右照了照说:“神奇！真好玩1
秋忱拿起牛奶还有鸡蛋:“现在可以带我们过去了。”
同事点了点头。
郑于压下嘴角上扬的兴奋，抿着嘴轻咳一声。
同事带着他们来到其中一间房门前，郑于低声对秋忱说:“秋队，这房间里面没有开灯。”
秋忱闻言撇了一眼房间的缝隙，确实没有丝毫的灯光透出来。
同事敲了敲门说:“我是来送吃的。”
紧接着他转身朝秋忱伸手。
秋忱见状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了他。
同事疑惑:“不是还有鸡蛋吗？”
“吃了。”秋忱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本来他鸡蛋画出来就是给自己吃的，还得是他前面喝过牛奶，不然可能就剩个杯子了。
倘若是郑宇在这里非得念叨秋忱这个吃货，而郑于根本没关注这边，还在偷偷摸摸的研究头顶上的安全帽。
同事更不可能去质疑他什么，于是拿着牛奶再次敲门。
这时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的视线相当昏暗。
郑于往前走了两步，想用头顶的灯先照照里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秋忱感觉有人扯着他的衣服，扭头一看是同事。
就在他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同事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却猛地用力推了一把郑于。
郑宇没有防备，直接往前踉跄了几步，转而听到一阵关门声，转身一看，门果然关上了。
什么情况？郑于跑到门边却发现门打不开，连忙拍门:“秋队！开门啊1
外面的秋忱同样打不开门，他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堵着门。
一旁的同事顶着残破受损的脸，正咧着嘴笑着。
秋忱不明白他刚才的举动:“你在做什么？”
“秋忱我很生气啊，哈哈哈。”同事嘴上说着生气，脸上却笑得十分开心，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直笑得停不下来。
“明明我才是你的同事，哈哈！一阵子不见，你就换个新的同事。”
“哈哈哈哈！我好生气啊，我好生气啊1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秋忱面无表情，“你在这里混吃等死，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时，也不见你有想到我这位前同事。”
讲真如果同事当初约来一起来这里混口饭吃，他还真会来。
同事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你不明白……这哪是什么好日子啊，只有和你在便利店工作的那段时间，我才觉得自己像是个人。”
“人？说白了只是像而已。”秋忱意有所指。
两人在门口相对望的时候，郑于在房间内遇到了危机。
他连拉带踹都没有打开门，很快就意识到这是鬼在作祟，于是他转身面对现实。
漆黑房间中，在靠窗的位置有红色沙发，正坐着一人，背对着他，似乎在看着外面的风景。
郑于拿出枪，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在距离对方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时，对方却开口了。
“食物呢？”
对方的声音稳重，并没有刻意用嘶哑诡异的语调。
郑于听出这个声音确实是富豪本人，曾经在查阅这档案件的时候，他看过富豪接受过记者采访。
正是因为知道这是富豪的声音才更加确定面前这位是鬼，郑于鼓起勇气来到他的面前。
郑于第一时间就是看对方眼睛，当看清是黑色时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他便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富豪的肚子整个鼓着，撑得肚子表面出现一条条红线，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富豪眼睛下是浓浓的青灰，透着阴郁的眼睛盯着郑于:“我的食物呢？”
郑于这才想起来，按照同事说的是要带食物，只要给了食物富豪应该不会有什么害人的举动。
可是他刚才根本没有拿食物啊！
这时他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画笔，刚才秋忱因为要拿着食物，所以画笔交给他保管，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有了这根神笔，郑于自信的询问:“请问你想吃什么？”
富豪嘴里吐出两字:“随便。”
于是郑于画了一碗简单的面，端到富豪面前。
富豪仅仅是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嫌弃地撇开脸:“我不喜欢葱。”
郑于画完面的时候还在上面画了葱，虽然这个葱是白色的。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葱。”郑于又重新画了不带葱的面。
富豪再次拒绝:“我不喜欢吃面。”
不喜欢吃面你为什么不早说？郑于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了一句，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那你想吃什么？”
富豪语气无欲无求:“随便。”
郑于本来想画牛排的，但是因为画笔的颜料是白色的，画了也不会变成真的，他苦思冥想之后画了一个奶油面包。
结果富豪一看:“我不喜欢吃甜的。”
于是郑于画了馒头。
富豪直接抓起馒头狠狠地丢在地上，神情狰狞:“我几十年前就不吃这干巴巴的玩意了！你是看不起我吗？给我吃这玩意1
“没有没有没有1郑于被富豪暴怒的脾气吓得双腿有点发软，他直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在地板画画。
“那您有没有特别讨厌吃的食物？”
“没有。”富豪怒气冲冲瞪着郑于，语气逐渐危险，“随便吧。”
郑于欲哭无泪，抖着手画画，从今天起，他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