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刻痕
六月初, 南城这一年的夏天到得格外早，也格外热。
只是刚入夏，热浪包裹着整座城市热情似火。
高考前一天, 南城气象台发布预告提醒所有高考生注意防暑，家长老师要做好后勤工作, 务必保障祖国的小花骨朵们顺利高考。
刘昭楠是六号早上的飞机。
飞机落地。
回到南城。
刘昭楠手里拎着个行李箱跟着人流从出口出来，一抬眼, 突然一顿，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开笑容。
她根本没做会被接机的准备。
那年高考，虽然老郭一直强调最后一个星期要放松心态, 吃好喝好早早睡，但高考前几天晚上, 她和江北依旧熬到很晚。
刘昭楠猜想, 这人估计这些天做试卷做到很晚，不忍心让他大早上来接机，于是骗他说她下午才到。
让她先给他个惊喜。
四周人来人往，刘昭楠看着他笑，他们的默契总能卡到对方的点上。
但是这人太土了, 怀里竟然抱着一束艳红色的玫瑰花，人流行动缓慢, 刘昭楠没办法朝他飞奔过去, 眼睛却一刻都不想从他身上移开。
刘昭楠从不喜欢做无意义的设想, 这一刻却在想，如果那一年他们没有分开，如果她顺利飞回了南城, 她会见到怎样一个江北？
他也会像今天这样给她送一束土到掉渣的红玫瑰吗？如果她表现得不够热情, 他应该还会屁事贼多的让她像以前那样重新来一遍吧, 欧娜说他那天抓了头发，肯定的一点，他绝对会孔雀开屏。
如今相似的场景，不一样的是，曾经的蓝发少年剃了一头短发，黑色的发茬，黑色的衣服，冷淡的眉眼出挑的五官，整个人周正而利落，不再不可一世的张扬，而是稳重成熟。
刘昭楠心里泛着淡淡的酸，终于从出口来到宽广的大厅，下一秒，却看到一位女生行动比她还快的去到她的男朋友身边，跟她的男朋友要微信。
刘昭楠敢肯定，这一个小时内，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的男朋友肯定是被当大熊猫一样的围观。
他后悔没戴帽子出门了吗？
又或者后悔买那么张扬的一束花。
想着，刘昭楠就笑了。
她也顿住脚步没往前走，歪头看着那边笑，不是要考验江北，更不是要看她的男朋友会怎样拒绝其他女生。
事实上，刘昭楠从来都欣赏羡慕勇敢而大胆的姑娘。
她总是能遇见这些可爱的姑娘。
她们真诚直率，比起小心翼翼的暗恋她们喜欢就表达，爱恨大大方方的袒露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不畏人言，不惧世俗。
她们敢冲浪，敢跳伞，勇于挑战自我，对生活抱有很大的热情，自信又独立，活成了许多女孩向往的样子，传递了许多勇敢，是女孩子里的标杆。
她们的心是滚烫的坚硬的，她们拒绝女性是弱势群体的标签，也抗拒男权社会，面对性骚扰性别歧视她们敢于反抗，往往总是冲在最前面为女孩发声。
她们只是这个世界的某一小部分群体，却是如此可爱，像宝藏一样。
帅气优秀的男孩子招人喜欢，女孩们有表达喜欢的权利，包括江北，爱与被爱都是他的权利，刘昭楠想尊重这一切。
她这样的思想在所有人看来是如此的荒谬和怪诞，后来身边的人都说是江北给她的安全感过头了，才让她如此膨胀和放肆，事实却也是。
但也不全是。
比如江北就懂她，虽然很多次，江北总是像小孩一样的无理取闹问她能不能撒个娇吃个醋。
但事实上，他们早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在秦远老家那个破旧的小旅馆里，断电的那
一晚，他们睡在一起，当时刘昭楠还没懂他为何要放一个枕头在两人中间，后来明白后只觉得他可爱而温柔。
两人都睡不着，刘昭楠用电量仅有百分之三十的手机从备忘录里拉了部电影出来放，电影的内容她早已模糊，却无比清晰的记得，在电影接近尾声，她兀然想起十八岁的江北，和她交换的心愿卡。
他说：要怎样的气运，才能活成刘昭楠生命里的永恒。
其实在那一刻，刘昭楠就有种灵魂震颤的感觉，从未抵达过的地方好像被触碰到了。
他们后来也在婚礼上这样说：我不是江北的(我不是刘昭楠的)，江北也不是我的(刘昭楠也不是我的)，但我们都希望，一辈子参与进彼此的生命，并且只做彼此的唯一。
他们深深爱着彼此 ，却又是独立的个体。
刘昭楠不知道江北跟女生说了什么，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跑走了，但她知道，江北这人平时冷得一般人不敢靠近，其实没有太多拒绝女生的机会，但是碰到了，他也会很礼貌，很少让人难堪。
刘昭楠重新握住行李箱的拉杆朝他走近，还隔着一段距离，刘昭楠就听到他说：“楠姐，见到男朋友一点都不激动诶。”
刘昭楠笑起来，此刻机场那么多人又不像曾经那晚，她多少还是有些羞涩的，于是道：“你不要太过分，都是帅哥美女咱低调一点。”
江北也笑了，胸腔里跟着颤，他不要脸的气质好像传染给女朋友了，女朋友真的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其实刘昭楠是想，如果他再叽歪两下，她还是愿意为了幼稚的男朋友丢一次脸的，但意外的，江北没让她丢这脸。
“一大早就去花店了，本来想买满天星的，但老板说玫瑰最贵，所以我就买了。”
男朋友说的第一句话。
刘昭楠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自己肯定瞎了眼，怎么会土，一点不土，简直漂亮极了。
刘昭楠抱着花，江北牵着她，另一只手拉着她的箱子往机场外边走。
“你男朋友真的好好，他抱着花已经在这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一直看着出口那，都没玩过一下手机。”
突然插进来一道画外音。
是刚才要微信的那个女生。
“好的，回去就奖励男朋友。”刘昭楠笑着说：“也祝你找到你的幸福。”
“谢谢，你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
看吧，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也是很可爱的。
江北脸都麻了，把刘昭楠的头掰回来，这两女的好有毒，不走快点能在机场里互吹三十分钟彩虹屁。
坐上车后，刘昭楠抱着花依旧不撒手，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接机了，我不是说下午才到吗？”
结果被脑子太聪明的男朋友反将一军，“拿来吧。”
刘昭楠低头看着他伸过来的掌心，有点想握上去，装傻道：“什么东西？”
她今天穿了一条绿色的连衣裙，裙子上有个小兜，江北不跟她废话直接上手，从她的兜里掏出一只绿色的折纸乌龟。
刘昭楠在几千米高空上跟空姐要纸折的。
手法是江北教她的手法。
“我的礼物。”刘昭楠听见江北说了这么一句。
刘昭楠靠过去，脑袋支在他肩膀上，忧愁道：“咱两以后的日子堪忧啊，什么惊喜都没法搞，无趣。”
“行吧，那我以后装着点。”江北反手勒着她脖颈。
“你准备怎么样了？有信心么？”刘昭楠问。
“尽人事，听天命。”江北说。
刘昭楠笑起来，这不是她的话吗。
他们一直在往前走，却总能踩到过去的点。
“那你加油，女朋友去考场外给你送花。”
这时前面的司机大哥惊讶道：“男朋友要高考啊？”
刘昭楠笑着道：“对啊，我一女大学生请假回来陪我高三的小男友高考。”
“早恋啊？”司机问。
“算吧。”刘昭楠笑着道。
江北看着窗外也笑了。
江北住的是酒店，刘昭楠也没多问他为什么没回他的公寓，等考完吧，哪天晚上把他灌醉了问问他这半年多来受了哪些委屈，疼疼他。
房卡刚开了门，不过一瞬间两人就顶在门背上吻起来，刘昭楠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着头和他接吻，唇舌勾缠，胸腔里的空气全部被他掠夺，后背也熏起一层又麻又热的细汗。
太久没见，两人都有点失控。
等平复下来，江北进了浴室，刘昭楠趴到他的床上，突然想起什么，一咯噔坐起来，看到扔在墙角没遗落的箱子时，又松了口气躺下来。
江北从浴室出来时，刘昭楠已经歪七八扭趴在枕头上睡着，鞋也没脱，两截腿还悬空在床边，他扔了擦头发的毛巾，来到床边蹲下来给她脱鞋。
把鞋子脱了摆整齐放好，江北低头看着却突然笑了下，再站起来，江北单膝跪上床，他现在跟刘昭楠相处没多少讲究了，浴室去得急，忘了拿t恤也就光着上半身出来了。
一颦一动间，从脖颈到没入裤腰的那条细细的腰线流畅而性感，典型的宽肩细腰，腰侧两个深深的腰窝陷进去，肩膀上的肌肉结实，身上沾着水珠，荷尔蒙爆棚。
江北抱着她放进被子里，刚准备抽身站起来，脖颈突然被搂住，他没再动，却道：“装睡呢？”
刘昭楠答非所问，刚洗完澡的男生香香的，指尖触碰着他潮湿的发尾和细腻的皮肤，答非所问，“买鞋这种事好土。”
“不喜欢？”是以前凌寻跟他说的，送女孩高跟鞋能稳稳把人套捞，他送了欧娜好几双的。
现在看来也就迷信。
欧娜都飞国外去了。
“没有。”刘昭楠知道是江北送的礼物后上网搜过，“就是好贵，不值。”
“哦，所以你的注意点在这？”
“也不是，”这种都能醋，刘昭楠无语，哄道：“我准备回来给你过生日那天穿的就是今天这套裙子，刚好和你买的鞋子很配，简直就是命中注定。”
刘昭楠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他，这人突然又摁着她在枕头上亲了会儿，气息全被他搅乱，又急又凶，刘昭楠手指抚摸着他后脑勺，一下一下地顺着，安慰着。
不过男朋友接吻技术进步太猛了，生理反应不受控地快要溢出来，刘昭楠推开他肩膀，脸红彤彤的，平复着喘息道：“不玩了不玩了，你快看书吧，明早考语文。”
败兴。
晚上吃完饭，江北也没再闹，坐在地毯上看书，刘昭楠后背垫了个枕头，靠在床头玩手机，沈玲玉拉了个群。
明日巨星：[图片。]
小宁子：[沈玲玉你拉的横幅怎么那么毒，太高调了。]
明日巨星：[你比我好到哪去啊，什么叫“预祝刘昭楠男朋友高考顺利”啊，太土了。]
小宁子：[图片。]
小宁子：[那也比你“热烈庆祝刘昭楠大美女和江狗复合”低调。]
小宁子：[你才有毒，你粉转黑。]
明日巨星：[你管我！]
刘昭楠不想打扰江北，憋着笑，进群里冒泡。
刘昭楠：[两位先别吵，横幅哪做的？现在挂在哪啊？]
明日巨星：[怎么样昭楠，我两够意思吧，你不知道江北回来复读后有多少流言蜚语，我帮你两听着都气死了，这一把必须扬
眉吐气。]
明日巨星：[就挂你男朋友考点外的对面楼上啊，七层楼，刚挂了两条，怎么着？你也要挂诶，刚好我还加着老板，我让他做。]
小宁子要哄的男朋友：[你要挂什么呀？]
刘昭楠：[我就低调一点，来一条“男朋友高考加油”]
这也不怎么低调啊。
这天晚上刘昭楠本来是打算陪江北一起睡的，但发现他好像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只好拿了枕头去睡沙发。
下床前亲了下男朋友的额头，“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谁他妈高考紧张了。
沙发足够大，江北倒也不管她，不然刘昭楠真跟他睡，他还真只能睁眼到天亮，倒也不是纯情，事实上碰上刘昭楠他自控力并不好，她又特别能勾人。
害怕。
开考第一天早上，她和江北在考点外见到的横幅何止三条。
松习的一条，神经病特征明显。
——爹爹爹爹爹爹啊！爷爷爷爷爷爷啊！冲冲冲冲冲啊！
秦远的一条，人狠话不多。
——北哥永远第一。
凌寻的一条，大哥大气质。
——第二次考了啊江北，别丢脸。
高三七班集体一条。
——高三七班全体发来贺电，预祝江北同学再战高考旗开得胜，老郭说了，让你仔细点做，交早卷打断腿。
刚好七层楼，加上郑小宁她们那三条，全挂满，红艳艳的在风中飘扬，整个考点没比这更拉风的。
刘昭楠心里看得热乎乎的，牵着江北的手，“男朋友，全世界都在爱你唉。”
周围的家长和学生全都被这阵仗给惊到了，然后就看到一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跟八百年没拍过照一样生拉硬拽着个漂亮的小姑娘咔了不知道多少张照片。
跟景点打卡似的。
不远处的门卫保安吼道：“哎，那边还在拍照的那两个，你们是不是考生呐？要进场了啊喂。”
“是是是，我男朋友是。”刘昭楠服了江北，没收了他的手机道：“快点吧你。”
江北拎着笔袋和准考证走近保安，保安检查完准考证道：“高考一点都不紧张啊，心理素质真好。”
江北懒懒道：“不紧张，女朋友陪着呢。”
“……”
“江北。”他回头。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如上一年的今天，天很蓝，云卷云舒，艳阳高照。
刘昭楠站在一堆家长里，不过他女朋友太漂亮了，他满眼只看到她。
刘昭楠笑起来道：“加油，我等你。”
“等着，给你考个第一回来。”男朋友很嚣张。
刘昭楠却坚信他能做到。
不是因为他考了三年的级组第一，也不是因为大家都吹嘘他有天才一般的脑子，只是因为，她看见了她的男朋友，熬了很多个夜晚。
也许他脑子真的聪明，但他也足够踏实和努力。
接下来刘昭楠睡了两晚上的沙发，每天陪考。
六月八号，下午17:00整英语考试结束。
考场外许多家长都准备了鲜花，刘昭楠穿着裙子，抱着一束粉蓝色的满天星站在人群里，不过相较前两天的陪考，她今天格外引人注目。
考试期间刘昭楠去染了一个一次性蓝发。
记者也注意到了考场外这个张扬的女孩子，一头蓝发长相却温柔，长发披肩，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一双腿笔直修长，踩着白色的小白鞋，青春又靓丽。
考点外几家报社蹲守，其中一个女记者跟同事小声道：“等会儿一打铃你就往前冲，今天必须采访到这个女孩。”
下一秒考场的铃声就响了。
几家报社你争我抢，首访最后还真被女记者给抢到了。
摄像师的镜头对准刘昭楠。
女记者：“请问您这花是打算送给谁？”
刘昭楠：“男朋友。”
女记者觉得眼前的女孩莫名有点眼熟，而后一拍大腿道：“诶我好像记得你，上一年被男朋友在考场外抱起来的是你吗？那时你男朋友染的也是一头蓝发。”
刘昭楠笑道：“是的。”
女记者：“上年那篇最美高考少年少女的报道还是我写的呢。”
刘昭楠：“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遗憾被填补，一切恰如其分。
女记者也笑起来，有种特别的亲切和熟悉感，继续问，“所以男朋友复读了？为什么啊？”
刘昭楠开了个玩笑，“男朋友一直都比较傲娇，什么都要第一，可能上一年的省状元被我抢了后他不甘心，今年又来考一次。”
女记者：“……”
女记者：“接下来打算去哪？”
刘昭楠：“打算和男朋友回母校看看老师，重走一遍校园。”
“可以给个机会吗？”刘昭楠又道。
“什么？”女记者问。
江北从考场出来，人潮人海，他远远就见到刘昭楠正在接受记者采访，那一头蓝发看得他心脏砰砰砰跳得越来越快，手心出了汗。
刘昭楠道：“我想借此机会向全世界抒发一下对我男朋友满满的爱意。”
女记者笑道：“可以的。”
江北站在不远处没再走近，想听一听女朋友对他满满的爱意。
上一年的今天，他抱着她说毕业快乐，一个月后他们被分开，这也许就是他们这一生刻痕最深的遗憾，再后来，宋枝雅跟他断绝母子关系，真正的孑然一身。
那时候，他被整个世界抛弃。
所有爱从他的身边消失，他变得一无所有。
刘昭楠其实有些害羞，真正的，她其实没对江北说过几次我喜欢你，更别说我爱你，她嗓音柔和，“请给我几分钟可以吗？我需要想一想该怎么赞美我的男朋友。”
记者笑了，江北也笑了。
好可爱的姑娘。
滚烫的夏风吹过。
刘昭楠温和的开口，发自内心的表达，“我曾经以为，我放弃喜欢你就可以一直往前走，可是我发现，我还是会被你吸引，无可救药的重复喜欢上你。”
周围的家长学生也跟着注意过来，横幅在空中烈烈飞扬，人群逐渐安静。
“我钦慕你坦荡赤诚，羡慕你自信无畏，一次又一次，你的温柔和细腻像柔软的触角总是抚平我的伤口，你对人生的态度总是让我清晰的明白自己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你总是沉默，却从不消极，你受了很多不公的待遇，却依旧相信爱和正义，你说做人只论本心，你告诉我不要贬低自我，无论大材小材，是国家栋材就好，青年自当有为。”
“我开始发现对你的喜欢越来越深刻，我应该是懂你的家国情怀，知晓你的理想抱负，我爱着你，爱你的一切。”
“我永远可以这样对别人形容你。”
“我爱的那个少年，他狂妄有韧劲，他沉稳也从容，他光而不耀，他谦而不卑，他有他的灿烂，亦不挡他人的光明，他正直明朗，干净澄澈，我心向远方，亦心向他。”
那个时候，他们对这份感情最诚挚的表达就是十指紧扣。
现在应该可以是更多，比如拥抱和接吻。
又或者是这样坦诚的一次告白。
那个时候，他们拥有落日，晚风，以及身边的人。
一切都
是温柔的。
如今依旧。
刘昭楠希望，
年年岁岁，盼如今朝。
“楠姐。”
刘昭楠一回头。
一眼看到人群里的他。
好像沈玲玉曾经跟她说过。
她说江北的视线永远只追随着刘昭楠。
江北的镜头永远只框住刘昭楠。
应该就是此刻这种感觉吧。
“在的。”刘昭楠笑着回应他。
愿你，想你，如此唤我千千万万遍。
希望南城的风一直吹，我爱的少年永远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