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北国旧人
徐婉怀抱琵琶，心情十分紧张。
她准备了在平阳王府弹奏过的曲目，别的地方没人听过，她相信，爹爹一听便会明白。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在宴会上看到一个宫女。
那宫女竟是平阳王府旧人。
徐婉心中大骇。
完全理不清头绪，之前在院子里伺候过她的丫鬟，怎么会在皇宫当差，以前在皇宫也没有见过她。
她手捧着一个果盘，低眉敛眸的忙碌着。
似乎察觉到徐婉的视线，她缓缓抬头，徐婉立即移开视线，可手却一直掐着自己，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掉以轻心。
她不知这个丫鬟的目的。
也许是巧合。
但徐婉显然不信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不在北国待着，何时离开的平阳王府？又何时出现在北国皇宫？有何目的？她是自己院中的二等丫鬟，是听过她的曲子的。
以前用琴，如今弹琵琶，她也一定听得出来。
若是被她认出，恐有不妥。
徐婉不能再按照原计划进行了，本来的打算完全泡汤了，想到这，她又紧了紧袖中的荷包，干脆，连荷包也不敢拿出来了。
这该如何是好。
这一趟，本来是万般的准备，就差东风一吹。
哪知，半路上杀出个平阳王府旧人，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徐婉焦急的额头上沁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紧攥的手心被一只大手撑开，牢牢握住她有些黏湿的手心，灼热传到她的身上，竟让她感受到一丝安抚的味道。
“你这是看见谁了，这副神情，收敛一下，别让太后看出端倪来，”与他身上热度相反的，永远是他那冷冰冰的样子，还有冷冰冰的语气。
徐婉端正坐好，按捺住跳的砰砰响的心脏。
陆续的百官都到齐了。
褚桑池也到了。
路过徐婉的时候，他朝她投去担忧的一眼，看到徐婉和沈湘牢牢相握的手，他脸色一白，沈湘目不斜视，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反而将徐婉的手握的更紧了，十指相扣。
徐婉被攥得有点发疼，欲要挣扎，“大司马。”
提醒他不要太过分。
沈湘冷冷道：“众目睽睽下，你我别忘了身份。”
徐婉无奈，只好继续扮演被他宠爱的女人。
“褚大人，怎么愣着，快来，入座啊。”
和褚桑池一同入朝的同僚热情的招呼，就坐在徐婉的斜对面。
偏后的方向。
褚桑池刚刚掀开衣袍落座，宣王世子傅必寒，也出现了。
他一身紫色蟒袍，衣着华贵，腰系白玉。
眼神投向徐婉的方向，看到那双紧握的双手，微微眯了眯眼睛，抬脚走向一旁，端正坐下。
“太后娘娘驾到—”
太监扬声一喊。
大南国把持朝政的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在太监高抬的步辇上，缓缓出现。
她一身凤袍加身，打扮的无一不精致，发丝一丝不苟，面上不苟言笑，她那双微眯的长眼，带着无尽的威仪。
“太后千岁。”
“太后千岁。”
一众人等纷纷跪下行礼。
沈湘也单膝跪下。
徐婉咬唇，跪下双膝。
纵然如此，她也还是不习惯。
“众爱卿平身。”
她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步辇，缓缓走向中间那个至尊之位。
不一会儿，宫女也把小皇帝带来了，他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太后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小皇帝就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坐好。
太后在宴会上扫了一眼。
最后似乎看了沈湘一眼，而后似有深意的问道，“如此场合，怎么不见百里世子？”
“今日可是他们北国使臣商谈求和之日，他身为北国皇子，怎能缺席？”
“来人，去找—”
太后的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玉石般温润动听的嗓音，“太后，不必劳烦，我来了。”
百里晋一袭雅士白衣入内，面如冠玉，脸上带着文雅的笑意，手上是不离手的折扇，朝太后微微俯身行礼，便落了座位。
太后脸色并不太好。
看起来，似乎还有点意见。
她斜了一眼沈湘，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沈湘不动声色，端起酒杯，摇晃着，片刻后饮了一口。
喉结滚动。
十分的性感。
可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却让人不敢欣赏。
也不敢生出亵渎之意。
都说百里晋公子的相貌一绝，但沈湘比起他来，要更胜一筹，奈何他身上的杀气冷气太浓，让人不敢深看。
徐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她一脸不解。
下意识看向百里晋，却发现百里晋一直在上下打量着她，那欣赏的目光令徐婉忍不住脸颊飞起一抹烟霞。
百里晋笑得越发温润如玉。
好像真是个端正的公子哥，殊不知，他在民间的红颜知己已经遍地了。
那边宋意姝冲他郁闷的眨眼。
百里晋都未回过头一下。
一直盯着徐婉，害的她都不想抬头了。
太后不动声色将下首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视线在徐婉和百里晋身上兜转了一遍后，发出一声嗤笑。
但也放下心来一般，缓缓的拿带了指套的手指，端起一杯酒来。
“启禀太后，皇上，北国使臣在外面觐见。”
“传。”
太后一声令下，抬手吩咐。
太监恭敬应下。
片刻后，领着以平阳王为首的北国使臣进来了。
徐婉不由放轻了呼吸。
而北国一众使臣，一行十几个。
进来后，视线无一不是投向沈湘那边。
有害怕有恐惧有怨念。
一时间，群臣都想起了昨日里的风流韵事传闻，沈湘和徐婉，一下就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
沈湘恍若没有察觉，依旧淡漠的饮酒。
平阳王第一眼就是看向徐婉。
待见她完好无损后，方才满意。
这才上前一步，向太后行使臣礼节。
“我等代表北国皇帝，来南国出使，一为商谈求和，二为两国发展，这里是我们北国皇帝的一些心意，还请太后，新帝笑纳。”
平阳王是撑得住大场面的，不卑不亢，他话音一落，使臣后面就抬出许多礼物。
傅必寒和褚桑池就坐在隔壁。
傅必寒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礼物上，却是放在平阳王这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