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想帮你
沈湘咬紧下颚。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一日一日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着他的神经。
甚至无暇去想，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会那么生气。
宴会已经开始，两旁摆放整齐，瓜果点心一应齐全。
徐婉坐在最不起眼的位子，可沈湘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她。
有意忽视她，让她好好反思一下，以后都离那些男人远一点。
可事与愿违。
褚桑池姗姗来迟，新科状元登第便被封翰林院编修，日后前途无量，换做是谁都是喜上眉梢。
可他此时却一脸愁容满面。
一同登第的同僚拉住他询问。
“褚兄，你怎么了 ？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是啊褚兄，你刚刚突然跑出去是为什么？除了你口中那个失踪的青梅竹马，还未见你如此失态呢！”
不提还好，一提到他儿时的青梅竹马，褚桑池脸色更白了。
至今心绪平息不下。
那边年幼的新皇出面，在身边宫女和太监的提醒下，说了些场面话。
但新皇身边的人几乎都是太后的眼线。
他就如提线木偶，一举一动，也透露的不过是太后的意志。
一番言论后，宫乐祭祀的乐声响起。
众人推杯换盏。
期间，褚桑池频频往一处方向看去。
徐婉尚未察觉，沈湘离了那么远，都一清二楚，握紧杯盏，咬牙切齿。
“这位，就是大司马藏在府上的娇美人儿？生的的确花容月貌，大司马，你这金陵城名妓的滋味，我还没有尝过，既然你数日未给她一个名分，想必也是玩玩而已，不如给我做个顺水人情如何？”
徐婉脸色极为难看。
祝王世子酒到半酣，摇摇晃晃走向徐婉跟前。
徐婉睫毛微颤，捏紧掌心，隐忍着不发一言。
沈湘听祝王世子的请求，心中暴怒。
按他以往作风，定会直接让他颜面扫地，可是，想到徐婉先前和疑似她故人的新科状元拉拉扯扯，那心里的郁气更深一层，令他忍着，故意报复一般，看她难堪。
他在等。
等到最后关头再出面。
让她好好反思，究竟她该攀附依赖和指望的，究竟是哪个男人！
睁大她的眼睛看清楚！
普天之下，在南朝的男子中，有谁能这般庇佑她！
沈湘是有私心的。
外人看来，徐婉被为难，似乎受到惊吓，头i一直低低着，一言不发，双手绞着衣袖，轻咬唇瓣，眼角隐隐泛起泪光，那柔美娇媚的侧脸，令在场的男人都看呆了。
沈湘身为男人，怎么会不懂那些眼神代表什么。
眼神一凛！
酒杯重重搁下。
就要起身插手。
这时，一道声音横插一脚，新科状元褚桑池，愤而起身，快步走到徐婉身前，宽敞衣袖挡住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的窥探。
修长略显瘦弱的肩膀，却为徐婉在为难耻辱之际搭起了一道墙。
他的形象在徐婉心中变的不一样了。
她不愿承认，一开始她心里是隐隐期盼着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他连敷衍都不敷衍。
冷眼旁观，任由她被当成那些浮萍一般的低贱妓子，被人讨要。
心口像是被剜去一块，又恼恨自己没出息，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怎么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教训！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褚桑池…”
她喃喃。
被她那自带娇媚如猫儿一样纯真又依赖的声音一喊，褚桑池浑身细微的一抖，一股细细密密的酥痒将他的心脏层层侵蚀。
倏地，握成拳头，将他的心快扯了出来。
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像是在做某种挣扎。
他心软的一塌糊涂，好像又在她身上看到年幼时，她因害怕野狗，吓得躲进他怀里的恐惧弱小无助的样子。
眼里有无限的深厚情意，扭头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不过五个字，却让徐婉浑身一凛。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他的这双眼，就如小六子一般待她如此赤诚…
“祝王世子，这是宫宴，是祭奠先祖皇族的场合，说些大不敬的话，恐怕有违圣训，十分不妥吧！”
褚桑池说着，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在宫人提醒下，当即稚嫩的声音呵斥祝王世子，“岂有此理！你想耍酒疯，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人，用水把他泼醒！看还说不说的出这糊涂话！”
祝王世子被当众泼水，可谓是丢了大脸。
他一抹脸，擦去冷水，冷飕飕的眼刀子射向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褚桑池，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好，很好，褚大人，今日之事，我记住了。”
褚桑池脸色微变，他刚入朝堂，背后有无强势背景支撑，一上任就得罪人，对方还是世子，想想都知道，日后会被使什么绊子。
徐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感激他的出面，比某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故意不去看某处射来的强烈视线。
她真心道：“褚大人，为了我得罪祝王世子不值得，不如，我和他好好道个歉，说此事与你—”
“婉儿，对不起，是我没有早点找到你，你何苦受这样的折辱。”
褚桑池一脸痛心，眼中水光刺伤徐婉的眼。
她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沉默。
褚桑池失魂落魄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徐婉咬唇，最后手颤抖着举起杯子，朝这三年来，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的哀伤她的折辱，痛其遭遇的人，举起了杯子。
那边褚桑池痴痴看去，也同样举起酒杯。
二人遥遥相对。
久久对视，最后方一饮而尽。
徐婉脸上绽放出一抹好看的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如娇美的海棠花。
沈湘煞那间愣了愣，手下意识一抓，却抓了个空，她的笑容和自己无关，直觉告诉他这个事实。
那和谁？新科状元褚桑池吗！
徐婉，别逼我，否则我真的会杀人！
“彭—”地一声，沈湘生生捏碎了酒杯，殷红的血从手心滴落，他却眼睛都不眨，好似不知道痛。
他发狠的盯着徐婉。
片刻后。
徐婉被拽到一处假山旁。
被推在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