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请姑娘救一救我
昨夜，她一夜几乎未眠。
沈湘提到北国，而且那女子似乎也与北国有关，徐婉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与北国，还有父亲之间又有什么牵连？
思及此事，她已经无暇顾及男女之情和伤心欲绝。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回到父亲身边。
母亲已经不在，她不能令父亲再有什么闪失。
连着好几日，徐婉没有再让玉柳出门联络，自己也在房中闲着。
“姑娘，东市来了好些西域的杂耍艺人，可好玩儿了。”梨儿抱着洗净的果子进屋，一脸兴冲冲的模样。
“是吗，”徐婉笑了笑，低头伺弄房中的兰花，“等过几日咱们瞧瞧去。”
“要去得赶早啊，那些人只是路过的。”
徐婉笑而不语，抬眸看着窗外，有些凝神。
晌午，梨儿刚摆好午饭，三人正准备吃饭，杜妩忽然进了屋。
“你”
梨儿有些紧张，站起身在门口拦住。
“梨儿姐姐，”玉柳放下碗，拉着她向外，“我在厨房炖了汤，一个人拿不过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可这”
梨儿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玉柳拉着出去了。
徐婉虽然眼皮子也未动一下，可早已在杜妩进门前，就瞥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子。
“若是没吃，就一块吃。”
杜妩没有回话，扑通跪在她跟前。
“徐姑娘，你说的我都信了！”
声音带着隐忍、怨恨，还有些不甘。
徐婉抬了抬眼，“我可受不起这个，起来说话。”
然而身形没动，似乎也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杜妩见她这般冷淡，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才缓缓站起身来。
“你那夜说的一点不错，公主果然起了赶我走的念头。”
“竟然想要将我配给宣王府管家的长子！若不是我在王府还能听见些消息，只怕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许了人！”
徐婉夹了一个虾，用葱白似的细指，细细地剥着。
“这是你们宣王府的事，与我说什么？”神色甚是漫不经心。
杜妩怔了怔，“你那夜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要我与你联手？”
“联手？”徐婉转着眸子看她，哂笑道，“杜妩啊，你也看过那玉牌，心中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联手？”
杜妩脸色一白，低头咬着唇，“是，杜妩狂妄，说错了话，是请姑娘救一救我。”
“我一个妓子罢了，怎能救得了朝瑰公主的表姐？”徐婉挑眉，“不想活了不成！”
杜妩脸色更加难堪，心知徐婉多半还是记恨自己之前的种种。
“先前是我狗眼看人低，唐突了姑娘，今后对姑娘再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罢了，你别以为我是趁人之危，是我当真救不了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徐婉叹了口气。
杜妩觉不相信这话。
徐婉若是没有贪图什么，那夜不可能会与自己说那些。
说到底，还是不信自己罢了。
“姑娘放心，今日我既然会来，便已经斩断了后路，姑娘只管看着我的决心就是！”
说罢，杜妩行了礼，转身出了房门。
望着那背影，徐婉嘴角漾起一抹深笑。
渐渐入秋，东院人人都得了徐婉置办的衣物，连着与东院有些往来的丫鬟婆子也都得了，各人心中无不对她感激。
各人的笑脸和奉承，徐婉都一一收下，反正沈湘的银子，自己何乐不为？
或许是因为上次不欢而散，沈湘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到东院来。
徐婉也不以为意，每日与梨儿和玉柳玩玩逛逛，过得甚是逍遥。
转眼就是中秋，这一日徐婉从东市回来，便看见叶秋庭在院中等着。
“等了许久么？”徐婉微微笑道。
叶秋庭见她言笑晏晏，竟然比以往还要明媚照人许多，不由得避开了眼神。
他一直十分疑惑，徐婉出身农户，后来又沾染了风尘，可身上却总是有一种矜贵之气，打扮之后，说是哪位世家小姐也不为过。
“属下也才来不久，给姑娘送些衣裙。”
“为何又送衣裙？”
“明日中秋宫宴，大司马携家眷入宫，特意给姑娘与公主都定做了华服。”
徐婉眼底闪过一道眸光。
又要带自己入宫？
“劳叶侍卫跑这一趟了，”徐婉结果玉柳手中的一盒糕点，递给叶秋庭，“方才在东市，见有新鲜的酥饼，叶侍卫趁热尝尝吧。”
叶秋庭躬身，“多谢姑娘。”
徐婉与沈湘相识以来，叶秋庭就跟在他身旁，这些年来，从不曾看低自己。
翌日。
徐婉与傅若微各乘一辆马车，沈湘骑马走在前头。
宫中已经到了不少皇亲，今日赴宴的，都是太后一族的世家，并没有其他大臣及家眷。
沈湘目光掠过徐婉，微微皱了皱眉。
“大司马请随老奴来，男眷先在波心亭等候，娘娘与女眷们在宫中叙会儿话。”
沈湘目送徐婉与傅若微往玉坤宫去，眼中一瞬晦暗不明。
到了玉坤宫前，宫人又将徐婉拦下，朝傅若微恭敬道，“公主殿下请往这边，其余人在外等候。”
傅若微瞟了徐婉一眼，神色甚是轻蔑。
徐婉面色淡淡，在门口等着，片刻，便有一位嬷嬷朝她招手。
她认得是太后跟前的嬷嬷，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二人绕过大殿，来到厢房中，隆裕太后果然在里面等着她。
徐婉行了礼，一问一答，十分从容。
隆裕太后神色随看不出什么，徐婉却知道，自己过关了。
“旁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给哀家看好了沈湘，你要的，哀家都会给你。”
“谢太后眷顾。”
问过话后，徐婉依然由嬷嬷带出宫去，直接引她到了宴厅。
沈湘见她身边没有傅若微的影子，问道，“怎地就你一人？”
“太后娘娘与公主叙话，还有我在一旁的份么？”徐婉不冷不热道。
沈湘默然不语。
徐婉没有看他，自顾自在一旁坐下，谁知还没有坐稳，便听见一个讽刺的声音。
“凭你也配坐在这里？”
抬头，傅若微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一片倨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