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岔路口
“圣奥莉安娜大教堂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它是当初为了纪念初代圣女奥莉安娜而建造的，根据《圣约典章》的描写，奥莉安娜得到了神的启示，她的背上有着神留下神谕的圣痕，只有她才能理解那其中的天启。
奥莉安娜听从神明的旨意，带领着一批人类躲过了灾厄，在这片大陆上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她在到达现在的圣城这里之后，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人们为了感谢她，便尊称她为圣女，而她的追随者也成立了教会，而随着大陆的发展，有人提出要为圣女建造雕塑，这遭到了当时在任圣女的反对，她认为奥莉安娜也不希望建造那种不实用的东西而劳民伤财。
在那之后，经过多番商讨，终于决定建造一座以初代圣女之名命名的大教堂，当时教会请来了大陆上最有名的建筑师，并且在设计上融入了艺术与神学，耗时五年，这座圣城地标一样的大教堂才最终建成。
而随着圣奥莉安娜大教堂建造，围绕着这座建筑，圣城也开始有了它的雏形，伴随着教会的不断壮大，最终才有了现在的这座圣城。”
伴随着“啪”地一声，穿着白纱的圣女合上了手中的书本，那是记述着圣城与教会历史的书，在这座圣城之中这样的书随处可见。
圣女把手中的书递给身后的修女，修女恭敬地躬身，双手接过书本后抱在了怀里，而圣女的面前，正趴着一个人，他身上金色的铠甲破破烂烂，身上脸上也都是沙土和伤痕，就连圣女身后的修女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厌恶。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二皇子殿下～”
“不、不知道……”
二皇子趴在地上，他甚至不敢抬起头看向圣女。
“圣城不是一日建成的，东方有句古话: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我早说过，你不应该太心急，你从来不听，现在呢？我给了你这套装备，给了你我的十字军我的骑士团，甚至给了你我的玩具箱，你就这样灰溜溜地回来了？”
圣女传来了嗤笑。
“不觉得有些滑稽吗？我亲爱的二皇子殿下～”
“那不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咯？”
“不、不是的！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那么多帮手，你也知道的，魔王亲自上了战场，还有兽人的首领。”
“我不在乎过程，我只在乎结果。”
圣女压低了身子，她用她的脚抬起了这位帝国二皇子的头。
“哎呀呀，真是可怜，曾经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居然被人揍成了这样。失去一切的滋味儿如何啊？以为能够扳回一城，结果又被打入谷底，这种感觉，是不是令人愉悦？”
圣女丝毫不顾及自己现在的姿态会被趴在地上的二皇子看到胸口露出的风光，她似乎很享受现在玩弄二皇子的感觉。
“你不也是？你安排的暗杀失败了！我知道的！”
“即使暗杀帝国皇帝失败，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损失。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对我来讲，对他们来讲，都足以志得意满，似乎只有你，是这场对弈的失败者。不，用弃子来形容你，似乎更加贴切。”
“别忘了我们还是合作关系！”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不再是了，我亲爱的皇子殿下。”
圣女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笑出了声。
“你明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们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可是现在，你已经给不了我什么了。我完成了我的承诺，可是你呢？你回赠给我的只是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交易？”
二皇子的眼中出现了恐慌，他急忙又趴回在了地上。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会成为皇帝！”
“你想要什么？”
“力量，给我力量！只要能把夏泽兰和我那该死的大哥踩在脚下，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我不想再被人俯视了！把我，变成执行官。”
“你认真的？”
“是！”
“那你应该展现你的态度才对，听话的狗才能得到骨头。”
二皇子看着圣女，看着那戏谑的眼神，他捧起圣女的脚，开始舔着她的脚，一直亲吻。
“乖狗狗。去吧，我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铭记于心。”
穿着白袍的执行官带着二皇子离开了房间，随着房门的关闭，圣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变成了厌烦。
紫色的触手从她的裙底伸出，绕着她的光洁的大腿一路延伸到了她的脚上，从脚跟处勾起了圣女的水晶鞋，然后把带着二皇子口水的水晶鞋脱了下来，直接扔了出去。
“和这样的废物打交道实在是无聊，捉弄起来也很无聊。”
“恕我冒昧，您为什么还要留着这样的废物呢？”
圣女身后的修女开口，她的态度无比恭敬。
“越绝望，挣扎就越强烈，哪怕声嘶力竭，哪怕粉身碎骨，我喜欢这样的挣扎，我也喜欢努力后还是一无所有的歇斯底里。而当你做了一件错事之后，你就会开始寻找和你一样犯下同样错误的人，你会觉得他们应该会理解你，甚至认同你。”
“是我太过愚钝了……”
“没关系，不明白这种感觉才是好事。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这段时间别让我太无聊～”
大门再一次打开，一名执行官走了进来。
“圣女殿下，教皇冕下请求见您。”
“呵，让他进来。”
“是！”
执行官离开后不久，教皇就走了进来，他环顾着房间，确定刚刚的执行官并没有跟进来，只有圣女身后的修女，他们三人在这个房间之中。
教皇对着圣女行礼，他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权杖。
“圣女殿下……”
“教皇冕下，您最近不是很忙吗？”
“再忙也应该多和您见几面。”
“为什么？”
“年纪大了，最近总会想到以前的事，说不定没几天就要回到神的怀抱了，所以想多见见您。”
“想到以前？”
“是啊，您刚来圣城的时候，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儿，一转眼，您已经出落成出色的大姑娘了。”
教皇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是啊，也挺久的了，我成为圣女。”
“您和我说过，您想成为优秀的圣女，将神的慈爱播撒给世人。我也打从心底想要陪伴着您，将我们的教义发扬光大，可是现在，我觉得您有失偏颇了。”
“所以教皇冕下您今天是来指责我的吗？”
“不，我只想劝谏您。如果您还是那个我所认识的圣女，那个坚强、可爱，相信着世间一切美好的圣女，我希望您可以停止您那些过激的行为！”
权杖敲打在了地面上，教皇的声音变得坚毅，他的眼神也透露出了教皇应该有的威严。
“您太无礼了……”
圣女伸出手，制止了想要呵斥教皇的修女。
“原来我在您的印象之中是这样的吗？”
“曾经的您，是那样的。”
“欸？可是您不是也默许了我的一些暴行吗？明明之前都不愿插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是为什么？”
“我不忍心看您如此堕落下去。”
“噗……”
圣女再一次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我没忍住。您大可不必如此义正言辞，教皇冕下，我非常了解您的为人，我和您都并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我们不说这些借口如何？”
“什么？”
教皇瞪大了眼睛。
“我们已经站在了岔路之上，教皇冕下，您要选择您的道路。是和我一起，还是分道扬镳。”
“您可以在现在回头！圣战已经失败，现在执迷不悟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讨厌虚伪和自以为是的人，教皇冕下。”
教皇涨红了脸，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握着权杖的手越来越用力，苍老的手上青筋浮动，但是最后，他还是泄了气。
“唉，我明白了。那么祝您一切安好，圣战的后续事宜，我会处理。”
“辛苦您了。”
教皇转过了身，他那有些苍老的背影显得有些悲凉，他的背已经有些驼了，或许对于这个老人来说，这也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吧。
权杖敲在地上，每一次，他都渐行渐远，直到房门再一次关闭，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修女和圣女。
圣女靠在了椅子上，她的表情更加难看，像是吃到了什么反胃的东西一般。
“圣女殿下，需要做些什么吗？教皇冕下可能会有所动作。”
“随他去吧，我们站在岔路上，我选了一边，而他选择了另一边。我讨厌虚伪的人，他不过是想拉我一起走那条路而已，却把自己抬到了一个高尚的角度，太可笑了，教皇，我们都自以为了解彼此……噗……”
圣女突然喷出了一口血，染红了自己的白纱，也染红了她身前的地板。
“圣女殿下！”
“呵，不用提醒我时间真不多了啊……真是的。”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口中弥漫的铁锈味，让圣女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召集所有的执行官，然后召集所有的十字军军团长，所有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我要见他们，所有人，都要出席，明白吗？”
“是！”
修女行礼，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