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坚持正义
魔王的突然出现让这周边的战场一下子陷入了停顿，十字军一部分士兵集合到了军团长科莱德的身边，他们要保护自己的军团长。
“没听说您会来啊，魔王。”
“我实在不能继续听下去了，抱歉，首领。”
“没事。”
魔王一直靠着里维用魔力传回的影像监视着战场的一切，作为军势战略魔法使的里维有着独特的专属魔法，要比魔力水晶的转播还要好用，而首领和军团长的战斗与对话，自然也都汇报到了魔王那里。
魔王看向军团长。
“用牺牲换来的短暂的幸福根本没有任何正义可言！用鲜血修饰的和平，只会根植仇恨的种子。就像和魔族的战争一样，现在的教会不过是把魔界的战火在兽人部落点燃，而你们却擅自为这场战争赋予价值，那不过是涂抹着蜜糖的谎言！我无法理解你们的价值观，为什么你们都认为牺牲一小部分人来拯救更多人是正确的？”
魔王有些愤怒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十字军的士兵们看着自己的军团长，或许他们也明白，这场战争缺少正当性。
军团长的说法和勇者之前的说法很像，他认为他们在战场上一切付出都是换取圣城幸福安定必不可少的。
“魔王……我曾经在战场上遥远地见到过您。”
“你的孙女多大？”
“她十五岁了。”
“你真的认为你站在这里，可以为她带来幸福吗？”
“我别无选择，我们是圣女殿下的盾。只要我的家人还生活在圣城，我就需要为之战斗，圣城可以没有我这个老头子，但是不能没有圣女殿下。”
“你觉得以现在圣女的所作所为，她能庇护圣城多久？而愿意牺牲你们的圣女，就不会牺牲圣城的其他人吗？”
“你是在策反我们吗？你在质疑我们的信仰吗？”
“不，我只是在阐述正义！”
魔王握紧了自己的手。
“战争从来没有正义可言，圣城靠着仇恨维持着军队，你可以在这里死去，你认为你拥抱着战斗的荣耀，那之后呢？圣城中，你的儿子，你的孙女得到了你的死讯，他们对杀死你的魔族和兽人怀抱着满腔的仇恨，而在圣女的鼓动之下不久后他们就会站在战场之上，他们自诩为正义，他们想为你复仇，然后这仇恨的轮回会循回往复，一直持续下去，永无止境！”
“不会的……”
“不会吗？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你的孙女，他们不爱你吗？真正把他们送上战场的反而不是仇恨，是爱，正是因为爱，正是因为披着正义之名的复仇，教会才如此有恃无恐，因为他们的谎言可以维系他们的军队，而这样毫无正义可言的战争也会一直持续下去。”
十字军的士兵们有些犹豫，他们只能看向自己的军团长，魔王的声音并不洪亮，但是却掷地有声。
首领以赞赏的目光看着魔王，她说的没错，教会的教义包含着爱，而爱也是最强力的武器，教会太明白这份力量有多好用了，因为他们正是依靠着这份力量，才有了如今的辉煌。
用仇恨是无法长久维系军队的，但是利用爱却可以。当你的挚爱被恶人杀死，而教会给了你为所爱之人复仇的机会，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踏足战场？
“未成年的少女得到了心爱爷爷的死讯，她在圣城长大，圣女是圣城的支柱，她对这位圣女当然深信不疑。圣女告诉她，你的爷爷被可恨的异端杀死，明明他站在正义的一方，可是邪恶的异端却残忍地杀死了他，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机会的，你可以加入十字军，靠着你爷爷的军功，你也可以很快地成长，终有一天，你可以亲自去讨伐那些异端，为你的爷爷报仇！然后她加入了十字军，认识了自己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终于站在了这里，面对着她的仇人，可能前几次她能活下来，但是一旦失手，她就会死在这里，而圣女则又一次，去劝诱她的孩子，将新的士兵送到战场。告诉我，科莱德军团长，我刚刚讲的，是不现实的吗？还是说，那是正在圣城发生的，或者说，这样的情况已经在圣城发生无数次了？”
科莱德睁大了眼睛，他无法否定魔王，正像魔王所说的，这样的事在圣城经常发生。只要自愿加入了军队，那么肯定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可是没有人是了无牵挂的，你爱着的人，还有爱着你的人，因为你的死，可能会做出许多荒唐的事。
这就是现实，既美好，又残酷。
“但是圣女殿下……她不会犯错……”
“科莱德卿，兽人部落愿意停战并且提供相关证据，所谓的异端行为和侮辱神明从始至终都是有人蓄意而为。可是教会无视了我们的抗议，你不认为这场圣战来得太快了吗？好像是，有意而为之。”
首领平静地开口，同时示意周围的士兵停手，而兽人的士兵也开始向着他的身后靠拢。
科莱德看着眼前的两人，黑色的魔王与白色的兽人，他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与他同行的圣殿骑士团团长也提到过，这次的圣战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天马从空中划过，手持银白长枪的骑士英姿飒爽。
“敌将，圣殿骑士团第三骑士团团长已被讨伐！”
“什么！？”
贝莉的宣告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科莱德的心头。
只是开战的第一天，不到一个小时的战斗之中，他们最强战力之一的骑士团长就被讨伐了，这些所谓的“异端”，要比他们强大太多了。
“军团长……”
“您决定吧！我们相信您！”
「科莱德卿，您怎么看待这场圣战？」
「很艰难。教会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我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兽人部落，还不算他们的援军，而我们，只有一万人，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被安排过来的家伙。」
「科莱德卿，我是骑士，从宣誓成为圣女殿下的剑那一刻，我就没有退路了。而你们不同，十字军不是圣女殿下的盾，是圣城的盾，是人民的盾。您和我不同，您有退路的。」
「你在劝我逃跑吗？」
「当然不是，科莱德卿，如果我没能回来，我希望你能保护我的骑士们。他们还很年轻，不应该就在这里死去……他们还没有在圣女殿下面前宣誓，当然了，您也没有。圣殿骑士团护卫的是圣城的圣殿，是教皇冕下与圣女殿下。但是十字军不是，你们要戍卫圣城，你们要保护的应该是圣城里面的一切，包括生活在那里的人民。」
那是昨夜，那个男人带着笑容和他说的话。
他有些无法理解，十字军是圣城的盾，自然也是圣女的盾，他认为两者应该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他明白了，那个男人是对的，而且他也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魔王再次开口:“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军团长！即使是现在，只要你心怀正义，那么一定可以，不靠牺牲，就拯救更多的人！”
科莱德深吸了一口气，是的，他需要做出决定。
“我希望我们可以谈一谈，兽人的首领！”
“明智的选择，军团长。”
首领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可是就在这个大家终于打算放下剑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刺目的光芒于他们身后的战场上闪耀，然后战场上，蓝色的光点散落。
“那是！？”
魔王皱着眉头:“发生了什么？”
“该死！那个人启动了玩具箱！”
科莱德猛然转身，看向了他们身后那座坠落的要塞。
…………
圣城，圣奥利安娜大教堂，这座教堂的钟楼是圣城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圣城。
“玩具箱启动了。”
圣女俯视着这座城市，她身后的钟声也开始敲响。
“没想到这么快。”
一位披着白色斗篷，戴着白色假面的执行官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安静地回答。
“真是个废物一样的男人，没想到我给了他这么多资源，却连一个小时都没能坚持下来。不过也不能全都怪他就是了，那位菲娜小姐比我想得难缠，芬里尔的毒气炸弹居然都能解析，不愧是伊丽莎白选中的人，如果我不出现的话由她亲自参战，会结束的更快吧。”
“您对这次的结果满意吗？”
圣女的脸上带着笑容。
“还没有结束吧？在看到最后结果之前，我还是不评论为好。之前埋下的种子可以破土而出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场圣战上，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总要得到点什么才行啊。”
“是，种子们会立刻行动，请您静候佳音。”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圣女身后的执行官似乎有些不解。
“您有什么顾虑吗？”
“没什么，继续去做吧，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愚蠢而可悲的未来，怎么可能轻易地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