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意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和您说，但是请您今晚好好休息吧！”
年轻的城主依依不舍地站在菲娜的门口，房间里的灯光照射在菲娜的身上，可是没有留下任何的影子。
“嗯，辛苦你了。”
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城主比起菲娜来说还是稍微矮了一些，菲娜轻轻地摸了摸城主的头，城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太棒了！菲娜大人摸了我的头！我决定以后不洗了！”
“求别闹，那样女仆们会很难做的。”
猫耳的魔法使叹着气，比起这个，她更想要明天去见见自己很久没见的妹妹，或许是为此感到开心，她的猫耳正在抖动。
房间门关上，菲娜一脸疲惫的躺到了沙发上，她倒是很想陪陪自己的眷属，不过她现在没那个心情，她的心脏还在狂跳，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消失的影子需要几天才能恢复，同样和影子一起被拿走的还有一部分魔力，那颗假的心脏上做了特殊的处理，只要芬里尔还没有发现那是假的她就可以追踪到芬里尔的位置。
“安洁，辛苦你了。”
菲娜笑着看着为自己倒上茶的安洁，安洁的表情很古怪，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那不是女仆应该做的，她始终只是个女仆而已。
“您不舒服吗？”
“还好吧，已经习惯了，在魔界休息了一年，可能时间太久了。”
菲娜逃到了魔界，在魔界待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她几乎都只是待在魔王城或者自己的宅子，根本不去别的地方，也不参加任何战斗。
“你一脸不满意的样子，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说了您也不会回答我。”
“别这样说嘛，我会好好回答你的，相信我~”
“您为什么要解雇我？”
“我说过了，你应该去找到更值得侍奉的主人，就像你一直抱怨的，我是个奇怪的人，你有着更多更好的选择。”
“可是……”
继续说下去真的好吗？女仆不应该有选择主人的权力，或者说，再继续下去就不是女仆该有的行为了。
“思考，安洁，你不是莉莉安的人偶，也不是里维的棋子，你总要学会思考的。就像你和贝莉想到了我和莉莉安的替身计划一样，你先要自己想明白，什么是你渴望的。”
“我明白了，换个问题，贝莉小姐那边您是怎么想的呢？”
“我要和她做个了结。”
“为什么？”
“有些事一定要做，不然就会后悔。如果我当时没有杀掉卡尔叔叔，我现在一定会后悔，就像我现在这样后悔。”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安洁，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机会，但是我从来都没得选择，在寒冷的大雪之中我只能选择要么被冰雪覆盖冻饿而死，要么去拥抱一个炽热的火堆，在里面梵身而死，无论选择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悲惨结局。但是你和贝莉不同，你们有着太多选择的机会了，而且你们能够选择更好的，我就是个可怜的吸血鬼哟～”
以安洁对菲娜的了解，她并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她很坚强，也很强大。
“怎么说来着？我是个自卑而又自大的家伙，我是个强大却又懦弱的家伙～”
菲娜自嘲地笑着，伴随着心脏的狂跳，头也开始疼痛了起来，难以克制的冲动让她觉得干渴，牙龈似乎在发痒，一种抓心挠肝一般地感觉正在菲娜的身上蔓延。
“您还好吗？”
“抱歉，安洁，可能不太好……”
捂着自己的额头，自己皮肤上传来的冰凉感能让她好受些。
“血……血！”
“您要吸血吗？”
安洁解开了自己的领结，露出自己的脖子，菲娜很少吸血，准确的说她基本上不吸血，都是依靠定期食用一些动物或者魔兽的血来保持血族的特性，她讨厌吸血。
“不需要！安洁，退后！”
菲娜在沙发上坐了起来，她一只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心脏，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必须要克服这种感觉，她不想输给自己体内的这些神之血。
就像她说的，如果你改变了相貌，改变了种族，那么你还是你吗？由满是雀斑的红发丑小鸭变成了现在的银发白天鹅，由人族变成了血族，除了菲娜这个母亲给予的名字没有改变之外，她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她吗？她不想放弃自己曾经是人族、是人类的这个事实，所以她不去吸血，不在白天睡觉，打死也不躺进棺材里。这就是菲娜，她总是在一些无所谓的地方有着自己特别的坚持。
心脏的狂躁终于安静了下来，真是不知道还要呗这种感觉折磨多久。
“没事了没事了……”
以菲娜的体质想要出汗可以说非常困难了，但是现在她居然大汗淋漓。
“您真的没事吗？”
“嗯，好多了，但是看起来真的时间不多了啊。明天要和贝莉做个了结了。”
“明天吗？”
“可不要阻止我哦。”
“我不会说那么不解风情的话，我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您。”
菲娜站起身，手指用力地弹在了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干嘛说的那么卑微。现在呢，我要去洗澡，需要一位美少女来帮助我清洁身体，顺便晚上给我侍寝，谁会这么幸运呢？”
看着立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主人，安洁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希望不是我。”
“这个语气才对嘛，但是很遗憾，只能是你了！”
…………
浴室，使用锅炉烧好的热水从淋浴的喷头洒下，浴室被温暖的蒸汽所填充，裹着浴巾的安洁正在为菲娜擦背，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她不可能穿着自己的女仆裙。
菲娜将自己的长发盘在了头上，银色的长发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最末端的头发在银色上出现了一丝红色，不过不算太明显，菲娜很喜欢洗澡，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没什么机会在浴室里面好好洗澡吧。
“轻一点啦！”
“我根本就没有用力，请您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吵闹，或者您需要橡皮鸭子吗？”
“难道把我当成小孩子的不就是你吗？！”
菲娜生气地打开了安洁的手，黄色的橡皮鸭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奇怪的叫声，话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玩具？！城主的嗜好？！
“您明天要和贝莉小姐战斗吗？”
“当然了，我们之间不战斗的话，没办法结束吧，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您打算用自己的死来赎罪吗？”
安洁的手停了下来，这样的剧情即使是她也能猜得到，她不喜欢看那些烂俗的小说和绘本，但是以菲娜现在的行动看来，果然，那些小说写的也不见得全都是假的。
“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死了才能赎罪？”
“呃……”
有些吵闹的反驳声让安洁愣住了。
“我当然要干掉贝莉然后抢到冰百合！神器可以治愈我的伤痛，暴走的魔力而已，冰百合可以冻结一切，魔力也不例外，难道我真的去送人头吗？区区贝莉，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哦吼吼吼吼！”
菲娜猖狂而且得意的笑着，安洁在她的身后露出恼火的表情。
“那您还真是厉害啊！”
安洁的手更加用力，在菲娜光洁的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色的划痕。
“啊啊啊啊啊！救命！放过我吧！”
菲娜痛苦地哀嚎着，可是安洁似乎却乐在其中，果然，菲娜可能不是自己最想侍奉的那种主人，但是，和菲娜在一起她很快乐。她不明白这种感觉对女仆来说是不是必要的，但是，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这是她没能从优秀的母亲那里学到的，一种名为快乐的东西。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回来的，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但是果然这件事不了结的话什么也做不了。”
“您还想做什么？”
“要做的可多了，我还想去找我的妈妈，太久了，我现在都有些忘了她的样子了。我很感谢贝莉，她让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不同的一面，所以我想在和她了断之后就去亲自寻找她，如果能在她那里得到答案的话，我应该也就满足了吧。”
安洁将一盆热水倒在了菲娜的身后，为她冲刷泡沫，然后将她的长发放下，开始准备清洗头发。
“这就是您的决心吗？”
“是的，我的决心，我的决议。一年前我选择了逃避，我认为如果有一年的时间的话我应该能做些什么，研究遗迹，研究古代文明，结果什么进展都没有，真是的，早点行动就好了。”
“您为什么想要去了解古代文明和遗迹呢？”
“为什么啊……安洁，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是想要问问神的吗？”
“比如？”
“比如神为什么要创造我们？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无聊呢？如果人类只不过神一时兴起的造物，那么人类是不是有些悲哀呢？连存在意义的没有的家伙居然还在追寻什么生命的意义，实在是太可笑了，有够悲哀的。所以，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想要问一问神明这个无法寻找到答案的问题罢了。”
捧起一捧水花，然后看着它们从自己的指缝之中落下，这一年里，她果然还是什么都没能找到，她还是那样的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