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棵树的梦
安洁用最快的速度踏着钟楼的墙壁攀爬而上，应该说是飞檐走壁，她的速度很快，本来她就是暗杀者职业，偏重速度，路上的行人只是看到一个黑影窜上了钟楼，甚至没人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菲娜小姐？！”
安洁略带喘息地看着远处的少女，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漆黑的一对蝠翼展开，她站在那里，血瞳里带着一种陌生的冷漠与孤寂，她嘴角带着血迹，手中提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没有哭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安洁微微皱眉，她不认为菲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是的……”
凄冷的声音从菲娜的口中传出，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歪着头看着安洁。
“下次早点赶来啊，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打扰。这次就算了，难得这个小怪物会求我。”
菲娜发出一声嗤笑，把手中的小女孩儿扔向安洁，安洁急忙接住，看起来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脖子上没有伤口，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也就是说菲娜嘴角的血并不是小女孩儿的。
“下次，希望不要这么无趣……”
菲娜再次开口，但是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眼中失去了光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背后的蝠翼也收回了身体中。
“菲娜小姐！”
安洁抱着小女孩儿跑到了菲娜的身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菲娜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也是晕过去了，可是刚刚那个状态……该怎么说呢？刚刚那个人不是菲娜，即使用着菲娜的身体和声音，但是那个语气和给人的感觉和菲娜完全不同，安洁无奈地叹气，自己的主人有着太多的秘密，她独自背负着什么，并且不愿让其他人帮自己分担。
“咬了自己吗？”
看到菲娜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安洁明白了她嘴边的血来自了哪里，如果安洁没有猜错可能是在打算咬小女孩儿的瞬间找回了理智，咬向了自己的手臂，对于安洁来说她无法理解菲娜这样的做法，即使这个年幼的人类成为了主人的食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她今天可以赖床，那么吸食一个人类的血液也只是再破一次例而已。
将菲娜抱起，再把小女孩儿放到菲娜身上，这样就可以一下子抱起两人了，她也必须尽快把小女孩儿送回去才行，出现任何意外都可能破坏菲娜之前定下的计划，她可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这就是你所追寻的一切？」
银发的少女站在一只怪物的面前，她对于那怪物来说太过渺小了，那是一只什么样的怪物呢？它的身体上有着树木岩石，还拼接着各种动物的身体与头，看起来非常诡异，甚至恶心。
少女似乎并不认同怪物的质问，她努力地反驳着。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能够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哪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你今晚吃的是一只鸡，你会在晚饭时思考这只鸡存在的意义吗？你会去思考它一生的价值吗？我已经给予了你们所要求的一切，到头来你们却把一切都归还于我，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存在价值’，为此你失去了所有，这真的值得吗？我并不认为你们有何价值，或许只是我的一时兴起，或许是因为我厌倦了孤寂，所以，你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这便是我给你的答案。」
少女似乎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她沉默了许久。
「那么，我和一棵树有什么区别呢？」
「在我看来，没有区别。不，一棵大树不会给我添麻烦，它还会长得枝繁叶茂，用树荫来给他人乘凉。」
「呵，那我还真是一文不值啊。」
少女放弃了，不，那应该叫做绝望吧。
「把我变成一棵树吧，不会悲伤不会难过，就站在那里，沐浴阳光雨露，已经够了，我已经累了。」
「这就是你最后的愿望吗？」
「是啊，随便吧，怎么样都好，烂透了，果然我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存在过就好了啊，如果没有我，大家都不会有事，啊，真是的，我这样的家伙……」
少女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那是多么的不甘，那是多么的绝望。
怪物静静地看着少女，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
「那么，最后，如你所愿。」
少女站了起来，她的皮肤开始变得干枯，甚至出现了树木的纹路，最后变成了粗糙的树皮，她的手指变成了枝干，长出了叶子，她就站在怪物的面前，变成了一棵树。
「真是可悲。」
「啊，确实如此呢，你这烂透了的神明。」
怪物回过身，看着自己背后那闪耀着的金色身影，她正飘坐在空中，冷漠的看着怪物。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只不过是听从矮子女神的建议出来看看其他神的世界，没想到第一个就被你恶心到了，真是的，那孩子明明那么努力了。」
怪物沉默地看着眼前金色的女神，没有回答。
「努力并不能阻碍注定的结局。」
「要不要来打个赌？」
「我不是盖娅。」
「如果那个矮子知道你拿自己和她比她会生气的，和她比起来你差的远呢。」
「……」
「生气了？」
「赌什么。」
「让这孩子献上一切，我给她一个再次面对你的机会，我们就赌她会怎么选择。」
「无趣。」
「啊啦，你怕输给我？」
「输给盖娅的你，从何而来的自信？」
「我说了，和盖娅比起来，你还差得远呢。」
怪物的身体发出光芒，它的体型开始缩小，化为了一个有着暗绿色长发的少女，她的背后有着一片树叶做成的单翼，淡绿色的皮肤上粘着一两块树皮和青苔，头上有着岩石做成的鹿角。
「我接受你的赌局，以她的一切为赌注，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维纳斯。」
金色的女神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向那棵树。
……
“您醒了？”
菲娜迷茫地睁开双眼，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就如同之前的那些梦，她记不清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些梦一定想要传达什么。
“早上好啊，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