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木槿花
看来,这个人也怕安娜啊。
林清郁心思一转,看着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向这边走来的人,转身往开放的最好的那一片走去。
他发现,玫瑰花丛越密,身后的步伐就越慢。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的更远了些。而林清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前方。
“园丁叔叔,你没有休息吗?”
那个人暂时过不来,林清郁记得唐宴清说这个园丁是好人,他想赌一赌。
那个园丁修剪动作一顿,转头瞧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林清郁笑着走过去,跟在他身边,“叔叔,这么敬业呢?大晚上还在修枝。”
他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园丁似乎把他当做空气,一点儿反应也不给。
但林清郁觉得,自己半夜在这儿遇到园丁,应该不是对方做事那么简单。
“叔叔,我……”
一阵花丛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清郁转头看着不断摇动的玫瑰花,自觉地向园丁身边靠了一些。
那人拿着斧头从花丛里走来,不管再怎么小心,身上还是沾染了一些零星的玫瑰花瓣。
他看见园丁之后,没有在意,径直向林清郁走过去。
看见对方不躲,还以为是放弃了挣扎,露出一个笑容,本就丑陋的脸上带着伤疤扭曲着。
他挥起斧头,向林清郁砸去,期待着鲜血四溅,还有砍断四肢的血腥场景。
下一秒,只听见“铮”的一声,那把斧头被一把大剪刀拦了下来。
看上去一般的剪刀硬生生地接下斧头刀刃,甚至没有一点弯曲。
那人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闫叔,别多管闲事!”粗糙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大提琴琴弦一样,难听又刺耳。
被称为闫叔的园丁脸色不变,依旧阴沉的可怕,手上的动作更是一点也没有吃力的模样。
毫不退让的姿态让那人明白,林清郁的命,他是受不了了。
两方僵持一瞬,拿斧头的人率先收手,恨恨地看了林清郁一眼,转身离开了。
闫叔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剪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清郁站在一旁,看了看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转身跟着闫叔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园丁叔叔微微叹了一口气。
林清郁跟着他来到一个小房间,那房间坐落于玫瑰花圃边缘的位置,一边是花圃,一边是森林。
“闫叔,刚才谢谢你。”
他跟着闫叔进入房间,还没来得及看房内的装饰,只是先道了谢。
没有听到驱赶的声音之后,才大胆地打量起了屋内。
房间内的陈设简洁单一,却很齐全,该有的东西都有。
墙角的地方,放着几把大剪刀,有新的,有生锈的,还有刚刚才放下的。
林清郁看着闫叔坐在床边,不等对方说话,就自发拿了一个小板凳坐下。
注意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一些。
林清郁那个模样,乖巧真的沾不了多少边,但长的漂亮的小孩儿谁不喜欢呢?
闫叔在花圃里生活了十几年,对这些玫瑰当然是喜爱的。
这有一个像玫瑰一样艳丽张扬的人,心里也是有些喜欢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闫叔现在的声音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沙哑,听起来好了许多。
他安静地看着林清郁,样貌恐怖,眼神却像是慈祥的长辈一样,温暖又平静。
看到这儿,林清郁突然一愣,心里开始怀疑今天自己对闫叔的猜测,是不是错误的。
这个鬼怪,好像是个好怪。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瞬间,转瞬即逝。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谁,都不值得完全信任。
“那个人,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你们来之后才有的,他已经杀了好几个客人。”
“你们现在变成这样,是安娜强迫的,还是你们自愿的?”
“她当初发动咒术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我们只是佣人,并不想行尸走肉的活着。”
“你知道,木槿花吗?”
最后一个问题,让闫叔愣了几秒,才转头询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林清郁也不隐瞒,将今天自己去安娜房里画画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见闫叔叹了一口气,“这么久了,安娜还是走不出来,何必呢。”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跟我来吧。”
林清郁跟着闫叔走了很长一段路,玫瑰花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与紫红色交相辉映的木槿。
看过玫瑰的艳丽之后,这木槿显得清新自然。
看到这片木槿的一瞬间,林清郁突然想起了唐宴清。
唐宴清,和木槿很配,很像。
闫叔看着那一片木槿,慢悠悠地问道,“你知道,这片木槿花是安娜为了谁种的吗?”
林清郁沉默几秒,吐出一个名字,“唐。”
对于他能猜到,闫叔也不惊讶,只是点点头,“在男主人不回家的那一长段时间里,一直是唐管家在陪伴她。”
闫叔能看出来唐对夫人的感情,但对方一直都知道保持距离,只是默默地陪着安娜。
安娜或许也知道,但她已为人妻,自是不会让自己有别的心思。
即便后来,丈夫出轨,她也只是想着如何挽回,从未给予唐希望。
所有人当中,只有唐,从未怨过安娜,也从未后悔会留下。
在安娜心里,唐有着特殊的地位。
林清郁听完之后,看着如今已经快要和玫瑰花一样面积的木槿,若有所思。
“以前的木槿花还没有这么大片,男主人死后,就变得越来越多。”
玫瑰,木槿的占地面积,到底是靠什么来决定的?
林清郁心中有一个猜想,但他需要想办法确认。
去安娜面前确认。
今晚,林清郁就坐在板凳上,靠着墙,在闫叔的房间里凑合了一晚。
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不远处床上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一走出门,就看见唐宴清正在和闫叔说着什么。
对方转头,刚好看见他,微微挑眉,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