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死抉择
“‘时空的英雄王’？那是什么……”
托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哦呀，没听说过吗，我还以为自己蛮有名的。”来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你叫什么名字，快死去的少年？”
对方是一名棕色中长发的男子，看起来挺年轻，完全没法和“英雄王”几个字联系在一起，身上穿的衣服倒的确是百年前流行的款式，若不是他现在正在引发的神迹，托尔一定会把对方当成喜欢复古打扮的怪人。
“托尔，克里斯·托尔。那个，我果然是……要死了吗？”
“克里斯……是吗。”
杰拉尔对托尔的姓氏若有所思的样子。
“请问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是的，你的生命就如同飘散在空中的余烬，被风一吹便会熄灭。只要我解除时间的静止，你会立马死去。”
杰拉尔看着托尔的眼睛说道，眼神并没有说谎。
“这样啊……”
托尔垂下了脑袋。
“看起来你心有不甘啊，托尔，不如和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完成遗愿。”
杰拉尔找了一块倒塌的石柱，一跃而上，一脸悠闲地坐在上面托腮望着托尔。
“我的同伴……不知道她们安全了没有，希望你能救救她们！”
托尔望着杰拉尔喊道。
“自己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有空担心别人么？”
“就是因为快死了，才放心不下……如果因为我那么没用，导致她们没逃掉的话……”
托尔声音渐渐失去底气。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呢？”
杰拉尔的话唤醒了托尔隐藏在心底的最后一点求生欲，他望着杰拉尔迟疑了许久，微微张口。
“如果……如果你真的是‘时空的英雄王’，是掌控时间的存在，那能不能让时间逆转，将我的伤复原？”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托尔问。
“是呢，提到控制时间，大家最先想到的都是这样的用法吧。”杰拉尔爽朗地笑笑，“先直接告诉你结论吧，不能。”
希望被掐灭，托尔的眼中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世界存在规则，火无法在水中燃烧，光与影无法混杂在一起。特性这种东西，无非是在世界的规则上开捷径，想去违背规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的特性也一样，无法跳出规则的限制。时间的洪流就像一条瀑布，而我的特性，无非是在这条瀑布上的一叶扁舟，就算拼命向上划，也不过是在这瀑布上保持短暂的静止。”
“当然，规则也不是完全无法打破，赌上全力的话，还是可以产生些许违背规则的现象的。那么提问~你觉得我能够将时间推回多少秒？”
如同在戏耍托尔的心一样，杰拉尔一直说着带有反转意味的话。
托尔不做声，等着杰拉尔接着说下去。
“零点一秒。零点一秒能做什么？能让你的伤口复原吗？不能。能改变你被刺穿的命运吗？不能。所以我才说，我的特性救不了你的命。”
杰拉尔摊了摊手。
“嗯，我也大概猜到会是这种答案了。”托尔叹了口气，“那么拜托你了，去帮帮她们吧，救救我的同伴，她们就在那边的森林里。”
“就算我说你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你也要选择让我帮她们么？”
“其实冷静想一想，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吧。我这种人，就算再次活过来又能怎么样？跑到她们旁边然后再死一次？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就在这里干净利落地死了。”
托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以一副释然的表情望着天空。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杰拉尔先是耸耸肩，接着表情变得严肃，“那么，这就是你的选择了吧，放弃生命，让我去救你的同伴。”
托尔郑重地点了点头。
杰拉尔从石柱上一跃而下，缓步走向托尔，同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雪白的珠子。
珠子洁白无瑕，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受到一股神圣高洁的气息，表面十分光滑，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通体发着淡淡的白光。
“那是什么？”
托尔问。
“我叫它贤者之石……不过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它的存在。不，加上你算两个了吗……”杰拉尔捏着珠子，递向托尔的脑袋，“来，张嘴，说，‘啊——’”
“等等等等，你是要我把它吃下去么？这个来源不明的可疑物体？”
托尔用手撑着地，急忙往后退。
“说是可疑物体还真是过分啊……不，这么一说确实挺可疑的……管他的，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就当发挥剩余价值，陪我做个实验吧~世上仅此一颗，当成中大奖然后感恩戴德地吃下去吧——”
杰拉尔不由分说地就把珠子往托尔嘴里塞。
“连要死的人都不放过，你这样还算是英雄王吗！”
托尔口头抗议着，还是半推半就地把珠子吞了下去。
“唔……好难吃……”
托尔突然在想，这东西会不会从自己胸口的窟窿掉出去。
“哦？好像起作用了？”
杰拉尔蹲下身子，凑近脑袋观察着托尔的伤口。
托尔也跟着埋头看下去，只见伤口飞快地再生、愈合，不到两秒，能看到的就已经只剩毫无疤痕的胸口皮肤了。
“超出想象的效果呢，没想到在时间被静止的情况下还能进行再生。”
杰拉尔点点头，然后站起身。
周围的洪流消失，时间的静止被解除，同时那些怪物也纷纷化作粉末。
“诶？为什么？我记得我不是选了……”
托尔看看杰拉尔，又看看自己，试着活动了下身子，完全没感受到痛，是完好无损的身体。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选择叫我全都要？”
杰拉尔眯着眼笑了笑。
“诶？”
“开玩笑的，其实是我对你稍微有了一点兴趣，就让我看看吧，你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
“杰拉尔……谢谢你。”
托尔对杰拉尔深深低下头道谢。
“‘时空的英雄王’？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
这时，一声沙哑的嘶吼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那是代达罗斯，他正站在一根石柱的顶端，情绪似乎很激动。
“本来这个遗迹就在备选方案之内，是擅自拿来做据点的你们不好吧。”杰拉尔悠哉悠哉地转身，“没想到那么快就遇到老熟人了，我们……是有四年没见了吧？”
“是四百年！”
代达罗斯发出有些神经质的声音。
“四百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着向你复仇的机会，虽然堕王大人说要避免在你停留的时期活动，导致错过了不少机会，但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站上了舞台，并且可以正面对抗你了！”
代达罗斯激动地跺着脚。
“复仇？我可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仇啊。”
杰拉尔微微一笑。
“不记得？不记得！你自己看看！你给我留下的这道伤口！”
代达罗斯猛地把斗篷的兜帽拉下，那下面是一张骇人的脸——一道巨大的刀疤穿过了整个右脸，将右眼也一起撕裂，拉到左上角额顶的疤痕，附近没有任何头发，能清楚看到疤痕中间的森森白骨。
“每当想起你那张脸，我的伤口就在隐隐作痛！”
代达罗斯怒吼道。
“那你可以不想啊，完全把我忘了也没关系哦。”
杰拉尔耸肩一笑。
“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代达罗斯一跃而下，同时身体剧烈膨胀，昆虫的肢体、猛兽的利爪，同时从他身体里长出，在落地的同时，代达罗斯已经变成拥有庞大躯体，以及各种魔兽特征的怪物。
“看啊！这是为了向你复仇特意改造的身体！拥有数百种魔兽力量的我，就算是你也无法轻易——”
“你，稍微有点吵。”
还没等代达罗斯说完，杰拉尔已经出现在他脑袋旁，只是被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身体，代达罗斯的脑袋就以平整的切口与身体分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托尔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杰拉尔已经又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好了，是时候该撤了，趁那家伙复活之前。”
杰拉尔笑着指了指代达罗斯的身体。
“诶？那样都还没死吗？”
托尔震惊道。
“大概是融合了好几种难杀死的魔兽特征吧，彻底消灭起来挺麻烦的，这次就先溜了。”
杰拉尔表情倒是十分爽快。
“好吧，那么——”
诶？
托尔刚想往森林迈出步伐，眼前却一黑。
身体也不受控制。
“嗯，确实可能会有这种副作用呢。”
听到旁边传来杰拉尔的声音。
“休息一下，大概就没事了吧……”
杰拉尔的声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