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第章 人性
“三年前，我女儿尼多拉的尸体在城郊的一个湖里被人打捞出来，尸体上布满了伤口，有用鞭子抽的，用利器划的，用火烫的，以及用牙咬的。随后经检验得知，尼多拉生前曾被多人侵犯，内脏也是严重损坏，最后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卢克仰头望天，闭上双眼，久久不语。
“这个我当时也有了解过，只是一直查不出凶手是谁，以至于到后面就不了了之了。”加尔叹息道。
柳夜也是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一直在查这件事，直到今年年初，我才查到真相。”卢克呼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凶手就是利维·道斯，弗吉坦·贝鲁，因·切尔波三人！”
“所以你才会杀害他们。”加尔说道。
“没错，我只恨让他们死得太痛快了，不能像他们折磨我女儿一样折磨他们，还是会觉得有些后悔。”卢克回到座位上，“事到如今，真相也难以掩盖了，不过大仇得报，我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了，早点去见他们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杀死他们？”柳夜突然问道。
“今天是流金庆典，没人会觉得有人会在庆典上搞事，那样的话就是和冒险者协会作对，他们也不例外，所以这是刺杀他们的最好时机。”卢克淡淡地说道。
“即使要牺牲很多人？”柳夜直直地盯着卢克。
“死就死吧，反正我不介意，只要能为尼多拉报仇，其他的我不想管，而且死的大多数都是些普通人而已。”卢克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之前是不是有个叫赛迪文·托马的手下？”柳夜继续问道。
“是的。”卢克点了点头。
虽然卢克非常看不起这种整天游荡于街头巷尾的小混混，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作用，那就是收集情报。其中以赛迪文所收集的情报最为有用，所以卢克才会特别重用他，给他的资源也特别好。
“那你知不知道他不仅欺压那菜市场的百姓，还有他虐待女性这些事情？”柳夜眼中有寒芒闪烁。
“知道，不过都不是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没有多管。”卢克回道。
“不重要？”柳夜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他在那个菜市场的风评如何，知不知道他是怎么那些女孩的？”
“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有什么所谓。”卢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有什么所谓？我去你妈的！”
柳夜再也忍不住，直接一脚踹在身前的茶几上。茶几精准地撞在卢克的胸膛上，卢克根本反应过不来，只能连人带沙发一起往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了加尔一跳，他没想到看上去还挺温和的柳夜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额！”
卢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柳夜走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衣领，大吼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女孩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住的跟个狗窝一样，走路只能用爬的，脖子上还有项圈，牵上绳子之后和狗没什么区别！你知道吗！”
“而且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就他妈不是人了吗？凭什么冒险者就能看不起普通人？就凭你们实力高人一等？要是没有普通人，你们吃什么！穿什么！啊！回答我！”
柳夜扭身一甩，将卢克甩到墙壁上。加尔看着柳夜的背影，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看着。
“要不是造物者的出现，就你们这样每天打来打去的，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玩死。”柳夜愤愤道。
“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里就是这样，你去问问有哪个冒险者会将普通人当一回事？基本没有。冒险者看不起普通人，普通人也觉得冒险者是高人一等，现实就是这样。”卢克咳嗽着说道。
柳夜沉默不语，正如卢克所说的那样，一旦所有人都接受了实力至上的观念，那人们对于弱者就不再会有怜悯之心，强者对弱者的剥削也就显得十分自然。
“那你们这样又和冒险者协会未成立时那些垄断大量资源的人有什么区别？冒险者协会是为了保护那些实力弱小的冒险者而创立的，现在冒险者的地位得到了保障，那普通人呢？难道又要创立一个什么普通人协会？”柳夜叹息一声。
“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普通人占大多数，难道你们就不怕哪一天普通人突然醒悟，要起义推翻这个冒险者中最权威的冒险者协会吗？就算到时候你们打赢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妖族以及其他种族趁乱而上，你们要怎么办？”
“冒险者的地位要比普通人高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冒险者也是从普通人修炼而成的，追根溯源两者都是人，为什么就不能相处得更友好一点呢？”
因为实力至上的关系，柳夜能合情合理地开后宫，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也看到了普通人遭受的各种压迫，或许是因为他是个穿越者，当他看到这样的画面时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柳夜，你的想法很美好，但很难实现。”一直沉默的加尔终于说话了，“当初那位能创立冒险者协会不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当时大多数人都支持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当时他的实力也是无人出其右，反对他的人要么被他杀了，要么被他打怕了，不然冒险者协会不一定能创立。所以如果你想改变这个现状，至少要达到高阶，甚至是圣阶的水准，不然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其实我并没有那种改变人们观念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柳夜摇头道。
尽管现在柳夜的实力已臻化境，他却丝毫没有那种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要青史留名的欲望。他只想开个后宫，然后每天沉溺在温柔乡当中。
柳夜说这番话更多的只是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而已，真让他这么做他还是不大想的，至少现在不想。
“总之如果你想改变这种现况的话，实力才是基础。”加尔补充道。
柳夜点了点头，来到卢克面前，“再问你一个问题，赛迪文·托马和他家里的六个女子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他出事那会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都不想管他，更不会特意去杀了他。”卢克回道。
“真的？”柳夜微微皱眉。
“真的，现在的我了解了最大的心愿，要我死都可以，没必要骗你。”卢克认真地说道。
柳夜盯着卢克的脸看了好一会，见他神情严肃，便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你的仇家？”
“如果是我的仇家的话，不大可能。”卢克立马否定了柳夜的猜测，“赛迪文·托马对我来说只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如果我的仇家真想找我麻烦应该不会这么做，这完全没有意义，或许是他的仇家做的也说不定。”
“他的仇家？”
柳夜摸着下颌，想起了当时进门之后的画面，那场景明显是被其他人特意布置过的，如果真是赛迪文的仇家杀的人，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要做给谁看？除了自己之外那个时间点还有会去赛迪文的家吗？还是说那只是单纯的报复而已？
算了，实在不行就拜托给专业的人去查吧……
柳夜越想越觉得复杂，只能暂且将其一旁，同时也是有些懊恼，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自己并没有主动去查明凶手是谁，最多就是拜托加尔去查一查卢克，要不是今晚见到卢克本人，他都不知道那几人的死是不是卢克一手策划的。
要抓紧时间查出凶手是谁，而且影石的事情也要尽快解决。
打定主意之后，柳夜回到座位上，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看向加尔，“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加尔没想到柳夜会将卢克交给他处理，刚才他见柳夜的反应还以为柳夜要杀了卢克。
“不是给我一个交代，是给那些被赛迪文·托马欺压的百姓以及那几个可怜的女子的。”柳夜看了眼加尔，起身往外走去，“我先走一步了，再见。”
走出冒险者协会，柳夜看了一眼广场上钟塔上的大钟。
九点零五分。
不算太晚，街道上依旧能看到不少行人。柳夜站在原地，想着卢克的事情，一想到卢克知道赛迪文虐待薇蜜她们却毫无作为，柳夜就想回去揍他一顿，但当他想到卢克的其他作为以及那凄惨的处境时，他就下不了手。
“唉！”这已经是柳夜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要是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那就好了。”
如果卢克真是那种天诛地灭的恶人，柳夜肯定是毫不犹豫，虽不说杀了他，但至少也会打个半死不活。问题就是卢克杀了皮格·莫桑几人，这可以说是为民除害了，又举目无亲的，柳夜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算了，不想这些了。”柳夜强行压下脑海中的想法，往人流多的街道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单纯地跟着人流的方向前进。
走着走着，柳夜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不夜城面前。
“果然……早该想到会来这种地方的。”柳夜呢喃了一句，却也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