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赔不是
等我跟西瓜走了后，土地庙顿时安静了下来。
把石头当做椅子的神农巫目光落在土灶上的陶碗中。
见火势似乎有点他的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根木棍，在碗中搅拌起来。
而后，神农巫将手中木棍放下，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小刀。
若是我在此，看见神农巫的动作后，或许会惊得头皮一麻。
只见神农巫将手中小刀的刀口对准了自己左手手腕之上。
刺啦！
我未曾注意到的便是，神农巫的手臂皮肤上也有那鬼画符一般的刺青涂鸦。
更让人惊愕的便是，小刀划在神农巫那干枯的皮肤上，却仿佛是刀刃在切割动物皮革！
换做寻常人下去，少不得大出血的力道，竟然只在神农巫手腕上划拉开来一个小口子。
然而事情却没完。
神农巫划开的伤口，完全没有渗出血迹。
倒是神农巫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眉头一皱，嘴角一阵蠕动。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神农巫那左手手臂的血管之下，突然隆起来一个黄豆大小的凹凸。
并且这个凹凸顺着神农巫的血管往手腕上而去。
一直到神农巫手腕的伤口处，这才依稀可见一抹浑浊暗淡的血珠，渗透了出来。
见状，神农巫将伤口举到了陶碗之上。
啪嗒！
那浑浊的血珠落在了陶碗当中，顷刻间便融入碗中的黑糊糊内。
做完这些的神农巫，却不由捂住了额头，坐在石头上的身躯仿佛又佝偻了些许。
“常善！”
唯有片刻后，神农巫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这个名字，却如恶鬼嘶鸣。
缓过来的神农巫，仿佛根本不在被烧了这么久的陶碗会有多烫，直径将其端了起来。
而后，走到了那被我们拿来的常二爷灵牌前。
随即，神农巫的手指在碗中糊糊上沾染少许，而后往灵牌上抹去。
这番诡异的举动，却没有人能够看见了。
“小宇，你看你这衣服裤子，跑什么地方疯去了？！”
惨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被老妈逮了个正着。
母亲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盆里堆着许多衣物。
显然是刚刚母亲跟王婶几个镇上妇女洗完衣服才回来。
自然，在看见我这脏兮兮的一身后，生气了。
得，认栽吧。
被揪着耳朵回家的我，一路上引得不少小孩嬉笑。
对此，我只能苦着脸，却不敢说什么。
难不成要告诉母亲自己这是在翻祠堂墙偷灵牌的时候弄脏的？
天色渐晚，等父亲提着工具箱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门口喂蚊子的我了。
“这是怎么了？”
父亲一愣，笑着问道。
见我苦着脸的样子，随即就明白了原因。
“小宇你也别每天都惹你妈生气。”
自然这个时候，得父亲出来当做和事佬了。
终于能进家门的我，依旧少不了被母亲一阵絮叨。
“下次再把新换的衣服弄成这个样子，你就光着出去吧。”
这是母亲的原话。
虽说知道这是气话，但我可不敢顶嘴，低着头吃饭。
生气的女人惹不起，特别是这女人还是你的母亲。
等吃过晚饭，父亲似乎还要忙，直接去了库房。
没事情可做的我，我也跟了进去。
主要是想着从父亲这里打听一下常二爷家的情况。
父亲是镇上最厉害的木匠师傅，我是这么坚信的。
从小到大，我每次都很震惊于父亲能够将一块木头变成精巧的家具。
“爸，你这个是要做什么？”
我注意到，父亲这次要做的东西似乎很复杂。
我打量着在父亲手里只有个大概形状的木块，好像是一个屋子的雏形。
“这是给常才的外婆做冥具吗？”
我好奇问道。
常才便是西瓜。
父亲听我这么问，微微摇头，却没有接上话茬。
转而询问起来我今天去什么地方玩的。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叫做转移话题。
我自然很兴奋的说起来今天的事情，不过把地址换了。
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去祠堂偷灵牌的话，我的屁股蛋子要被打开花。
特别是对那位在祠堂二楼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中年大叔，告诉父亲他同我讲的故事。
我也趁机说起了常二爷。
“父亲你知道嘛，那大叔跟我说，常二爷早些年被土匪抓走过呢！”
然而我刚说完，却没想到父亲竟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扭头看向我。
嗯？
父亲皱起了眉头，在我身上看了一番后，冷不伶仃的开口问道：“你小子上了祠堂的二楼？！”
“啊？！”
我心中一惊，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
虽说我马上反应过来，想要掩饰下去。
可是我这青涩的演技在父亲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就是了。
见父亲一脸确信我去过祠堂的样子，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里我玩了个小心眼，没有说自己去祠堂是为了偷灵牌，而是说自己和西瓜等人因为贪玩，去了祠堂。
虽说如此，也少不了父亲一阵呵斥。
但即便如此，我嘴上说着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但我更加好奇为什么父亲会知道我去了祠堂。
见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父亲却是瞥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明天让你妈带着你去镇西头烧点纸，在常喜的墓前烧。”
烧纸？
镇西头烧纸？
听闻父亲的话，我愣住了。
镇西头哪来的坟等等！
镇西头还真的有坟！
要说常家镇死了人，都是请来风水师傅在镇子外面找风水宝地。
镇子里面自然是不能埋人的。
可是我们常家镇里面还真的有一处坟地！逢年过节都会有许多镇上人去烧纸供奉。
因为那处坟地的名字叫做烈士纪念墓！
这墓中安葬着从常家镇走出去的抗日英雄。
而常喜这个名字，我听镇上老人说起过不止一次。
便是我先前提起，牺牲在抗战胜利前夕的烈士英雄。
可为什么父亲要我给他烧纸呢？
自然，我向父亲问出了心中诧异。
“为什么？”
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颇为无奈的说道，“今天老爷子是看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才没找你麻烦，你小子不去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