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怕你醒了身边没人
“是得要个孩子。”林虎轻轻抚摸着小媳妇的后背,“但不是现在。”
他是个君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说过了,小玉兰没到生孩子的时候,绝不能让小玉兰生孩子。
他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而不考虑孩子和媳妇的人。
“可我现在就想要。”她固执地说。
李淑兰嚣张的模样让她无法等待,她恨不得立刻就生出一个儿子证明给李淑兰看。
要让李淑兰知道,她也能生出儿子。
这种迫切感,让她忘记了含蓄,竟然说出了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说完之后,又忽然后悔。
担心林虎嫌她轻薄。
还好,林虎似乎并没有嫌弃,只是温柔地将她搂进怀中,像哄婴儿入睡那般,轻轻拍着,哼着庄子上流传下来古老的摇篮曲:“哄娃儿睡觉觉,睡醒了要馍馍,馍馍呢?猫儿叼走了;猫儿呢?钻洞了;洞儿呢?草堵了;草儿呢?牛吃了;牛儿呢?上山了;山儿呢?雪盖了;雪儿呢?化水了;水儿呢?和泥了;泥儿呢?砌墙了;墙儿呢?猪毁了;猪儿呢?给我娃儿吃肉了……”
只是,这摇篮曲,没能把白玉兰哄入睡,倒是把林虎自己给催眠了。
渐渐地,他睡着了。
白玉兰却睁着一双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冬日的夜,漫长而又黑暗。
一夜间,她又做了无数离奇的梦。
梦见了跟着刘建华私奔,梦见了刘建华的拳打脚踢,梦见了屈彩屏的尖酸刻薄而又得意的嘴脸,梦见了父母的病逝,梦见了那还未满月的婴儿的惨死,梦见了林虎远走他乡,梦见了她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
梦境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让她困倦,让她痛苦,让她绝望。
不知何时,她被窗外麻雀的鸣叫惊醒。
睁开眼,天已大亮。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夜晚的黑暗。
林虎又起得比她早。
不过,今天,他没去厨房,也没去外面,而是静静地守在她身边看书。
她听到他轻微地翻书的声音。
看到她醒来,他伸过手来,扣住她的手指,温柔地笑着问:“昨晚做噩梦了?哭了一晚上,还说了一晚上的呓语,还发烧,吓得我今早都不敢出去做活,怕你醒了身边没人,又哭。”
温柔的声音,听得白玉兰的心都要化了。
“我发烧了吗?&34;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烧啊。
林虎也伸手摸了一把,点点头,笑着说:“我给你擦了好几遍身体,现在烧退了,你可能是昨天在外面被冻得狠了,都是我不好,让媳妇着凉了。”
“不,不是你不好,是我三婶一家太坏。”她将小巧白皙的手指扣紧了林虎粗大的手指,心里说不上的温暖甜蜜。
昨天,明明是自己娘家的事情麻烦林虎解决,林虎却将她着凉的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可见,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只是她竟然不知道她在梦里哭过,更不知林虎一晚上给她擦身体退热。
恐怕,亲娘都未必做到这么好吧?
林虎,为着你对我的这一份好,我以后一定要对你好。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火炉已生好,炉上坐个砂锅,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煮着啥。
是草药,一股草药味。
她吸了吸鼻子。
“是板蓝根和金银花,给你熬的。”他说。
“你一夜没睡好吧?”她问他。
林虎淡淡一笑,宠溺地摸摸她的额头:“伺候媳妇,都是应该的。”
她要起来,林虎却按住她:“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大门我扣好了,没人会进来。想要方便的话,我拿了盆进来。”
他指了指门背后的一个崭新的搪瓷盆。
“你让我在屋里方便?用那个?”白玉兰不敢相信地指着簇新的搪瓷盆问林虎。
“咋了,嫌不好?”林虎笑问。
“不是,是太好了,我不敢用。”她赶紧解释。
想不到,男人对她这么好,竟然用新的搪瓷盆给她当便盆。
而且,她只是发烧,又没有病得下不了床,林虎竟然就让她在屋里方便。
想起前世,她生了儿子,在月子里,刘建华都不许她在屋里方便,大风刮的天气,硬是逼着她出去上茅房,说她在屋里,把屋子弄得难闻。
事实上,农村人坐月子有讲究,绝对不能出去,出去,着了风,坐下月子病,一辈子难治好。
至于新的搪瓷盆,别说给她用了,就是儿子,也没那福分用。
她想要用一个干净的盆子给儿子洗尿布,都被刘建华骂惨,说她矫情,扔给了她一个又脏又旧的洗脚盆。
想想前世嫁给了所谓的爱情,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咋不敢用?一个搪瓷盆还比我媳妇金贵了?你刚退烧,出去又着凉,你放心,我不看的,或者,我先出去?”林虎还以为有他在,白玉兰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方便。
正要起身,却被白玉兰拉住。
“我不想方便,你躺着吧。”
她真的被感动了。
林虎又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问:“我是你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要不我抱着你掂?”
白玉兰听了,脸红到耳根。
不会走路的小婴儿在夜里,会被父母一方两手抱着,底下接一个盆,那就叫做掂尿。
她如今这么大了,林虎竟然说给她掂。
这宠女人宠得没有边际了吧?
想想那画面,她就脸红心跳,直接把脸藏在被子里,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