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分道扬镳
“我被爹娘捡到时才出生不到一个月,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以证明我的身份,除了当时裹在我身上的布料稍好一点。”
“布料?那布料还在吗?”
顾定裕眼睛一亮,富贵人家做衣服的布料皆有固定的来源,身份越贵重的越独特,若能从布料中找到一些线索,也是极好的。
杨锦帆尴尬地笑道:“师父您忘了吗?我一家三口都是除族的,不仅带不走一匹布,还赔了五两银子呢!况且那布早就被贪财的杨老太给卖了,哪里还有什么布?”
十一年都过去了,原主刚出生那会儿的事,她记得个鸡毛啊!
再说,以杨老太的尿性,那种好布料不拿去换钱给一个赔钱货用,她不得膈应得慌!
顾定裕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也是,杨老三一家以前在杨家一直过的是被人欺压的日子,杨老太恨不得从他们身上扯下一层皮来。
“也罢,那就暂时不必找寻了,若是有缘,以后定会相聚的。”
其实于私心来说,他是不想小丫头去寻她亲生父母的。
这样不仅对杨老三夫妇不公平,对他也不公。
他已经打算未来让小丫头接手归魂谷了,万一认祖归宗之后,她没时间管理归魂谷怎么办?
再退一步讲,万一亲生父母居心不纯,族中亲友心思不正,对她和归魂谷虎视眈眈怎么办?
顾定裕来回踱步,越发觉得自己就不该提这事。
“为师也就顺嘴一提,这事你别放在心上。”
杨锦帆点点头,对于她来说倒是无所谓。
首先,她不是真正的杨锦帆,其次,她有疼她爱她的养父母和师父师娘,还有师兄弟姐妹,足够了。
在这个重男轻女现象还在普遍的时代,说不定她就是被弃养的那个,贸然找回去,不过是增加双方的痛苦罢了。
顾定裕站定身子,看向他们四人。
三年的时间,几个小萝卜头已经逐渐长开了,怀顾君和风一尧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杨锦帆和钱沁怡年纪还小些,已见倾城之姿,假以时日,定美名远扬。
“今日我将你们叫来,是有重要的事要亲自同你们讲。三年时光已逝,新一轮的科举即将到来,君儿可要抓住这次的机会,在武科上崭露头角,尽早在朝廷中站稳脚跟。入得仕途,才有机会发展自己的理想抱负。”
说起武科,怀顾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的火焰被点燃,眼底燃起熊熊烈火。
“君儿明白!”
“尧儿也要开始做准备了,暗卫方才说的有来自京城暗探来访,不管是不是来寻你的,心思必定不简单,你要做好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是,义父。”
风一尧应下,其实心中是有些抗拒的。
要他加强训练,他完全可以做到,但是一想到以后还是要回到那个屈辱且吃人的地方,他就直犯恶心。
古溪村生活了将近一年,归魂谷生活了三年,这三年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他用一生来回味。
他的双腿从没有知觉到有知觉,从被人支撑着站起来到自己能够站起来,从一开始迈步时的钻心疼痛,到后来的行走自如,他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汤药一碗一碗地往下灌,腿上挨了一刀又一刀,在一个个回忆起以前痛苦岁月的夜里,他死命咬牙坚持。
所幸,他站起来了!
不仅站起来了,全身的毒素一扫而空,还跟着师傅学了梦寐以求的武艺。
因为起步晚,他付出了别人双倍的努力,夜以继日的练习,好几次身体都差点超出了极限,每一次都是被义父和帆师妹救了回来。
经过一次次的打磨,他终于成就了如今的自己,虽然对于这样的无忧无路的生活很是不舍,但他也不会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仇人还稳坐高台,朝中臭虫满蛀,宋氏一族还没迎来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沁丫头从今往后也要更辛苦一些了,但学会打理账簿和管理财物还不够,还要学会如何开店守业,如何兵不血刃赢下对方手下的资产,以后才能更好的复兴钱家。”
说到复兴钱家,钱沁怡干劲十足,这些年得谷中资深人士的教导和指引,她在账目盈亏方面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加上过目不忘的先天本领,过得确实如鱼得水。
杨锦帆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顾定裕:“师父,那我呢?”
顾定裕慈爱地笑道:“别急嘛,为师怎么可能忘了你?你是为师亲传的医者,自然身上的任务更重。”
“昨夜,为师夜观星象,发现天下将有大变,而你也将该学的本事学完了,为师想让你出谷历练。”
“出谷历练?”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皆惊奇地看着顾定裕,杨锦帆眸中染起兴奋之色,其他三人则略微沮丧。
“师父,我们可以随师妹出谷历练吗?”
钱沁怡迫切地问道,出谷历练可比在谷中学习要有挑战得多,历练到的本事也比在谷中练习的强,毕竟实战经验要比理论知识更实际些。
怀顾君和风一尧也一脸希冀地看向顾定裕。
顾定裕没理他们,冷漠地一口否决。
“不行。”
“为什么?”
“方才我就说了,你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出谷历练的事不着急。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让你们出谷,每个人的出谷时间不同,莫要焦躁。”
说完,顾定裕让杨锦帆留下,其他人先回去。
“帆丫头,你的能力为师一直知晓,你是能挑起一方大任的人。在谷中学习的这些本事,为师希望你能一直牢记于心,天下将有大变,医者应当先行,你可懂?”
杨锦帆点头:“徒儿明白。”
顾定裕教导她的玄术,她早以熟烂于心,在他和弥七宝的亲自指导下,她已经炉火纯青。
昨夜的星象她也看了,北斗七子尾端直指天根,意思是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席卷天下的瘟疫来袭。
师父说医者先行,她肩上的担子十分的沉重。
早春前的冬至,她就曾观过天象。
那日,她看到有云从上向下降落,当即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