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尴尬的摔倒事件
话说那边仙堂内——
“小姐,这里可是仙堂啊,是供奉舞姬仙魂的地方!你怎么能乱动上面的供果呢?”
花辞捂着小嘴,一阵惊呼。她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惶恐,正紧张地看着面前——用屁股对着她的若然和濯盥——他们两个竟趴在供桌上,一起扒拉供果!
花辞面对供桌上摆放的无数灵位,只感觉阵阵阴风从脚底刮来,她害怕到滴溜溜的眼睛里都快流出泪来,娇小纤弱的身体止不住地打哆嗦。
若然和濯盥两个经常受罚的,压根儿就没搭理睬花辞。
长年累月的受罚经历,致使他们早就把仙堂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又岂会在意这些虚的?
见若然和濯盥把她当成空气,花辞在一旁着急地干跺脚:“小姐,这可是供奉已经仙去舞姬们的供果!你们这样,要是被染姬轩主知道了,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可是
若然正端着一个玉盘,低头挑选上面的供果,恰巧挑到一个好看的,便抬手把它递给一旁同样正在扒拉供果的濯盥看,一边递还一边说:“哎这个这个,这个不错!”
濯盥也正忙着挑选好看又新鲜的供果呢,闻言抬头,匆匆往若然手中看去,果真觉得这果子甚是新鲜,光是看着就觉得可口多汁,不禁露出欣喜,赞同道:“不错不错,你这个不错!”
得了濯盥的认同,若然开心极了,冲他得意一笑:“是的吧?”说完,就把这果子放在供桌空荡的桌角处,又低头继续扒拉着果盘,一刻也不得停歇。
那桌角上已被若然堆满了挑选堆积的新鲜果子,一个赛一个的可口多汁!
濯盥也不遑多让,他眼尖手快,身侧同样堆满了饱满鲜嫩的供果。
这边两个忙得不亦乐乎,压根儿没瞧见那边花辞的怨愤。
花辞气得鼓起了两个粉嫩嫩的腮帮子,但眼瞧着挑选好的供果,还是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她从早上起来,一口茶也没喝,一口点心也没吃,饿着肚子就来受罚了!
唉,好想念以前住的小花盆呐!里面不仅有肥沃的仙土,还有温暖的阳光、甘甜的雨露哪像在这里,阴森森的也就罢了,居然一口吃的都没有!
“咕咕咕咕”
这偌大的仙堂之中,除了若然和濯盥挑选供果的声音,突然又加入了花辞肚子饥饿的“咕咕”声。两种声响混杂相交,竟毫无违和感。
花辞立马脸红地捂住小肚子,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极力掩饰尴尬。那娇俏的小脸红着,是在气恼肚子不争气
若然和濯盥不愧是两个“经验丰富”的,他们挑选的供果更是新嫩多汁,又大又圆!
看得花辞要馋到飞起!
花辞到底是第一次受罚,还见不得若然和濯盥这样不敬仙灵、偷吃供果的行为,总觉得有损修炼者的仙德,她默默在心底里抗拒得不要不要的。
纵使花辞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但她本着一颗纯洁的修炼之心,不依不饶地劝阻道:“小姐,你们这样是很不好的行为!被轩主看见了倒是不打紧,大不了被打一顿!但是偷吃供果确实是在不敬畏舞姬们的仙灵实在太过分了!”
终于,濯盥有了反应。
只见他停下挑拣供果的动作,又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微微侧脸,不耐烦道:“就你话多,啰哩不啦嗦的!有这说话的功夫,还不如过来帮忙呢!”
不待花辞回答,他就立刻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扒拉供果的工作。
花辞不乐意了,小脚一跺地板,气得鼓起腮帮子,道:“濯盥,你就知道说我!说我便罢了,还帮着小姐胡作非为!”
恰巧,若然这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花辞以为若然终于肯听自己的话了,岂料她却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一脸解脱,道:“终于选好了,一直趴在上面,酸得我腰都快断了!”
若然终于转身回头,对花辞挑眉,懒懒开口:“解释解释,什么叫帮着我胡作非为呀?”
花辞以为若然生气了,闻言一怔,立马像朵蔫儿了的山茶花,耷拉个小脑袋,小声支吾道:“也也不是‘胡作非为’啦但是小姐这行为确实不好,小姐可是我们梨雨轩的小姐,怎么说也是梨雨轩的半个主子吧?怎么能对仙去的舞姬们如此大不敬呢”
花辞嘴里说着话,还时不时地偷眼瞄向若然,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气。怎料若然正舒服地舒展筋骨,不是动动胳膊就是跺跺脚,哪有半分气恼的模样?
花辞错愕。
“啧啧啧”若然咂咂嘴,十分不赞同地纠正道,“花辞呀花辞,这仙堂里供奉的可不是‘舞姬’哦,而是‘舞仙’!舞姬只是梨雨轩普通献舞的,而舞仙呢,则是入了仙籍的舞姬,有些甚至已经成为上仙了!花辞可不要搞错哦~”
普通的舞姬仙去后,是进不得梨雨轩专门供奉的仙堂的
花辞修炼成仙刚不久,仙龄还小,若然一席话听得她懵懵懂懂。
还没怎么弄明白呢,若然那边又开口道:“而且,我们对待舞仙的灵位是要‘尊敬’,但不应是‘畏惧’!所以呢,你刚刚说要我‘敬畏’前辈们的仙灵,委实不对呀”
这下花辞更加没听懂了,既然可以“尊敬”,且又不能“畏惧”,那为什么会有“敬畏”这一说呢?
花辞刚要开口疑问,那边若然又出声了:“再者,我这‘梨雨轩半个主子’现在正受罚呢,梨雨轩的正主又吩咐了不给我送吃的,为今之计不是应该先填饱肚子吗,尊敬仙灵的事是不是应该放一放?”
花辞懵懵懂懂的,只听懂了若然受罚还没饭吃,现在饿着肚子没办法才吃的供果。
她心下觉得,若然似乎说得有那么点道理。再加上此刻她也正饿着肚子呢,十分能理解若然的苦处,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若然见状,嘴角裂到老大,满意地冲花辞点头:“我们花辞‘孺子可教’啊”
成功忽悠一名仙友加入不服管教的“若然敢死队”!
这下母神问起,应该会挨下几招,而不是首先出卖她了吧
花辞还小,得慢慢来
正巧这时,濯盥挑选供果完毕,他在供桌前缓缓直起了身子,接着又左右活动了下酸痛到僵硬的腰骨。
濯盥一时舒服一时爽,忍不住感叹:“舒服呀”
若然款款转身,伸出一双葇荑帮濯盥捏了捏酸痛之处,乐呵呵道:“我刚刚也是呢”
若然手下力道不浅,酸疼得濯盥直哼哼。
花辞见不得濯盥这样夸张,她认为修炼者应该随时随刻都保持着较为完美的姿态,而不是像濯盥这么扭捏造作。
花辞心中编排着濯盥,却不想竟骂出了口:“没羞没臊!”
呀,怎么给说出来了!
花辞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若然和濯盥同时一怔,顿住了动作,皆往花辞处望去,齐声问道:“你说谁呢?”
花辞亦是一怔,十分惊讶道:“竟是同时出口?”
濯盥嗤笑:“我和若然青梅竹马好几千年了,自然是心有灵犀!不像你,话也说不利索我们认识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骂我!
见濯盥毫不客气地挖苦自己,花辞先前因骂他而产生的愧疚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气到说不出话来,委屈地低头当场哭了。
“啪!”
若然一个抬手,冲濯盥后脑勺来了个响亮的巴掌,警告他:“花辞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你比我还年长许多,怎么还欺负她?”
濯盥被若然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打得蒙住了,不悦地揉了揉麻痛的后脑勺,气恼道:“你倒是护着她!她这么小就知道骂脏话,你怎么不教训她?反倒来打我!指不定这脏话是不是说来骂我的呢”
摆明了,这脏话就在骂我!
若然错愕,看了看花辞。
只见花辞一张俏颜瞬间涨红,纯净的眼睛正惶恐地躲闪着,头被缓缓垂到胸前,也不哭了,只睁大眼睛盯着脚尖看。
若然心中自是明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欲要劝劝濯盥这个臭脾气——
濯盥见花辞这样子,岂能不更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他气恼地放下手,也不理若然,转身将供桌上挑选好的果子用干净的衣角一股脑全包起。随后坐在蒲团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素帕,仔细地擦拭着供果中最漂亮的一只。
若然眼尖,盯着濯盥手中的素帕看了好久,心里产生了坏心思,笑容也逐渐邪恶起来。她挪动玉足,一点一点移到濯盥跟前,蹲下——
若然才不管濯盥是否还在气头上,腆着脸皮贱兮兮地问道:“濯盥,这帕子哪儿来的?我瞧着挺眼熟”
濯盥闻言,擦拭供果的手闻不可闻地一抖,只一瞬间便恢复如初,又继续手中的动作,没理若然。
少年一双清澈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却又深不见底,捉摸不透。
若然知道濯盥这脾气,生气了极难哄,她本就不恼,再加上此时眼前有能让她兴奋到跳起的八卦,本能地就忽略了濯盥生气的事实。
若然邪恶的笑容更盛,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消息:“嘿嘿嘿,濯盥呐,你快跟我说道说道,这帕子是哪家姑娘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啊?”
一旁的花辞感到惊愕,滴溜溜的眼里还闪着泪花,顷刻间睁到滚圆:濯盥竟然有仙姑喜欢?像他这样坏脾气的仙仆怎么敢有仙姑喜欢呢!
濯盥听着若然这话,一张俊脸黑得都要滴出墨汁来!
他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若然。
濯盥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羞恼,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蒲团,离若然远点。
若然挑眉,见濯盥竟用后背对着她,心中狂喜:他这样子,可不就是做贼心虚嘛!有情况啊,绝对有情况!
“哈哈哈哈!濯盥,你别躲我呀!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好几千年了,如今你有姑娘喜欢,还不告诉我是谁!作为朋友,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若然笑得夸张,欢快响亮的笑声回荡在阴暗的仙堂里,竟生出阵阵暖意来,阴冷的仙堂也变活了。
濯盥此时的脸上已经黑到摸不清神色,从他周身的气息可以判断出:他生气了,而且还很生气!
与濯盥青梅竹马几千年,若然自然是知道濯盥生气了,可是心中有八卦要挖掘,兴奋得她哪里还顾得上濯盥的心情?
再加上濯盥这个坏脾气的,如今终于有姑娘喜欢了!这让作为青梅竹马的若然,怎能忍住不打趣打趣?
“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濯盥不好意思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若然笑得更加夸张了,整个仙堂都充盈着她欢快活泼的声音。
若然一边笑着,一边蹲在地上慢慢靠近濯盥,又用肩膀大力捣了一下他。
本想打趣他来着,岂料随着移动,若然脚下正巧踩上了蒲团。随着她夸张的动作,蒲团不受阻力地滑动,连带着踩在上面的若然直直往濯盥的后背倾倒而去——
“啊啊啊啊!”
若然冷不防地倒下,忍不住惊呼。
她倒下去之后,整个身子竟不偏不倚地趴在了濯盥的后背上!本能的求生欲又使她双臂紧紧锁住濯盥的脖子那模样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要打听濯盥好戏的若然,竟先被他反观了自己的好戏!
若然尴尬地恨不得原地锤死自己
濯盥的身体,一瞬间僵硬。
他清楚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热与柔软,正巧从若然身上飘散而来的温香淡淡袭来,灵巧地窜入心肺。
濯盥回忆起了还未受罚前抱若然去寝宫的场景,此时他擦拭果子的指尖处似乎传来了绵绵的细腻柔滑,脑中不禁浮现出若然旖旎如雾的甜笑。
她的眸子永远灿若繁星。
濯盥白皙的俊颜上悄悄爬上红晕,顿觉身下传来一股燥热,喉结也不自然地滚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