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录像
这时候因为夜已经深了, 因此室内的灯光自动从白色变成了暖黄色,并微微调暗。
江瓷趴在霍闲风的怀里,他的手掌撑在对方的胸口上,隔着一层滑凉的衣料感受到那下面紧实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其实如果不看霍闲风的尾巴的话, 他们的姿势最多只是一个亲昵的拥抱。
甚至江瓷的衣服都还整整齐齐地穿着, 衬衫早上熨烫过, 虽然现在稍稍有点皱了,但依旧非常整齐, 裤子也穿得好好的, 只是在中缝那里被划开了一条扣子, 然后, 霍闲风的尾巴正悄无声息的从那道缝隙里钻进来进行所谓的讨好。江瓷看不见, 但是能感受到,甚至连听得都很清楚。
他本来是把脸埋进霍闲风的锁骨里面的,可这家伙不让,非要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抬起头来。但这种时候,江瓷很难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他甚至都难以控制自己的声音。可偏偏, 霍闲风就是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对方的目光就像是凝成了实质似的。这让江瓷感到了极度的羞耻。
因为他大概能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不堪入目的表情。上次在浴室的时候,霍闲风就已经让他在镜子里看过一次了。
“阿瓷,你真好看。”
霍闲风不仅要看, 还要给他形容,
“就像, 就像被露水打湿的花苞一样。”
“别看, 也别说,别说”
这种时候,江瓷听不得这些话。
于是他只能仰头去亲霍闲风,企图堵住他的嘴。霍闲风料到了这一步,于是他也不动,就故意等着老婆努力仰头来亲他。然后等到江瓷的身体适应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了更让对方感到羞耻的动作。
“!!!!”
江瓷猛地一惊,他刚才被霍闲风几句话哄得晕晕乎乎的时候,是没有想到默认的后果会是这么惨烈的。这哪里是这家伙的尾巴,还说什么最强的武器,明明根本就不是。这东西除了不能进行最后的射击之外,分明就是霍闲风的第二个江瓷真的很难启齿。他感觉自己被霍闲风骗了,什么这尾巴喜欢他,什么它会讨好他,统统都是骗瓷的,这东西只会要弄死他。
“霍闲风霍闲风”
江瓷其实很不想要哭的,但是太难了。朦胧的泪眼间,他甚至看不清霍闲风的脸。而且,江瓷感觉他遇见霍闲风之后,在这种时候的哭泣,简直比他接近二十七年里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江瓷没有办法,他真的受不了了,太折磨了。如果是正常的流程,也不过只是都抵在那磨一磨,但是这个尾巴太灵活了,它比霍闲风的手指还要灵活,还比那个进得更深。江瓷想逃都逃不了。
“你骗我,你”
“嗯?”
霍闲风的嗓音很低,带着一种非常非常色气的哑意,呼吸稍稍跟着急促一些,贴在耳边说话的时候简直要命的性感。
这时候,他肆意注视着omega潮红湿热的漂亮脸蛋,湿透的睫毛,还有微微张开来的唇。平时江瓷的唇色偏浅,但是只要被亲一亲,就会立刻变深。尤其是现在,几乎已经深到近乎艳丽的程度。霍闲风没忍住又去亲他,亲他湿润的睫毛,亲他滚烫湿润的侧脸,最后才去亲那颤抖着的唇。
“哪里?哪句话骗你?”
“”
江瓷说不出口,难道他要说,他感觉这家伙的尾巴不是尾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那种东西吗?甚至连那什么红色的感受器都很像是对应的那个。
“怎么不说话?”
可是偏偏,霍闲风就是要一个答案。他的指骨缓缓插入江瓷的发间,然后不紧不慢地揉捏着他发烫的头皮,最后再缓缓地梳到底。滑凉的发丝穿过指缝的触感,让霍闲风感觉非常非常好。
霍闲风知道江瓷留长发是为了纪念他的父亲,但不得不说,也非常适合他。不但完全不显得女气,更有一种冰冷的昳丽。银发绯瞳,这样极具反差的颜色碰撞,让他的外形看起来
——有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但偏偏,霍闲风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江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能感受到霍闲风在摸他的头发,并不是别的什么敏感部位,仅仅只是头皮和头发而已,这个动作看起来非常单纯,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相反,甚至格外的温情。
当少年的大手摸到他的头顶时,江瓷却有一种不仅仅是生命,甚至整个灵魂好像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的感觉。这比那些狎昵的抚摸和亲吻,带给他的心理刺激更大。
江瓷仰头去看那个人。穿着虫族服饰的霍闲风,比平常更多了一份异域感,甚至有一种王族的贵气和威严。江瓷发现霍闲风左眼变成金色竖瞳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也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不属于人类的身份。不论是那条尾巴,还是这只眼睛,都让江瓷真切地意识到,他正在跟一个异族结合,他在被一个异族入侵身体,之后他还会为这个异族孕育生命,甚至很可能都不是以人类孕育胎儿的方式,而是生蛋。这样的想像,这样极致的禁忌感简直让江瓷浑身都烫了起来。
他的理
智都已经稳不住了,直到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过后,那条尾巴终于出来了,湿淋淋的,在地毯上拖曳出一道透明的痕迹。江瓷缓缓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就是结束。
但并不。
——这只是开始。
“霍闲风,你要不还是弄死我吧。”
“好啊。”
“???”
总而言之的第二天早上,江瓷头一次产生了想要请一天假的念头。
这次霍闲风没有一大早把他喊起来,但非常不幸,他小叔叔一大早就发来了通讯。
“嘀嘀嘀——”
“嘀嘀嘀——”
白泽从旁边的书桌上悠悠飘过来,悬浮在被子里鼓起的那一团上面,
“阿瓷,是军团长的通讯。”
“”
江瓷很难受,原本蓬松圆圆的一团鼓起,痛苦地皱了起来。于是坐在窗边的霍闲风勾了勾手指,把白泽唤过去。
“我接吧。”
嘟——
接通了。
是语音通讯,不亲近的叔侄俩一般都不开投影。
周九鸦还没发声,就听见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传了过来,
“什么事?”
“”
这熟悉的语气,让周九鸦顿时想起了前不久这家伙让他们一直等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让江瓷过来一趟,关于贺准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情况有点复杂。”
“唔”
霍闲风还没说什么,床上的江瓷就猛地一掀被子,起来了。他立刻冲过来,抓住白泽,嗓子还哑着,但咬字很清楚,
“我我马上来。”
“嗯。”
周九鸦挂了。
江瓷已经醒了大半,但其实还有点发懵,直到这时候,他忽然听见霍闲风凉凉的声音,
“江瓷,你可以。”
“?”
霍闲风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他,
“上次赖床我拖都拖不起来,现在一听贺准的名字,直接不穿衣服就跑下来了。”
“!!!”
少将大人瞳孔地震。
对了!
他没穿衣服!!!
江瓷立刻扭头就要跑回床上去,但下一秒,那条黑色的长尾立刻就圈住了他左侧的大腿,然后游曳往上,再圈住腰,拖回来,直接拽入到霍闲风的身上。
冰冷的金属感让江瓷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昨晚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现在江瓷看这条尾巴,脑子里第一反应全是颜色废料。
霍闲风懒懒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单手支撑着侧脸,低头,指骨漫不经心地抚过江瓷的侧脸,语气危险,
“不解释一下吗,少将大人?”
求偶期的虫族占有欲非常非常强,一定要伴侣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才行。
江瓷再次被迫跨坐在霍闲风的腿上,这个熟悉的姿势让他非常非常没有安全感,更别提他现在没穿衣服,而那条尾巴还在身上游曳。
“霍闲风你,你不是不介意的吗?”
江瓷无意识吞咽了一下,他以为贺准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而且,他,他就是我哥哥啊。”
来来回回,他也就只能找到这么一个解释。
霍闲风当然清楚,但他就是不爽,所以非要去为难一下。
“那喜欢贺准哥哥多一点,还是小霍哥哥多一点?”
江瓷很无语:“霍闲风,你好幼稚。”
“是吗?”
霍闲风伸手去捏住江瓷的腰,指腹在温热柔软的皮肤上打圈,
“我也可以成熟一点。”
“!!!”
江瓷现在已经可以瞬间读懂他的言外之意了,于是立刻搂住霍闲风的脖子,去亲他一口,然后毫不犹豫秒答:
“——喜欢小霍哥哥。”
“哼。”
霍闲风唇角翘起,心里舒服了。于是总算松开尾巴放人,然后盯着老婆光着屁股飞快地跑进浴室。
这时候,他慢悠悠扭头,重新拿过房间系统的控制电子板,然后点击继续播放。
白泽看得清楚,那赫然是昨晚的室内录像。
白泽:“!!!”
阿瓷!!!
阿瓷!!!!
你坑死自己了!!!
二十分钟后,江瓷一身整齐站在了军团长的办公室里。
霍闲风当然也跟着过来了,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但江瓷不肯坐,于是霍闲风就用尾巴去圈住老婆的后腰,支撑一下,免得他站不稳。
周九鸦其实看到霍闲风的尾巴时,也震惊了一瞬,但是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毕竟,虫族的身体构造跟他们人类不一样。再加上这时候还有正事。
同样,江瓷已经完全没精力去在意霍闲风了,他看着引着绝密二字的这份调查报告内页,里面罗列了无数条贺准跟幻神教勾结的证据。
江瓷愣在原地。甚至连前几天撞破小叔叔跟别人亲热的尴尬
都顾不上。
“这这怎么可能?”
从十三年前开始,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直到前几个月天冬星的事情发生。贺准跟教会的联系非常频繁,甚至他还在首都科学院里面种植过芷玫花。
周九鸦的语气很冷:“所有的证据都核实过了,没有问题。”
但实际上他也感到难受,毕竟虽然他跟贺准不算亲近,但也算是看着那孩子长大,贺准聪明,懂礼,温和,谦逊,比起性格别扭的江瓷,他更像是江烬生的样子。
周九鸦经常能在那个孩子身上,看见兄长的影子。而且贺准从不让人操心,他跟每个人的关系都处得很好,任何人只要跟贺准相处过,就都会喜欢他。
所以,别说江瓷怀疑贺准,就连周九鸦都没有怀疑过。
——直到贺准自己露出马脚。
而且这些证据,根据调查员说,更像是贺准自己故意没有销毁留存下来的,所以才会有这么这么多。
江瓷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文字,记忆里那个温润谦和的兄长好像忽然变得极度陌生起来。
“贺准”
·
“哟,这不是贺准大人么?”
陌生的嗓音让贺准微微一顿。
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站在原地。
这里是幻神教的第二处军事基地。他正站在基地大楼上中央的大厅旁,通过大面积的玻璃前,冷冷注视着远处。
天空中漂浮着密密麻麻军舰战机,地面,众多机甲有条不紊地列队,士兵们都穿着白袍改制过后的军装制服,快步穿梭着。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近,贺准才回头,见几个高等教徒朝他围过来,各个脸上都是或冷笑,或嘲讽的恶意表情
“您这尊娇贵的大佛怎么不继续呆在实验室里,怎么跑我们这儿来了。”
“”
“不说话,莫不是被这些机甲战舰吓傻了?”
贺准他知道自己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beta研究员在大部分人眼中,大抵是没见过什么军队大场面的。
——但恰恰相反。
贺准对军队并不陌生,毕竟他也在江家长了二十多年,跟周九鸦的关系虽然不亲近,但表面还算和谐。因此第一军团贺准也是去过的,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并不如何震撼。
更何况——
“被什么吓傻了?”
贺准讽笑,
“就这一群明城逃回来的残兵败将?”
面对这群毫无利用价值的家伙,他连半点眼神都不太想给。
几个人脸色一僵,但瞬间又找到了别的话题,
“是我们小看贺准大人了,怎么,攀附那个残疾女人失败了,又想回来舔莱茵斯特大人的了么?”
“别妄想了贺准,你以为莱茵斯特大人还会要你这个背叛了他的家伙么?”
青年慢悠悠地听完。
“残疾女人?”
贺准随意抬手,露出手腕上正在录音的光脑,
“不知道塞西莉亚大人听了,会怎么想呢。”
见状,几个人顿时脸色一变。
因为这里是幻神教第二军事基地,不归塞西莉亚管,算是莱茵斯特的地盘,所以才会如此嚣张。其实明城也不是塞西莉亚的地盘,主管人是曼德拉,她只不过是去分一杯羹的。
再加上塞西莉亚资历尚浅,又是个摘除了腺体的omega,因而在圣迹白塔之外,有人颇有微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作为大主教,虽然不能插手大的管理事项,但是真要计较起来,随手处置几个高等教徒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几个人顿时慌了。
“你——!”
他们立刻就要伸手来抢。
贺准也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只是扫过旁边某个巨大的柱体后面的阴影,语气平静,
“这就是你赌气的手段么,莱茵斯特?”
“!!!”
几个人瞬间一僵。
他们猛地回头,下一秒,之间柱体后缓缓走出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赌气?”
莱茵斯特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冷冷一笑,
“贺准,你可真自视甚高。”
“莱莱茵斯特大人”
几个教徒瞬间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纷纷低头弯腰,冷汗涔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莱茵斯特身边养着的那个beta扭头攀附了塞西莉亚。
而莱茵斯特因为上次天冬星的任务让教皇大失所望,甚至将他贬去了戒律堂受罚,紧接着又给了收编明城残兵的任务离开了圣迹白塔。
要不是这样,所有人都觉得可能贺准在找上塞西莉亚的第一天晚上,这个左右摇摆的beta就会被这位暴戾的alpha大主教杀了。
“我们,我们只是想要帮您处理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是是是,他都已经好几天晚上去找塞西莉亚了,刚才刚才还帮着那个女人说话”
谁都知道塞西莉亚跟莱茵斯特不和,而作为莱茵斯特曾经宠爱的床伴,贺准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
贺准也不解释,就站在那里,甚至眉梢微微挑起,似乎还有些饶有兴味地听他们说。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他们觉得贺准做出这样的事情,莱茵斯特觉得恨死他了,恨不得亲手大卸八块才好,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莱茵斯特大人,这家伙”
“够了——!”
暴戾的alpha一声低喝,下一秒贺准感觉眼睛被刀光闪了一下,他下意识眯起眼。
砰——
俊秀的青年垂下眸,看见咕噜噜滚到脚边的人头。
“啧”
贺准皱起眉,往旁边躲开了一步,厌恶地别开目光。
莱茵斯特浑身杀意森然,一双鹰眼冰冷至极,他左手提着一把黑色的弯刀,鲜红的血滴答滴答从刀锋上面落下来。
“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家伙过问?!”
剩下几个吓傻了,“扑通”一下瞬间跪下去,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主教是可以随意掌控教徒生死的,想杀就杀了,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是,莱茵斯特扫过贺准皱起的眉头,烦躁地甩了一下刀上的血。
“处理干净,滚吧!”
“是是!”
几个人立刻抬尸体的抬尸体,捡头的捡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走了。
一时间,气氛凝滞又静默起来。
直到贺准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莱茵斯特忽然收了刀,冷笑一声,一个字也没说,直接大步从贺准身边越过去,完全无视了他。
身形高大伟岸的alpha越过身畔时带起了风,里面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让贺准感到骤然一凉。
“”
他回头,注视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
贺准原本以为对方还会像以前那样恼怒又冲动地逼问他,但现在看来,倒是出乎意料地成长了些。
——不过也没关系。
冷淡的青年眉梢微挑,快步跟上去。
他来这里是为了要问清楚几个问题。
比如关于十三年前那场绑架案,为什么塞西莉亚没有出现。贺准直觉,这会是他挖掘出那个女人秘密的突破口。
因为他父亲被裴长云那场政治清扫处理的时间,刚好是江瓷出生,也是圣女死的那一年,贺准并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而且时间有问题。
因为江瓷资料上的年龄是二十七岁,可根据贺准从莱茵斯特那里问到的圣女的死亡时间,江瓷明明是二十八年前出生的,
为什么要改小一岁?
而昨晚塞西莉亚的反应很明显,她不是故意要杀死圣女的。
所以,贺准要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经过昨晚的事,很明显塞西莉亚并不打算告诉他,于是只能从莱茵斯特这里入手。
更何况,贺准现在并不打算完全放弃莱茵斯特,毕竟他用了十三年,才在那个冷血的男人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简单放弃。
这时候,贺准追着莱茵斯特一路走的画面,其实被很多巡逻的士兵都看见了。
毕竟,谁都知道贺准在两位大主教之间微妙的身份定位,这个beta能够出现在这里,还没被莱茵斯特当场杀了,本来就是奇迹了,更别提现在对方还是跟在大主教身后过来。
但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谁也没敢拦着后面跟着来的贺准。
莱茵斯特大步拐入了自己的办公室,正要关门,却被一只苍白削瘦的手猛地抵住。高大的alpha低头,果然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
莱茵斯特发出了一声嗤笑,
“又来自荐枕席了吗,小鬼?”
这句话有着很明显的侮辱意味,但贺准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感到屈辱的神色,他只是语气平静道,
“除此之外,这次我还带了别的筹码。”
“不需要!”
说着他就要关门,却被贺准的下一句话定住。
“你在躲我吗,莱茵斯特?”
“”
男人的手猛地顿住,贺准听见对方发出了一声冷笑,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小鬼。”
莱茵斯特打开门,单手撑在门框上,低头,高大的身形让他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怎么,发现那个女人不好啃,灰溜溜夹着尾巴回来了?”
贺准定定看了他几秒,越过他直接走进去。
“确实。”
青年回头,露出一种很乖的笑,
“还是你好啃一点。”
“”
阴鸷的alpha瞬间沉了脸色,他一把甩了门关上,大步走过来,眼神阴狠得就像一头发怒的巨狼。
啪——
他一把死死攥住贺准的腕骨,嗓音狠戾:
“小鬼,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所以你要杀了我么,莱茵斯特?”
贺准抬头望着他,轻声问,
“
就像刚才杀了那个教徒一样,把我的脑袋砍下来?”
“”
莱茵斯特死死盯着青年,咬紧的后槽牙让他的后腮肌肉出现了很明显的紧绷。但几秒后,他又放松下来,
“不,我暂时还不会杀你,这样就太便宜你了。”
莱茵斯特用粗粝的指腹擦过青年的脸,露出一种很恶意的笑,
“贺准你会知道,离了我,在这幻神教里面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我等着,等着欣赏你这小鬼悔不当初,哭着求我的样子。”
这种程度的狠话对贺准而言,其实根本算不上威胁。他微微偏头,主动靠近莱茵斯特的掌心,有点像是小动物般表达亲昵的动作,
“所以只要哭着求你,就可以了吗?”
“”
莱茵斯特心头一跳,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捏住贺准的下颚,迫使对方有些痛苦地抬头仰望自己,
“这种招式,对老子没用了,小鬼!”
“没用了吗?”
贺准露出些许难受的神色,他攀住莱茵斯特的腕骨,但盯着男人的眼睛,咬字清晰,
“那就请莱茵斯特大人松手,我再去找找莉亚大人试一试,这一招说不定对她还有用。或者,圣痕研究所的伯纳德先生,以及比您级别更高的曼德拉长老噢,我记得他现在好像就在这里。”
砰——!
贺准的脊背被重重抵在了落地窗上,脊骨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很沉的闷响。因为莱茵斯特太高了,又捏着他的下颚,他只能被迫绷紧全身的肌肉,颤颤巍巍地踮起脚
“你可真贱,贺准。”
这一刻莱茵斯特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明明他看起来才是强势的一方,但是实际上,他被这个小鬼拿捏得死死的。
“你他妈是离了男人的就不能活了吗?!”
青年俊秀的脸庞因为疼痛而露出些许难忍的神色,但即便被死死捏住下颚,他依旧吐字清晰,
“当然可以,因为莉亚可比你温柔多了。”
——这个昵称是故意的。
而很明显,贺准成功再次激怒眼前这个占有欲爆棚的alpha,同时也是他见过的,莱茵斯特脸色最难看的模样,甚至,对方身上都隐隐流露出了杀意。
“怎么,你现在都轮到被一个omega操了吗?!”
“不,我有自知之明,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比得上美丽的圣女殿下。而且,一个缺失了腺体的omega能做什么呢?”
贺准去摸男人的脸,他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却温柔,
“否则,我怎么会来找你啊?”
这句话一出,贺准感觉自己下颚的力度顿时松了几分。他用舌头顶了顶腮肉,感觉到那里的肌肉微微发酸。
“呵,来找我?”
阴鸷的alpha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就像是凶残的野兽注视着弱小的猎物,
“当初你坚决要攀附塞西莉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听说塞西莉亚去找贺准,有想要收拢他的意思,莱茵斯特立刻就坐不住了。
但是被占有欲冲昏了头的alpha最终被贺准一桶冷水直接浇醒——
当时,贺准面对暴怒的莱茵斯特并不感到畏惧,反而字字嘲讽,
[幻神教最早有三位大主教,克里斯,奥莱罗,以及你,莱茵斯特。霍朝当年跟教会决裂,打上圣迹白塔的时候,杀了奥莱罗,而第二个克里斯,被塞西莉亚做成了机械傀儡。后来第三位大主教换了好几拨人,可从始至终,只有莱茵斯特你,稳坐到现在。]
[所以,我最初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有能力,有脑子,有手腕,正因如此我才选择了你。但我后来发现,你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强。你不过是资历比塞西莉亚老,又有着alpha的性别优势,除此之外,你哪一点都比不上她。]
[几个月前的那次天冬星任务,你的确有点聪明,为了分担风险和责任,推了克鲁齐去打头阵,当替死鬼。还申请了那么多的空间穿梭装置。但过程怎样不说,最后结果,你也不过就拿回了一具残骸。]
空间穿梭装置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且造价极其昂贵苛刻。并不能量产。所以每次使用是需要经过教皇点头的。
当年幻神教偷袭曙光军团,用掉了三分之一,后来,从地球上转移,用掉了剩下的大半储备。而天冬星回收禁渊的任务,莱茵斯特不仅带了大批航母军队,甚至还动用了不少的空间穿梭装置。
但如此大的投入代价,却只是换回了一具残骸而已。正因如此,莱茵斯特被罚入了戒律堂,地位和威望可以说是大受打击。
[现在,教皇冕下对你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点。甚至当初被你稳压一头的塞西莉亚都已经可以爬到你的头上莱茵斯特,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浪费时间跟她争一个beta,而是跟她争教皇的信任,争在幻神教的地位,和权力。]
青年冷笑,
[所以莱因斯特,你现在对我而言,利用价值可比不上塞西莉亚。你现在也只剩下a
lpha的一身蛮力,才能让我屈服。真是难看啊,莱茵斯特。]
那一刻,贺准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嘲讽深深印在了莱茵斯特的脑海里。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当时森森阴笑,
[你会哭着回来求我的,小鬼。]
于是第二天,他就拿到了收编明城残兵的任务,并立刻动身入住圣露星上的第二秘密军事基地。
——也就是现在这里。
只是还太早了。
莱茵斯特知道终有一天贺准会再来找他,但不是现在这样早的时候。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询问原因,因为很明显,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应该是又发现了他身上有什么油腥可以捞的,或者是他在塞西莉亚那边碰了壁。
这时,莱茵斯特松开了贺准的下颚,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他,语气嘲讽,
“贺准,你凭什么会觉得我莱茵斯特会要一个爬过别人床的beta?”
“真的吗,莱茵斯特?”
俊秀的青年踮起脚,攀着alpha宽厚的肩膀,伸出柔软的舌尖,去舔他的喉结,嗓音刻意放软了,甚至有点像是在撒娇,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
这个动作不管是对alpha的生理,还是针对莱茵斯特的心理,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刺激和满足,甚至在这一瞬间,他这几天憋到爆炸的怒火突然就灭了。
下一秒,他动作粗暴的掀开青年的风衣外套,俯身从后腰摸下去,这个举动带着一种亵玩和羞辱的意味。贺准的身体微微一僵,被对方大力的抚摸弄得有点站不稳,但他却没有阻止男人的动作,也没有要躲的意思,
“老子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小狐狸,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怎么,一个残疾的omega满足不了你,才又夹着尾巴回来?”
青年定定盯着他,虽然是仰望的视角,但他并不把自己放在猎物或者玩物的位置上,只是轻声说,
“你真恶心,莱茵斯特,一个beta的身体也能让你跟抽了鸦/片似的。”
“贺准,这难道不是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么?”
莱茵斯特把脸埋进青年干净而纤细的脖颈间,像野兽一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啃咬,
“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你早就早就想好了,攀附我,利用我,为你父亲报仇,为你的母亲,还有死去的弟弟”
“你从遇见我那天起,就已经开始用各种手段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甚至是每一句话都藏着各种心思技巧,让我对你上瘾,这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么?”
贺准深深闭上眼,偏过头没有否认。
他的脸颊本来是苍白的,但因为此刻男人的亲吻和抚摸,逐渐染上潮红的色泽。身体逐渐沉沦于欲望,但是贺准的头脑依旧清晰。莱茵斯特的话让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比如,他全家痛苦的惨死,比如,江烬生临终的那一幕。
虽然方式并不完全相同,但说到底,他们都因圣痕而死。
所以,贺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决心要彻底弄清楚,所谓的圣痕到底是什么。于是他努力地学习,夜以继日地学习,不仅仅只是专业知识相关,他还学了很多其他的,比如心理学,微表情,以及话术,很多很多间谍才会要求掌握的技能。
这些学习的资源,通过江家,通过周九鸦,通过江瓷,贺准很轻易就能够拿到。当然他也没有做的很明目张胆,他总是不留痕迹地,慢慢地积累,慢慢地学。
但是帝国没有圣痕材料,也没有他想要的实验品。所以贺准在很早的时候就萌生了想要进入幻神教的念头,只是苦于没有渠道。而这个机会,在江瓷十三岁那年的绑架案递到了他的手里。
莱茵斯特。
——幻神教资历最深的alpha大主教。
“贺准,是你自己脱干净到我身边来的,你当时甚至故意用了omega信息素模拟剂让我发情,让我离不开你,甚至你还带着我和巴德华逃出恒云星,逃出第一军团的追捕”
莱茵斯特咬住了青年的耳垂,故意加大力度,让贺准难以克制地发出些许压抑的轻哼,
“你说他们是不是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当年第一军团明明天罗地网,而周九鸦为了江瓷像条疯狗似的追着我咬,不惜一切代价地要置我于死地,却偏偏——”
“还是让我逃了啊”
·
与此同时,同样的话题发生在了周九鸦的办公室里。
“所以这上面的意思是说,当年是贺准帮莱茵斯特他们逃脱了追捕?”
江瓷沉默着看完了整份资料,眼神间还有些恍惚,
“对。”
周九鸦闭上眼,
“而且,贺准迟了一个月才回来,是因为他和他们在一起,当年莱茵斯特和巴德华之所以能够成功逃脱,是贺准帮了忙。而且他们并不是在贺准消失的那一个月逃离的。而是贺准回来之后,他
把那两个人,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
江瓷呆住,好半天之后才稍稍理解了这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可能是为了他父亲,还有他死去的家人吧。”
周九鸦拿到这份最终的调查结果之后,想了很久很久,最终也只能找到这一个答案。他叹了口气,
“贺准的父亲就是贺启初,这个其实本来那天就该告诉你们,只是后面”
周九鸦瞥了一眼沙发上的霍闲风,
后面那家伙扯到了霍朝跟裴长云,就忽略过去了。
“总之,当时你父亲为了救白悯,向贺启初求助,这导致贺准一家暴露在教会的目光中,并遭到了疯狂的报复和灭口。陛下曾经试图用政治清扫让他们假死脱身,但是没能成功,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贺准。”
“”
江瓷这一瞬间,终于意识到了父亲为什么对贺准那样偏爱了。
——因为愧疚。
“那那贺准是为了?”
“对,应该是为了报仇,只是不知道,他的对象是我们,还是教会。”
周九鸦揉了揉太阳穴,
“因为他那个时候太小了,应该不太可能知道那场政治清扫是假的。”
“”
半个小时后,江瓷神色恍惚地走出军团长办公室。
霍闲风问他:“走走吗?”
“好。”
于是这天,江瓷没有去中央神殿,也没有回军舰,而是寻了个空旷的废墟山坡,坐着吹冷风。
“霍闲风,你说,如果我当时早一点发现贺准的秘密,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你太高看自己了,江瓷,他不会让你发现的。”
霍闲风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犀利,且尖锐。而且,大概是同样尝过仇恨的滋味,所以霍闲风能够理解贺准的做法,甚至还有几分欣赏。
江瓷怔了怔,发现无法反驳。
“也对。”
他有些难过地赞叹着
“贺准太聪明了,他一直都非常非常地厉害。”
世界上厉害的alpha千千万,但beta和omega屈指可数。现在江瓷觉得他认识的能够称之为强者的beta,有两个人。
一个是帝国皇帝裴长云,另一个就是贺准。
“霍闲风,我想努力把他带回来,如果不行,我就想办法帮他。”
“嗯。”
这句话让霍闲风感到有点意外,他看向江瓷的侧脸,很明显发现了对方的变化。
因为这一次发现贺准的秘密,江瓷的反应不一样,他虽然难过,但不觉得不能理解,虽然觉得自责,但不是怀疑自己,而是第一反应是想办法做出行动。
江瓷攥紧指骨,轻声说,
“下次见面,我不能,那么狼狈了”
“嗯。”
他们并排坐着,沉默了许久,江瓷忽然转过来,定定盯着霍闲风看。
“?”
这眼神让少年有点诧异,
“干嘛?”
“霍闲风你竟然不吃醋?”
“呵,区区一个贺准。”
霍闲风冷笑一声,忽然起身,扭头就走,
“回去了,我还有东西没看完。”
江瓷觉得奇怪,追上去问,
“什么东西?”
“哦,就是你昨晚拍的录像。”
说着,霍闲风扫了他一眼,轻笑,
“没想到少将大人还有这种癖好。”
江瓷呆住:“?”
下一秒,他瞬间反应过来了。
“!!!”
昨晚他原本打算悄悄录像,记录下霍闲风害羞的样子,谁料后面江瓷的注意力全部被霍闲风的尾巴吸引走了,再接着,他们就开始做,于是江瓷完全忘了这回事,所以录像就一直录下去了。
但是霍闲风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听这家伙的语气,已经看了好一半了。
天!!!!
江瓷赶紧飞快追上去。
“霍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