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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洗去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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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首都星一别之后, 江瓷从来没想过,当自己再一见到贺准的这一天,他们两人会是在这样的情景相见。

    贺准依旧穿着他熟悉的白大褂, 柔软的栗色短发, 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浅笑。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没变,却又让江瓷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清晰地意识到,贺准身上,好像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江瓷安静地注视着此刻对方微微弯下的眉眼,忽然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之前——

    泛黄的回忆中,面容模糊的男人将另一个大孩子推到江瓷面前,

    [阿瓷,这个是贺准哥哥哦,以后就要跟我们一起生活啦。]

    当时,九岁的贺准对他露出了柔软而略带腼腆的笑,并小心翼翼对他示好,

    [你好啊,阿瓷。]

    那样的笑和此刻贺准的脸重叠, 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不过, 当时年幼的江瓷给贺准的回应是, 他默默吃掉最后一口蛋糕,然后端起餐盘, 一句话也没说,

    “砰——”地一声直接把贺准砸了个头破血流。

    只是意外的是, 只有九岁的贺准竟然没有哭, 甚至没有喊一声疼, 只是下意识地立刻去捂住流血的额头,

    就像现在这样——

    贺准受伤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永远是把伤口藏起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当然后来,江瓷被父亲狠狠训斥了,打了手心,还被罚跪了一天,最后哭着跟贺准道歉。

    贺准是九岁的时候被江烬生带回江家的,那个时候江瓷就只有四岁。

    这个被江烬生突然带回来的大孩子贺准,最初是被江瓷极为讨厌的,因为江烬生看起来相当在意且疼爱他。

    贺准听话乖巧嘴巴甜,但江瓷沉默寡言脾气怪。

    贺准可以自由出入江烬生最宝贝的实验室,但江瓷不行。

    甚至有人说,贺准可能是江烬生在外面的私生子,就像当初的江老爷子,不是也在外面有一个叫做周九鸦的私生子吗?

    总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让让年幼且敏感的omega幼童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威胁和委屈,并在很长一段时间把贺准当做头号假想敌。

    因此,江瓷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这个企图抢走他父亲的敌人,发起了攻击。

    后来这件事成为了江瓷记忆中,唯一一件感到后悔的事情。

    贺准来到江家不到一年,江烬生去世,江瓷的抚养权移交到周九鸦手上。但抛去小x这个非人存在,陪在江瓷身边时间最多的,却是贺准。

    ——因为周九鸦太忙了。

    自从联盟解体,帝国新立之后,教会和帝国一直处于某种微妙的状态。但人类的国度中并不是完全就只剩下单纯的两方势力,还有一些趁机独立的第三方小型星球国家。

    因此,大大小小的摩擦和战争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江瓷逐渐长大,开始上中学的那几年,四境的局势才终于安稳下来。

    周九鸦一直有心想要尽力接替兄长,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但是事实上却无力。不仅仅只是因为忙,而是他是江家的私生子,有记忆开始,也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父爱。

    因而这位军团长大人完全不知道一个正确的,或者是正常的父亲该是怎样的模样。

    而且他一个单身直a,再加上人生中大半的时间都是跟一群糙汉alpha呆在军营里,根本不懂得怎么照顾娇弱又敏感的omega幼童。

    每当他想要表达关心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最后搞得狼狈至极。

    而孩童时期的江瓷,也不是个爱黏人爱说话的性格。因为江烬生还活着的时候也很忙,甚至有时候比周九鸦更忙。

    他整日整日呆在实验室,完完全全就是历史教科书上写的那种呕心沥血,为国家鞠躬尽瘁,最光辉正面的科学家形象。

    于是,这也就导致外人眼中的,羡慕的,本该受尽百般宠爱的江家小少爷,实际上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会撒娇,能够被爱着的孩子。

    他沉默寡言,冷漠孤僻,不会交流,不会表达,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抱着小x,在偌大的江家豪宅中选一个小小的角落躲起来。

    ——直到被人找到。

    准确地说,是被贺准找到。

    [阿瓷,]

    俊秀的男孩朝他伸出手,眉眼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又在跟我玩躲猫猫吗?]

    []

    就连那年江瓷被绑架,也是贺准第一个找到了他。

    一日复一日,月月复年年,江瓷终于跟他的头号假想敌彻底和解,并将对方划入自己最隐秘,最柔软的领域。

    于是到了最后,江瓷可以为了贺准在自己最虚弱的身体状态下,孤身一人去天冬星。并完全罔顾原则,军规,法律地包庇他,想办法为他减刑。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讲,说江瓷是贺准带大的也不算错。

    虽然江瓷一直“贺准”“贺准”地叫,但是在两人的成长过程中,他们的关系比起朋友,更像是亲兄弟。

    贺准看上去性格

    有些吊儿郎当,不太靠谱,但本质上,他在江瓷心中,贺准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温柔且无限包容的哥哥角色。

    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所以此刻——

    当江瓷亲眼发现这份,独属于贺准的,阴暗又痛苦的秘密时,心中第一时间涌现的,不是极度的震惊,也不是被欺骗的愤怒,而是感到深深的自责和难过。

    为他从未察觉到的,贺准深埋在心底的阴影和痛楚而自责难过。

    “贺准,”

    江瓷缓步走出来,他张了张口,几秒后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瓷都听见了,包括巴德华对贺准的羞辱。

    如果不是因为贸然杀死对方可能会让贺准处于危险境地,江瓷刚才就动手了。

    “啊你听见了啊。”

    贺准垂下眸,忽然轻笑一声,发出了兄长般的感叹

    “我们家阿瓷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不过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甚至在这种时候,还用以前那种玩笑般的语调道,

    “不过这种事情说起来好尴尬呀,具体的,阿瓷还是不要听了。”

    “”

    江瓷抿了抿唇,竟是也没有追问,而是转移了另一个话题,

    “你的确发明出了新型的,对身体无害的抑制剂,只是那不是从芷玫花提取出来的,对吧?”

    其实贺准一开始说出芷玫花的时候,江瓷就有所怀疑,敏锐的军人神经让他立刻摸到了无数个怪异的疑点,但是最后,江瓷还是信了贺准的话,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信的。但我相信你是真的是为了我为了我不惜去触碰帝国禁物,来制造新型抑制剂。”

    江瓷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从来没有对贺准的动机产生过任何的怀疑。

    所以,他才会去天冬星,以自己最厌恶的方式,扮演被无数人觊觎的商品进入拍卖会,想要查清芷玫花的来源,和背后的主谋,以此想办法来给贺准减刑。

    哪怕当时他被无数发情的alpha堵在巷子里的时候,江瓷都没有怪过贺准。

    “真是阿瓷,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贺准笑着摇头。

    在当初决定把江瓷引去天冬星的时候,贺准就已经预见了他跟江瓷的反目成仇,只是没有想到,那层脆弱的,如同薄纸一般的欺骗被戳穿的时候,对方的表现却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怀疑我,举报我。至少也该质问我两句。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一丝丝都没有要怀疑过我的,还很听话地去了天冬星。”

    说到这,贺准顿了一下,发出一声冷冷的叹息,

    “——只是可惜了。”

    “为了让你去引开周九鸦和叶疏的注意,枉费我用了那么多心思,还暴露了藏了这么久的身份。”

    贺医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那个alpha的出现和莱茵斯特的无能是我没能预料到的,否则现在,禁渊的核心也就不会还在你手里了。”

    “”

    原来,是这样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的算计。

    江瓷深深闭上眼。

    他说不清楚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感觉,其实在天冬星上他们最后那一段通讯,他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只是,他没有质问贺准的勇气。

    有些东西一旦说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为什么”

    他死死攥紧了拳,指骨发白,颤抖。因为需要战斗并没有留指甲,但由于极度的大力,依旧感受到了疼痛。

    最终的质问还是避无可避,甚至因为拖延和逃避变得更加尖锐。

    “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瓷找不到理由,甚至连一个勉强的动机都摸不到。

    但贺准却说,

    “因为这里能给我最好的研究设备,材料,帝国不允许的所有一切,我在这里都可以做”

    “——你还在把我当傻子吗贺准?!!”

    江瓷终于无法再冷静,他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攥紧贺准的衣领,

    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浅薄的原因?!

    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可笑的原因?

    愤怒至极之时,连掩盖瞳色的药液都有些失效,那双褐色的眼瞳深处透出一种岩浆般爆烈的赤色。

    “——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和这群恶心的家伙在一起?!”

    “为什么要帮教会的人做事?!!”

    说到这,他忽然顿了一下,就像是呼吸猛然窒住哽咽,缓了几秒,才发出艰涩而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要任由他们伤害你?”

    “为什么骗我?”

    “”

    贺准安静地注视着他,并没有解释,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问,

    “这么生气的样子,是连你也要打我么?”

    “”

    也?

    江瓷愤怒至极的表情忽然一怔,看见贺准衣领松散的间隙,里面纵横着青紫近乎发黑的指痕迹。

    这一刹那,江瓷几乎触电般松开了贺准的衣领,他有一瞬间难以克制地瘪了一下唇角,露出一种心疼到要哭的表情,

    “好好说贺准”

    江瓷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竭力平复自己的语气,只是依旧不能平复混乱的思绪,

    “拜托你跟我好好说无论是什么苦衷,无论你”

    “——没有苦衷。”

    贺准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推开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江瓷从未见过的冷漠,

    “江瓷,竹马情深的剧目就演到这里吧。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你不过就是命好,成为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出身于豪门世家,受尽所有人宠爱的任性小少爷。”

    “我其实一直都非常讨厌你。”

    “从第一面,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讨厌你。”

    “”

    江瓷呆立在原地,仿佛这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当时,你住在江家奢华的豪宅里,被一圈又一圈的女佣环绕着,那么地高高在上,就连砸我的那个小小的餐盘,都价值连城。”

    贺准缓慢地诉说着心底最不堪的恶念和阴暗,并将其化作一把尖锐的匕首,毫不留情粉碎了他们之间,最珍贵,也是最脆弱的东西。

    “江瓷,你的存在本身,”

    他一字一顿道,

    “就让我感到无限的嫉恨,和厌恶。”

    “”

    这就是真相吗?

    原来这么多年,贺准一直是这样想的吗?

    江瓷拼命想要否认,可却找不到理由。

    ——因为从字面意义上来看非常合理。

    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出发,都非常地,合理。因为人类的嫉妒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江瓷听见对方发出了一声嗤笑,

    “但,谁让你是江烬生的儿子呢?”

    “帝国科技之父,顶尖的机甲制造大师,霍朝元帅最心腹的后援,江瓷,你记忆中早就模糊的那个男人,即便死去,他还留下了很多很多秘密。”

    “帝国的皇帝陛下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大人是你的小叔叔,就连天冬星的城主大人,这么多年,也一直默默关注你的成长”

    贺准终于揭下了那张亲和的面具,眼底露出森然的冷漠和残忍,

    “你看,我呆在你身边,就可以接触到那么多大人物,拿到帝国最好的教育科研资源,甚至,只要拿捏住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牵制那么多大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多年,对自己最厌恶的人,虚以委蛇?”

    “”

    最厌恶的人虚以委蛇?

    江瓷深深闭上眼。

    他在这一刻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江瓷从来都不是江瓷,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都只是江烬生的儿子。

    ——甚至都不是独立的,能够被称之为单独的人类个体。

    只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拿捏那几位大人物的软肋和弱点。

    他是所有阴谋布局的,最好突破口。

    “所以贺准,这么多年”

    江瓷注视着面前这种万分熟悉又倏然陌生的脸,眼眶微微发红,

    “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源于利用和阴谋?”

    “怎么,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贺准扯开唇角,毫不留情地嘲讽,

    “果然,omega这种生物,心思细腻,柔软,敏感,非常容易轻信别人,在情感问题上相当盲目且愚蠢。”

    这时,他忽然走近过来,单手搭在江瓷的肩上,然后微微偏过头,凑近对方的耳侧,

    “并且,他们很容易,也无法抵抗地屈服于alpha的生理控制。看来你也不例外啊,江瓷。”

    贺准触碰到了江瓷后颈处的齿痕,低头嗅了嗅,在他的耳畔嗤笑道,

    “这才多久啊,这么浓郁的信息素,你会不会就已经爱上他了?”

    “”

    大概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怎么把刀子捅在最痛的地方。

    江瓷读懂了他所有的话背后的意思——

    贺准先是割断了他们两人这么多年的亲情,再否定了江瓷作为独立自尊个体的意义。

    最后,以江瓷最敏感最在意的omega性别,和生理控制的概念,全盘推翻了他本身作为一个人,可以产生并拥有的情感。

    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甚至作为一个的独立个体的意义,都要全盘否定。

    这一套说辞非常地缜密,层层递进,几乎是瞄准了江瓷最在意的每一个弱点,任意戳中一个都会激起少将大人爆燃的怒火。

    看起来像是精心准备过的,对于其他人而言

    可能要反复推敲,仔细斟酌,才能达到如此完美的攻击效果,但是对于贺准这样的聪明人而言,临时说出这样的心里话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江瓷深深闭上眼,有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就好像是溺水窒息般的表情。

    但那样的神色转瞬即逝,很快又变得如死水般平静。他艰涩的嗓音缓缓道,

    “真的就这么恨我吗,贺准?”

    “别自视甚高了江瓷,”

    贺准冷冷推开他,

    “你不过只是我利用完就丢掉的工具而已,谈什么恨?”

    青年的语气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急躁,

    “你以为这里还是帝国的地盘吗?有那位军团长大人为你保驾护航,由你任性?醒醒吧江瓷,你一个omega出现在这里的最后结果,就是被那些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贺准死死攥住江瓷的手腕,

    “识相的话,就赶紧把禁渊的核心交出来,或许我可以勉强给你指一条生路。”

    “”

    江瓷没有说话,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砰——!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门忽然从外面被人一脚踢开,巴华德带着一众高等教徒涌了进来。

    “啧啧啧,还真是兄弟情深,我在外面都快听哭了。”

    “”

    该死!

    贺准倏然闭上眼,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呼吸的频率在这一瞬间出现了很明显的错乱。

    毕竟,就连他都能察觉到江瓷的存在,巴德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巴德华的森森的眼神定格在江瓷的脸上,肆意地打量着他,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男人发出了一声恶意的冷笑,

    “真是好久不见,当年那个奶味的omega小鬼也长大了啊。”

    江瓷瞳孔骤缩。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时,会感到熟悉了——

    [不得不说,江烬生那家伙干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唯一一件让我稍稍愉悦的,就是他有一个omega的儿子。]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男人攥着银发少年的头发,深深在里面吸了一口:

    [这小鬼身上还是一股子奶味,可比那群beta好闻多了。]

    巴德华

    ——当初和莱茵斯特一起绑架他的人!!!

    “白泽!!!”

    呛——!

    电光火石之间,江瓷完全没有犹豫,直接当空抓住变形而出的长/枪直直刺向巴德华。他现在已经陷入了包围,若是再等只会更加被动,现在只能趁其不备抢夺先机。

    刹那间,巴德华瞳孔一紧,瞬间险险闪开,锋锐的枪头险险擦过男人的侧脸。

    这一刻,巴德华抽动鼻尖,脸色骤变,就察觉到了什么极为可怕而凶悍的东西,陌生alpha的信息素像是暴怒的凶兽,发出了宣示主权的咆哮。

    “该死,谁标记了你?!”

    回答他的是凌厉万分的一道银光。

    江瓷的近战技巧都是周九鸦手把手教的,他虽然是一个omega,但战斗风格迅猛凶悍,每一枪都犹如雷霆。

    但巴德华到底战斗经验更为丰富,他拿出抽出一把漆黑的弯刀,几乎每一劈便带起凌冽的电火,短短数秒,双方就瞬间交锋了十几个回合,每一次碰撞便迸溅出数米远的夺目火光!

    周围所有的东西几乎眨眼间就在攻击带起的气浪和电火花中粉碎。

    如此激烈的战斗,周围人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但是这室内的空间终究是限制了江瓷的发挥,再加上,巴德华太了解周九鸦的作战方式了,到底还是更胜一筹。

    砰——!

    银枪被猛地弹开,江瓷腹部一痛,猛地撞击在墙上,直接轰击出一片剧烈的塌陷,他的手臂上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刀痕。

    下一秒,江瓷感到全身的力气忽然被抽空。

    他瞳孔骤然放大。

    ——是致迷剂!

    下一秒,头皮瞬间传来剧烈的拉扯,对方再次抓住了他的头发,

    砰!!!

    那只大手一把将江瓷死死摁在地上。

    “住手!!!”

    贺准瞳孔一缩,突然高声叫道。

    巴德华转过头,像是抓住了贺准的什么把柄似的,眼神瞬间得意又锋利起来。

    “怎么?”

    贺准几乎绷不住这一刻的表情,他死死盯着被摁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江瓷,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说,

    “禁渊的核心在他手上,先拿回来。”

    禁渊核心跟白泽的核心放在一起,一直通过白泽核心温养充能。

    “啊,这个简单。omega这种生物,只要被标记之后,就会任予任求。”

    “”

    贺准愣了一瞬,几乎立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双眼睁大到了极致,猛地朝前一扑,

    “住手——!!!”

    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两个白袍教徒死死将贺准摁住。

    砰!!!

    青

    年的膝盖骨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巴德华——!!!”

    但贺准毫不在意,他疯狂挣扎着,双眼赤红,目眦欲裂,

    “你敢——!!!”

    但此刻,男人拿出了一只针管,已经直接刺入了江瓷的侧颈,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alpha标记了他,”

    巴德华死死盯着逐渐注入的药剂,瞳孔因为过度的兴奋而不断收缩。

    “但真是可惜,竟然只是临时标记,洗掉就好了。”

    他抚摸着omega痛苦的侧脸,轻声道,

    “知道么江瓷,当初周九鸦为了你毁了我这只眼睛的时候,我就发誓——”

    “这辈子,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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