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暮气
千叶周生脚步陡然仓皇起来，二刀流剑术霎时出现破绽，他恍然惊醒，心里抱着些许侥幸，想将倾斜度较高的短刀，重新竖回。
“他应该察觉不到，毕竟就算是剑术爱好者，也缺乏实战经验……”
然而……
印刻着古朴花纹的汉剑，陡然云间游龙越过刀光，径直刺向他的面门。
刹那间掀起的寒光，带着低沉肃杀的鸣啸声，蓦地倒映进千叶周生的瞳秦。
一点腥红，霎时掺杂进刀光里。
嗤啦……
锋利剑刃撕裂皮肉，血液四溅，千叶周生连忙持刀抽身暴退，奋力将继续刺来的古朴汉剑，劈砍的震颤嗡鸣。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蓦地从剑身之上传来，秦墨只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351的力量值……”
在暴怒的影响下，秦墨两眼腥红似血，不仅没因这股力量惊骇，反而杀意暴涨。
从西山回来后，他的身体数据，就几乎没怎么变动过，现在单独面对尸王，其实还是有点吃力的。
经过暴怒的加持，他倒是能在反应速度方面，和千叶周生略做抗衡。
再加上在观想法幻境里，和倭奴百夫长交手的实战经验……
秦墨抬起目光，将视线落在，千叶周生肩膀侧面的伤口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道仅有几寸深的剑伤，便是他用尽诸多手段的成果，而千叶周生在之前的交手里，却始终都收着力量。
剑术上，他略胜一筹。
但要是实际对战，他在百招之内必败……
“不错……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如此有趣的对手……”千叶周生将太刀重新回归正手，短刀则依旧反手握着。
看到这一幕，秦墨不禁舔了舔嘴唇，这次是要来真格的了。
二刀流起源樱岛，风格偏奇诡，讲究出其不意且更适用群战，其流派诸多，最为著名的二刀流剑客，便是宫本武藏。
千叶周生的持刀习惯，属正二刀，一长一短互相补充优缺点，短刀灵活阴诡犹如毒蛇吐信，长刀大开大合，作为绝对的力量压制。
虽说挑遍名师剑客之语，属实狂妄，但不得不说眼前这小鬼子，的确实力不俗。
千叶周生沧桑面庞满是严肃，他将右手的太刀递向左手，齐整站立，手臂略微弯曲，持着两柄古刀，而后上身前倾15o。
“剑道立礼……”秦墨眯起眼睛，平静的凝视着他，也不回礼。
这意味着，千叶周生从这一刻开始，正式将秦墨视作同等对手，也同样代表着……
不死不休！
咔嚓……
千叶周生直起身子的刹那，脚底地面陡然皲裂，一道模糊黑影向着秦墨飙来，但从肉眼的角度看去，前者却依然站在原地。
秦墨平端起古朴汉剑，眼睛蓦地泛起清澈微光，而后同样向前飙射出去。
叮……
寒光炸起，千叶周生的身影浮现而出，他手持太刀架住古朴汉剑。
左手提着短刀，犹如灵蛇吐信，角度刁钻的刺出。
秦墨侧身躲避短刀，同时将古朴汉剑，横着切割向千叶周生的脖颈。
后者抽回太刀，竖立在身侧，手里短刀在半空划出虚影，继续喷吐着寒光，暴刺而出。
“妈的……”秦墨口吐芬芳，控制着地狱之火重新凝聚，一层一层的覆盖身体之上，凝成样式古朴的制式铠甲。
他微旋手腕，剑身侧着避开太刀，在上面摩擦出滚烫夺目的火星，干脆不躲避短刀的刺击，以命搏命的脚步前踏，而后骤然出剑。
漆黑火焰凝聚的铠甲，透着斑驳沧桑的古意，秦墨眼里的兵戈煞气，与观想法幻境里的秦十五如出一辙。
“杀！”他怒声咆哮，仿佛眼前的浪人剑客，就是屠戮江南古镇的倭奴。
虽之前曾感受过这股杀意，但现在面临却依旧心惊，千叶周生布满尸斑的手掌，陡然泵起无数青筋血管。
他在通过暴起的力量，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惊悸，作为现代剑客，他的实战经验只止步于同门，而且用的还是木剑。
同理，千叶周生也不曾见过血，他为追求极致剑道，信了那名前往道馆的黑袍人的话。
拜入神殿，从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即便如此，他在成为尸王的道路上，也仅杀过同为变异生物的丧尸。
这场变异生物潮里，他被指派围攻赤市市医院，但这里被秦墨等人守得水泄不通，直到现在他也不曾真正的杀过人。
所以，面对着这股犹如地狱衍生，染满尸山血海煞气的杀意，千叶周生的心里也不禁有点发虚。
他凝视着身披铠甲的秦墨，仿佛真的在与远古战将交手。
剑啸不绝于耳，心底的这丝恐惧，令千叶周生有种，恼羞成怒的破防感。
“作为町井上师的闭门弟子，鄙人何惧华夏剑客。”他在心里怒吼咆哮着，将力量尽数汇聚在左臂里。
太刀和古朴汉剑相撞时，短刀蛮横扯碎空气，横着刺向秦墨的腹部，将火焰铠甲切割的迸起火星。
与此同时，古朴汉剑掀起的寒光，在千叶周生的眼里陡然闪起，他下意识侧头躲避，却依旧被锋利剑刃刺穿耳朵。
冰凉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残缺的耳朵连着面部皮肉，无力耷拉在千叶周生脸侧。
这使他遍布尸斑的面庞，看起来更为狰狞可怖。
“找死……”千叶周生面色微沉，手臂微震，挡开古朴汉剑，而后掌心陡然蔓延出腥红血气，包裹住两柄古刀。
他的力量在迅速暴涨，漆黑如墨的眼睛也在褪色，逐渐漫上腥红，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带着些许尸臭，令人作呕。
“类似血怒的状态？”
秦墨后退半步，古朴汉剑横着劈去，以攻代守拦住太刀，但与此同时，他也被刀身上携带的力量，撞的脚步踉跄。
咔嚓……
细微的裂响浮现而出，他只觉得手臂里隐隐刺痛，胸口也因这股力量，而气血翻涌。
嘴里弥漫出腥甜气息，手里的古朴汉剑兀自震颤，低沉鸣啸在耳边回荡不休。
没等秦墨缓过神来，千叶周生便迅速起欺身而进，手里短刀拖曳出凛然流光，继续切割着漆黑的火焰铠甲。
仅是数息之间，他腹部的甲叶上，就浮现出一道又一道刀痕，千叶周生每次挥刀，都能将他震退数步。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秦墨逐渐失去了还手的能力，犹如一个破旧的沙袋，任由千叶周生虐杀。
叮叮叮……
两柄古刀交错绞杀，清脆悦耳的金铁交接声接连响起，无数火星迸溅犹如烟花坠落。
黑焰铠甲从最初的岿然不动，到现在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秦墨面临着这种境况，暴怒的影响力终是降到最低，他理性分析着现在的状况，忽觉自己面临的是死局。
力量敏捷两项数值，均被碾压，他和千叶周生之间，还相差着每五十点的小关隘，根本就不是同量级的实力。
秦墨努力施展速度后退，但两柄古刀依旧如附骨之蛆跟来，他只能吃力的挥剑回击。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千叶周生（嗜血），f级变异生物
性别:男
力量:389＋
敏捷:396＋
……”
“妈的，这小鬼子……”
看完之后，秦墨生出些许无力感，数值后面的加号，代表着千叶周生的力量和敏捷，还在持续上升着，并没到极限。
刀光凛冽刺目，漆黑如墨的火焰铠甲，已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随着刀痕的肆意扩增，逐渐有裂缝浮现而出。
千叶周生两眼暗红，身裹血气，手里两柄古刀以最为暴力的招式，疯狂切割而来，掀起的劲气将地面打的破碎。
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悸感，蓦地在秦墨心头浮现，将暴怒带来的情绪驱赶，甚至令他感觉后背的汗毛，都在此时根根竖立。
寒意吞噬着血液里的温热，使手脚逐渐冰凉麻木，仿佛置身零下几十度的冰窖。
一只满是褶皱的苍白手掌，猝不及防的从侧面虚空伸出，一道类似孩童的矮小身影，也带着尖锐嘲讽的笑声显行。
“妈的……奈何渡人……”秦墨在犹如潮水的刀光里，强行侧过身子，躲避掉抓来的苍白手掌。
“呵呵……”奈何渡人并不焦急，它微低着头，伸出腥红舌头舔着嘴唇，包括尖锐锋利的尖牙。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奈何渡人喜食他人恐惧，会被负面情绪吸引而来。
之前看到千叶周生的身体数据，他心里生出些许无力颓丧感，由此引来奈何渡人。
而且最狗的是，这玩意儿像鬼魂似的，并不存在碰撞体积，一旦被它盯上，它就会在一段时间内，锁定你的气息。
只要你在它的感应范围内，出现消极负面的情绪，奈何渡人就会穿越阻隔物，等待你心如死灰时，吸收最为新鲜的生命力。
所以，它平时反而不会在医院出现，这里对于死亡的恐惧情绪，多数都来源于大限将至的病人。
他们的生命力较少，而且被病痛折磨的质量较差，并不符合奈何渡人的饮食习惯。
而它现在出现，就意味着，秦墨的负面情绪，也在递增。
属于洞若观火的清澈微光还在，但他眼里的光亮却在一点点褪去。
他感觉灵魂仿佛随之缺失，细胞的活性也在迅速降低，秦墨的面庞甚至浮现出暮气。
漆黑铠甲支离破碎，满布刀痕，奈何渡人张着血盆巨口，满嘴的尖牙在等待着，舔舐最鲜甜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