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可
别看秦墨挺硬气，但他也知道，自己脱困的希望，全在路西法这老银币身上。
只是常年熟玩狼人杀、三国杀……等诸如此类游戏的秦墨。
深知想要谈条件，需要将两方的地位，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的道理。
否则，一旦让对方确立，绝对的优势心理之后，无论怎么谈判，对方都不会同意亏本的条件，哪怕是鱼死网破。
但是，要是占主导地位的是他，那这态势将完全反过来。
虽然路西法手里的筹码更多，秦墨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
不过，只要确立这一关系，他就能从基本的保底，变为谋求更多福利。
秦墨也不急，依旧似有若无的念叨着，自己高中恶作剧时的骚招。
譬如，把恶魔之眼扔进狗棚里，并且在喂食的时候，下点催吐药……
相信即便是堕天使，也没办法在这种肮脏的环境里生存。
“小子，闭嘴吧……”短暂的沉默后，路西法沉吟道:“本座活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懂你的那点儿心思？”
“现在你身处绝境，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一条断臂累赘，根本没办法脱困，要是本座不救你，你就只能等死。”
“嘿嘿，人死如灯灭……”路西法的声音诡谲古怪，时而粗厚如钟，时而尖细，他见秦墨陷入沉默，便怪笑连连。
“你得到的条件，也得有命用才行，本座劝你考虑好了。”
秦墨神色如常，路西法能说出这番话，他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路西法是活了几万年的老狐狸，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他诓骗，反而有问题。
有来有回，且极限拉扯，这才是谈判的常态。
他拽着粗糙的锁链，雪灵还在拿着雪球不停砸来，体内百分之三十的血肉，都被恐怖寒意凝结的几乎停止运作。
虽说他有死晶，但身体四肢被寒气长时间侵蚀，也还是会有坏死的危险。
地狱之火自带的恐怖温度，在这种时候就变得难能可贵，它能维持秦墨的核心体温。
他拇指摩挲着漆黑锁链，电磁臂铠将之搽的泛起火星，映照着秦墨面庞上的凝沉。
略做沉吟，他开门见山道:“的确如你所说，我现在的境况没有那么好，甚至可能随时覆灭。”
“但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顾及的，你也害怕作为宿主的我身亡，这将会使你重新蒙尘，永生都无法脱困。”
“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说吧，给予我足够的地狱之火，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秦墨咧了咧嘴，笑道。
识海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路西法正在权衡利弊，过了半分钟，它感受着外界的能量波动，而后闷声道。
“凭本座现在的神力，还无法击杀这两头畜牲，只能给予你十米锁链的火焰量。”
“算上你手里的这些，应该刚好能在后方的蓝色漩涡里，待上三分钟左右。”
说着，他顿了顿，提醒道:“不算那胖子身上的。”
秦墨一愣，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胖子是赵宁合。
“三分钟……”沉吟了一会儿，秦墨回头看向电磁浣熊。
他看到，这只蠢熊手里的磁极，目前已经扩大到石墩左右的大小，顶多还有五分钟就将彻底成型。
雪灵依旧在不停的砸着他，体内血肉也因此凝滞，现在凝固程度在百分之六十。
他就算是不拼，也将在三分钟之后，陷入死亡僵局，不如干脆拼一把，说不定能柳暗花明……
“妈的，拼了！”秦墨咬牙低语道。
不过，既然确立了想法，现在就该谈谈具体条件了。
譬如……
“说吧，借给我这些地狱之火，需要我付出什么。”
铂金铸成的恶魔之眼，泛起象征不详的漆黑火焰，失去赫菲斯托斯之眼的点缀之后，这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它本是红宝石的外层嵌套，在上方正中央的位置，是邪典眼睛的浮雕，在与之相对的下方，则刻绘着倒十字架。
剩余两侧，一面缠着一条吐信的毒蛇，一面点缀着堕天使的黑羽。
此时，地狱之火带着诡谲力量，从邪典眼睛里弥漫而出，犹如藤蔓攀爬缠绕着嵌套。
但诡异的是，虽然它温度恐怖，却能在不伤害衣衫的情况下，钻过布料纤维，向秦墨的身体蔓延而去。
嗡……
微不可闻的嗡鸣，蓦地响起，淹没在雪球破碎，以及漩涡碾压地面的声音里。
“本座要雪灵的尸体，还有……你今日的欲望。”路西法声音诡异的说道。
他本没有语气，但不知为何，秦墨却能在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一丝丝的渴望。
“欲望？今日的……”秦墨眉头微皱，总感觉路西法的图谋，并不会这么简单。
他现在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必须得异常小心，否则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还记得赫菲斯托斯沉眠前曾说，不要相信路西法的话。
在他沉心思索的这段时间里，地狱之火已经钻进衣衫，覆盖上他的皮肤。
“妈的，怕个球，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了……”秦墨喃喃自语着，泛着清澈微光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腥红。
铂金嵌套最上方，米粒大小的红宝石，似乎感觉到了一些邪异的力量，便绽放出微弱火光，意图将其浇灭。
然而，赫菲斯托斯才沉眠，这粒红宝石里残留的神性，根本无法和路西法抗衡，地狱之火依旧势态汹涌。
秦墨的手逐渐松开，锁链和包裹着电磁臂铠的手掌，摩擦出璀璨明亮的火星。
就在这时，悬浮在识海里的微光符篆，蓦地泛起淡淡清气，驱散他眼里浮现的腥红，使其心性重新清明。
仿佛如梦初醒，秦墨打了个寒颤，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状态，似乎与之前在赤市热电厂里，初次接触地狱之火时相似。
“七宗罪的蛊惑之力。”他面皮一抖，心里不由提高警惕:“路西法这厮为达目的，果然不择手段。”
他定了定神，沉声问道:“雪灵尸体可以给你，但你为何要我的欲望，而且一旦体内的欲望被抽离后，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这些问题，你必须给出答案，并且让我满意，否则……我宁愿拖着你下地狱。”
秦墨说完之后，感觉有点憋屈，要是右臂健在，他还需要与这老鬼虚与委蛇？
直接一巴掌拍碎铂金嵌套，扔进变异生物群里，让他知道知道谁是爹。
“呵呵，小子还挺谨慎。”路西法的声音趋于平缓，或许是讶异于，他能从七宗罪制造的心境里逃脱出来。
总之，他这次的语气，似乎比之要郑重许多。
“在抽离欲望之前，本座会控制地狱之火激发你的欲望，当然，你可以在七宗罪里任选其一。”
“凭本座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抽取全部种类的欲望，所以你可以选择培养哪一种，其他的欲望并不会因此而增长。”
说到这，他略做沉默，没过多久，恶魔之眼里就传出他，邪异诡谲的笑声。
“至于欲望被抽离的作用……呵呵，就是你可能会在之后的几日里，变得更淡定。”
淡定？秦墨眯起眼睛，这种解释略显模糊不清，具体程度、方式……路西法都没给出答案。
但这估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即便现在寄人篱下，堕天使也依旧是有逆鳞的，一旦秦墨逼得太过分，恐怕最后的结果会是鸡飞蛋打。
“行，成交……”秦墨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沉声道:“我选择暴怒。”
“明智的选择……”路西法没废话，直接控制着恶魔之眼，喷吐出大量的漆黑火焰。
与此同时，无形力量喷涌而出，蓦地钻进心头，肆意释放着暴戾恣睢的信号。
“杀杀杀！”秦墨眼睛血红，清澈微光甚至都带上些血色，他骤然捏爆手里的锁链，杀意凛然的看向雪灵。
火焰锁链寸寸崩裂，漆黑碎片飞溅时，他手臂稍微前伸，角度靠下，肘弯夹着的古朴汉剑顺势滚落。
秦墨脚掌前踏，身上缠绕着熊熊的漆黑火焰，眼里杀意犹如从地狱衍生而出，整个人宛如猎豹霎时飙射而出。
砰……砰……
在他电射出去之前，地面就先行爆裂了一层，地上铺就的石砖直接碎成齑粉，随后他直奔雪灵时，地面又是下陷三寸。
沿途之处，火焰将空气烧的爆裂，恐怖热量带着暴怒，悍然震碎秦墨身上的，厚约五寸的冰层。
“吼……”秦墨脸上因暴怒，而凸起狰狞青筋，他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挥起汉剑犹如手里拿的是锤子，直接向下砸去。
雪灵苍白的脸浮现厌恶，肤色逐渐从纯白变成淡蓝，最终越来越深。
他连声低吼着，汇聚起寒气，将雨幕凝结为冰幕，笼罩周身。
咔嚓……
然而，这新凝结的冰幕，根本就没起到丝毫阻拦作用，直接被秦墨拿剑砸的碎裂。
低沉肃杀的剑啸声，在空气里回荡，与枕汉剑震颤的嗡鸣，一起蔓延开来。
秦墨突破阻隔，一步跨越三米远，来到雪灵面前，收腰蓄力，手臂微微后扬，而后猛地刺向雪灵的脖颈。
吼……
雪灵低吼，手掌从雨幕里捞过，抓了一大把的雨水，调动寒气，将之凝聚成一柄，形状不规则的长矛。
寒冰凝铸的长矛带着寒气，前端锋利的犹如针尖，它挥起手臂，肱二头肌暴凸，悍然将长矛刺向秦墨头颅。
嗤啦……
空气像被撕裂的布帛，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在耳边回荡。
然而，秦墨依旧不减冲势，眼睛血红的飙向雪灵，径直迎着前插的长矛，丝毫不避。
这时，他脑海里的微光符篆，蓦地泛起浓郁清气……
一道古旧苍老的声音，喝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