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明亮的如同白昼
眼前这位风衣怪人,并非真正的人类,而是魔鬼系变异生物。
前世,他靠着地底堡垒存活到后期,曾有幸在北都看到过风衣怪人。
它是灾变中后期,唯一的王。
风衣怪人最早出现在北美,在m国最繁华的洛城,它以街头艺人的形式出现,时常在当时设施完善的避难所里,为洛城幸存的人类,表演魔术。
经过前中期的洗礼,那时的人类,早已适应灾变的环境,并且能有效抗拒灾变生物。
所以,一些简单的娱乐活动,便在世界各国的避难所里兴起。
常有马戏团,驾驶着重组过的卡车,从所在的州郡跋山涉水,去往各地演出。
当时北美最繁华的避难所,便是洛城,里面娱乐表演的种类异常丰富。
灾变之后,世界秩序崩溃,城市里严重缺电缺水,难以维持文化产业,所以电视、动漫等影视行业,彻底成为过去式。
除此之外,生活水平倒退几百年,电也只能维持生活所需,譬如提供电灯,以及避难所里的公共冷柜所需。
电厂所需的资源极广泛,凭灾变之后的条件根本难以建立,所以电力资源的不足,使人类社会的等级,几乎倒退回近代。
曾经的没落文化,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都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重焕生机。
风衣怪人的出现,便与文艺复兴有关。
灾变中后期的洛城腐败繁华,资产阶级风气重新盛行,一部分手握军火资源的阀派,掌握着马戏团、赌场等娱乐设施。
并且鼓励享乐主义,达成资源聚集的目的,等剥削尽普通民众的财产后,这些民众,就只能为其当牛做马。
这便是……精神奴役。
而马戏团,便是除赌场之外,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之一。
当时,洛城的每处居民区里,都有常驻的马戏团,几乎每晚都会进行表演。
随着时间流逝,忽然某一日,洛城北部居民发现,每当马戏团表演结束,并收拾物品离开后,都会有一位身着风衣的魔术师,在剧场里表演。
起初,没人注意到这点,毕竟马戏团是等观众全部散场之后,才整理道具的。
等他们都离开后,几乎没人会在剧场滞留,并且马戏团的员工们,也会在收拾完之后进行清场。
一日洛城北部最繁华的居民区里,有几位身份地位颇高的醉汉,在剧场酣睡,马戏团员工尝试着叫醒他们,但最终无果。
作为普通民众的他们,一旦惹怒这些,灾变时期的贵族,后果将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派人在剧场外看守,等这几位清醒。
负责看守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杂工,他父母早亡,算是孤儿,在马戏团里无牵无挂,平时承老板不少恩情,便自告奋勇留下。
等马戏团里的其他人,回到帐篷里,这位杂工便百无聊赖的守在剧场门口。
这几位醉汉睡得沉,几十分钟都不曾醒。
年轻杂工也昏昏欲睡,直到……
他蓦然听到剧场里传出来的喝彩声。
早就断电的剧场,不知何时灯火通明,从剧场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比往日更为明亮。
年轻杂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困的出现幻觉,便通过门缝向里看去。
他看到,几位酗酒宿醉的贵族,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
此时,正坐在台下鼓掌喝彩,通红肥胖的面庞满是狂热。
而台上,一位带着苍白面具,身着古欧式长款风衣,且面容悲伤,笑声却尖锐癫狂的人,正优雅的鞠躬行礼。
神秘人讽刺尖锐的狂笑着,脸上的单薄面具苍白如纸,透过灯光看去,还带着些许透明质感,柔嫩、丝滑的……仿佛人皮。
年轻杂工僵在原地,面庞苍白,就像神秘人的面具。
他目光恍惚的盯着对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但才出场致礼神秘人,腥红嘴角上扬,血红的瞳仁带着些许狂喜。
收起内心的古怪感觉,年轻杂工看到他手法娴熟的表演着,古老的梦幻催眠、尖刀悬浮、无中生有等魔术。
他对魔术氛围的塑造,偏圣都风格,但还具备着古华夏戏法的神秘感,从这一点来看,他的魔术造诣几乎登峰造极。
年轻杂工看的如痴如醉,台下的醉汉更是目瞪口呆,干脆跑到台前去观察,意图破解这鬼斧神工的手法。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看了许久,也还是找不出半点破绽。
年轻杂工作为魔术学徒,也学过神秘人表演的扑克戏法,但他琢磨研究几年的手法,却还是照着对方的水平相差甚远。
甚至从这一方面来看,就连教他的老师傅,都不及此人。
一位醉汉趁着酒劲上台,他干脆绕着神秘人来回踱步,醉眼朦胧的盯着后者的手。
直到半晌之后,他依旧看不出破绽,便恼羞成怒,抓起神秘人风衣领子,拿枪指着对方,让其表演古魔术——徒手接子弹。
这一魔术无数人设想,并且表演过,其中一位是m国魔术师程连苏。
实际上这个魔术很简单,程连苏会在开始魔术之前,先将一颗子弹拿在手里,等枪声响起后,便假装被打中。
之后,将提前藏于掌心的子弹,展示给台下的观众看。
其实这枪声是真的,并非模拟音,只是这把表演用的枪,是早就改造好的道具。
程连苏在这把枪的枪膛下方,铸造了一道假的枪膛,而枪里的火药,就是在假膛里引爆的。
但醉汉手里的枪,可不是什么道具,而是真的贝雷塔92f手枪,其威力,能轻易洞穿薄钢板。
年轻杂工不知所措,他不敢去阻止醉汉,只能在门外暗自观望。
神秘人的笑声越发尖锐,他不惊反喜,狂笑着将手指作枪状,而后对准太阳穴,示意醉汉随时可以开枪。
醉汉退后两步,将枪对准神秘人额头,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时,年轻杂工吓得闭上眼睛,他不想看到脑浆迸溅的一幕。
然而,片刻后,夹杂着惊呼的喝彩声,蓦地从剧场里响起,一如年轻杂工醒来时听到的。
他茫然睁眼,看到台上的神秘人,大张着面具下腥红似血的嘴。
在尖刺形的牙齿间,能看到他长的离谱的舌头上,一颗古铜色的子弹正泛着微光。
这神乎其技的魔术表演,使年轻杂工微愣,他难以置信的盯着神秘人,后者口腔里的牙齿尖锐暗红,仿佛凝固着变质的血液,令人不寒而栗。
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灌注在之前的魔术表演上,凭他浅薄的修为,甚至连半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他甚至想过,这位醉汉,是神秘人请来的托。
不过……从两者之间的表现,包括身份地位的差异度来看,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身着长款风衣的神秘人,在表演完这压轴的魔术后,便优雅行礼谢幕,而后无数蝙蝠从幕布后飞出,将其包裹在其中。
犹如一件,恶魔织就的薄衫。
他笑声尖锐,面容滑稽,但年轻杂工却能听出里面包含的悲伤之意。
越来越多的蝙蝠飞进剧场,就连棚顶,都悬挂着几乎漆黑的一层,神秘人面具下的眼睛,仿佛泛起似有若无的红光。
而后,便被蝙蝠层层淹没,直到几秒过去,这些生灵坠落在地,休克晕厥,神秘人也随之不见踪影。
“啪”的一声,白炽灯光重新熄灭,剧场恢复死寂。
年轻杂工连忙迎进去,恭候在旁,等着这几位宿醉的贵族,从里面出来。
但是……直到几分钟后,也不见几人出来。
他心里疑惑,还带着些许恐惧,只好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地上遍布着晕厥的蝙蝠,年轻杂工踩着它们僵硬的躯体,走到台下时。
蓦地看到这几人,居然还躺在原地,鼾声均匀的沉睡着,一如马戏团离去之时。
一切仿佛幻梦,神秘人和他的魔术,犹如泡沫般消失不见。
唯一能证明,此事是真实存在的,便是满地昏厥的蝙蝠。
灾变食物资源匮乏,年轻杂工看这几人睡得酣甜,便回帐篷呼唤同伴,将这些蝙蝠收集起来,作为口粮。
后来,此事传遍洛城,一方面是年轻杂工随马戏团表演时,将神秘人的魔术告知其他人。
一方面是几位昏睡的醉汉,将此事传遍洛城上流社会。
马戏团借着热度,爆火了一阵,每次表演结束后,观众都会逗留许久,等待着身穿风衣的神秘人出现。
然而,自此之后,神秘人仿佛人间蒸发,再没出现过。
就在洛城民众以为,这是马戏团为宣传,而捏造出来的都市传说时。
就在七日后,在离马戏团不远的赌场里,午夜时神秘人蓦然出现,但他这次表演的是杂技。
正准备离去的赌徒们,在全洛城最繁华的赌场里,看到了一场异常精彩的杂技表演。
酒吧、练歌房、歌剧院……但凡是洛城出名的娱乐场所,都出现过神秘人的身影。
他每次的表演,也都不尽相同。
但唯一规律的是,神秘人每次出现的间隔,都是七日。
而且,都是在这些地方,即将闭门时出现。
他永远带着苍白面具,笑声癫狂尖锐,面容滑稽似小丑,一些人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但更多的人还是和他一起狂笑。
并且他每次出现,都会将这些场所,粉饰成全洛城最灯火通明地方。
古怪的是,他每次都是在,洛城供电所断电之后出现。
民众都以为,这是洛城避难所高层,为他们准备的特殊节目。
然而,就算是他们心目中的那群高层,也不知道为何断电之后的灯,还会明亮的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