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咸风古音(中)
作者有话要说:</br>对小哥的理解,因为记忆丧失问题,大概还是分为:阿坤瓶(啥也不记得,哑巴),盗笔瓶(记得一点,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需要的时候开口),青铜门瓶(想起来了,比较文静的正常暖男),重启瓶(啥也不说暖就是了,一个电话给你call过来)
同人还是比较喜欢塑造原著里戏份少的角色prprpr
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去捡,地下河环境潮湿,华和尚的老花镜上起了一层薄雾。他摘下眼镜在衣摆上擦了擦,然后蹲下来,把那青铜片从壁画块里彻底倒出来:“这是一种乐器的簧片。”
“是墓室里的东西吗?”叶成问道,“怎么钻进墙里面去的?”
华和尚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工匠修筑时就挂在这里面的。你看,壁画这一部分是空心的,内壁还用陶釉镀了一层,表壁孔洞密集。”
我当时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握着根蜡烛就站在那里,心中越来越莫名其妙。因为我刚才敲壁画的时候,回声显示这后面是一块大概横宽都是一乍左右的空间,并没有听出来这后面还藏有一块青铜簧片。
“四阿公,”我怯生生地叫道,“其他部分可能也需要检查一下。在这个洞穴里,看到的听到的,有很多对不上号。这是一条以经验无法走通的地下河。”
其他伙计都转头过来瞥了我一眼,又看陈皮阿四的意思。陈皮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才很重地吸一口气:“郎风已经把墙后打通了。至于眼见的幻觉,有蜡烛就不会出事。”
羊老七便起身招呼伙计往通道里去,华和尚把那一块青铜片用薄布一层层裹起来放进背包,让我走他前面。我不明所以,跟着走就是了,反正第一个开路的是羊老七,再怎么着霉头也砸不到我头上来。
打通的盗洞内的空气还要更加潮湿,再往里走已经渐渐漫起了浓雾。羊老七突然敲了敲竹棍让大家都停下来,我听到前面有一些动静,但从我和华和尚这个位置基本上在云雾缭绕中什么都看不见。
“别动。”我听到队伍前端一个声音低声说道,过了一会缓缓开口,“没有伤到内脏,有几率救活。”
“算了吧。”羊老七低头和陈皮窃窃私语了两句之后说道,“不是百分百有结果的话,我不想浪费物资。”
先开口的那个声音没有反对,一阵衣物剐蹭的声音之后,羊老七提高声音道:“大家看着点机关,这里面是陪葬室。”
“我走前面吧。”我看到蜡烛的光点移了位置,随后队伍又开始移动起来。我硬着头皮抬高视线,又不敢大步往前跨。我知道陈皮阿四把那个碰到机关的人丢下了,一时又有些怕踩着尸体(其实还不能说是尸体),不知道是该低头还是该抬头。
陪葬室的视野开阔了许多,大概横宽都足够停下五辆解放卡车,但是气温要更低。那个男人手持蜡烛蹲在地上,双指抵着墙边摸索着。
我当时已经差不多能够看出来,陈皮阿四手下哪些人是真正的牛逼。如果要说气场最令孩怕,这个男人完全可以和陈皮拼上一拼。依旧,我不敢说话,进了配室马上找个角落站着,怕碰到机关又不敢乱动。
忽然,我听一声刺耳的□□,就见那个蹲着的“摸墙男孩”把什么从墙里拉了出来,食中指一夹一扭,便听到墙后传来清晰的断裂声。
陈皮垂着眼皮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身上有着一股人步入老年之后特有的透明化气场。摸墙男孩起身跟陈皮阿四点了点头,吹灭蜡烛,伸手打开头上的矿灯,四处看起来。
“老爷子,这面墙上少了东西。像是那批考古队挖下来的。”华和尚在这时对陈皮阿四说道。
陈皮阿四跟着他过去,敲了敲空缺。华和尚就道:“是实心的。”
陈皮阿四淡淡瞥了他一眼,把摸墙男孩叫过来,他那双指居然直接戳进了墙壁中。几个人都皱了皱眉头,因为那墙后面是空心的。
华和尚张着嘴巴,眼盯着摸墙男孩从中夹出一片青铜簧片来。
“不长记性的东西。”陈皮阿四从摸墙男孩手中接过簧片来,用蜡烛烤了一下,眯着眼睛将其转了几圈,最后用纸裹起来,和原来的那一只簧片放在一起,“这里的青铜片发声有致幻的作用。”
“是我们要找的吗?”郎风把灯回打过来。
陈皮阿四没有回答,折出小刀在自己的指背上划了一道,又突然看向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我,冷声叫道:“北宸,过来。”
我不明所以地踱了过去,抬头看着这三个佛像一般俯视着我的人。陈皮阿四把那两只簧片抖出来,手扣坠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在我脑袋边上猛地相撞了一下。
我整个人腰部以上瞬间都麻得失去了知觉,头痛欲裂,我不知道陈皮阿四是否还在持续敲击,但我脑内的回音依旧在久久不停地荡着。我紧闭上双眼,咬牙切齿地双手堵耳,腿一软坐了下来。
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强忍着想要吐的感觉,抬头发现那三个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我。我当时真想一句“看个屁”吼过去,还好嗓子里的一口卡着的千年老痰没能让我说出那句话,拯救了我的生命。
那个摸墙男孩突然低下头,从包里摸出一张抽纸来,在我的脸上来回抹了几下,手拿开的时候,我看见纸上有鲜红血迹,纸巾吸血吸得陷进去了一块。我当时正瞪着眼睛,只能欲骂又止,呆愣愣地任他又擦了一下我的脖颈,同样也是鲜血淋漓。原来我鼻子眼睛耳朵中,都泵出血来。
“我以为是出于生前对音乐的喜爱和浪漫的豪气,现在看来簧片的声音对人体有很大伤害,这样的话,墓主人为什么还要在自己墓里到处埋下这种东西。单纯作为防盗机关的话,看着又不像。”郎风低声道。
“哪个地方不像?”华和尚问郎风。
郎风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对。”
我此时并没有跟着他们思考,甚至丝毫不关心他们谈的有的没的。
老子七窍喷血啊!还有救吗!
一想到那个被华和尚扔下的伙计,我就慌得不得了,当下就问那个摸墙男孩:“我会流血流死吗?”
那男人淡淡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大想跟我说话,拧开水壶盖子慢悠悠地喝水。要不是打不过,我这肯定就急眼了,只能呈哀求状:“哥,救我一命,我还年轻。”
那个男人依旧没有理我。我这么说,所有人都已经能够猜到这个摸墙的高冷忧郁青年是谁了。犯花痴那都是第一次见面,要说和他真的初次合作,想要掐人脖子是真情实感。
“我会流血挂掉吗?”我继续问叶成。
“害不会不会不会不会。”叶成掰了半块压缩饼干,头也不抬。
“我这血都cuacuacua下来了,还能活?”
“能能能能能能,特别能。”叶成嘴里都是饼干渣,说得非常敷衍,最后还是加了一句阴阳怪气,“流个这么点血就能死,还真是文化人。”
我用毛巾洗了把脸,决定继续和这一波里看起来最像个正常人的叶成继续交流:“刚刚那个,黑背心的那个大兄弟,就那个。诶诶,在看吗,我说那个。”
叶成瞥了我一眼,继续吃饼干。
“他是哑巴吗?”我问道。
“我也想知道。架子挺大。四阿公刚收的人,叫阿坤。不知道是真的残疾还是装聋作哑,我们背地里都叫他哑巴坤。”
叶成终于回答了,“这个人特别牛逼,你看你看你看,看那个手指啊……诶你倒是看啊,你看到没,有我一乍长了。这个增高的手指啊,这是发丘中郎将的功夫。”
“这玩意干什么用的?吃火锅吗?”我不是很懂,蹭叶成的水喝。
“刚他破机关你不是看着的吗,那个手哇一下怼进去拽出来,那个跟电钻凿子一样的。”叶成绘声绘色地模仿着,“这手的功夫,下地啊、扫大街啊、刷马桶啊、捅下水道啊、当鸭啊,干什么都能吃得着饭。”
“四阿公这回到底想找什么?青铜铃铛是什么?”我之前听伙计跟我说过,但是我连这是哪四个字都没有对应上。
“最近下的墓里,四阿公看出了一个特——别大的阴谋。他认识一个茶馆的老板,那个老板啊,叼着烟斗眼一眯,这他妈不简单。就跟他合计了一下,诶,两个人把这个阴谋还原出来了。然后四阿公呢,就跟个热血少年一样的,跑遍全国找啊,那些有问题的墓里面,都有青铜铃铛。长什么样的,是六个角的,批脸长得跟个倭瓜一样。”那时开始发现叶成话多,并且十句有六句废话,还有三句是花里胡哨的形容词。
“所以,那个青铜片,和这个青铜铃铛有联系吗?”我问道。
“这我哪知道啊,你问铃铛去啊。”叶成灌完水之后“啊”了一口,咂咂嘴拧上盖子,转身把水壶放回包里去。
他这一转身,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剧烈地颤抖起来,浑身发凉,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后颈几乎动弹不得。
叶成的身后,还长着一张他的脸,正看着我,对视间突然弯了弯眼角,来了个露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