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我睁眼的时候发现我什么都看不见，浑身酸痛无力。
酸痛无力还好说，我能醒来更是上天眷顾，不过我怎么就瞎了呢？？？
我不敢置信地慢慢向眼睛伸手，然后扯下来了一副眼罩。
我：……好傻逼，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向一边偏过了头，被火光刺得微眯起了眼，开口想说话，可整个下巴都还是麻的，开口发出了“阿巴阿巴”的声音，我迅速闭嘴。
南玺裸着上身坐在火堆前抱胸垂着头，小辫子散下来，长刘海遮住眼睛，听见声音第一时间猛地转头就出刀了，吓得我本就不灵光的下牙差点咬到舌头。
他见是我醒了，默默把匕首收回去，扭回头去，往火光里又扔了两根干柴。然后才说道：“咬你的蛇，我没有见过。但因为云南一带毒蛇本来就多，我也有准备。带上的血清基本上都给你试了一遍。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但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了。”
我掀掉盖在身上的防水布，撑着晕乎乎显得格外重的脑袋一点点往那边挪了过去。
南玺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突然笑出来道：“干什么，你不会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毒，要咬我吧？被黑僵蛇咬了什么的，你还会说话吗？”
我眼角抽了抽，心说那可真是巧了，这蛇确实像长黑毛的黑僵，而且我现在还真不能说话，发声那就是“乌拉乌拉”的，跟丧尸没啥区别。我跟他指了指我的下巴，然后抖抖手。
“……哼。”南玺别过头去笑，我内心艹淡，心说也是，这能看得懂就见了鬼了。
南玺从包里翻了袋压缩饼干很贴心地撕开了扔给我，笑道：“能吃东西吗？”
我怕咬到舌头，没有理他，默默长“啊”一声看看能不能说话了。
南玺和我就这么一个干坐一个干躺了半个多小时，我才望着天含糊说道：“你不是说有旱魃吗？这他娘的怎么还有蛇喔？那玩意长啥样？以后见到就煲了。”
南玺看火久了，抬头眨了眨眼按住眼皮，说道：“背上长黑毛，能跟旱魃共存的话，我只知道是可能是灵媒。”
“放屁诶你，我就没见过哪个灵媒会咬人的。”我怒道。
“行吧，那我也不了解，可能这里根本没有旱魃。咱想多了。”南玺挑挑眉掏出表。
我看他旁边堆的都是干柴，觉得奇怪，问道：“有近的藤蔓你不砍，冒着给狼生吞了的危险进去捡树枝干啥？”
南玺头也不抬道：“这种藤蔓燃烧之后，会引来那种黑毛蛇。这个地方八成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次算是撞上大的了，问他：“你现在还能跟小张哥他们联系上吗？”
南玺说道：“最近的信号覆盖区离这儿至少八公里，原本是又发现才需要跟他联系。你现在找他也没有用。”
我骂了一声，被夜风一吹又凉了，裹上防水布转身背对他闭眼，说道：“那你好好守夜，我现在是伤员了。”
南玺冷笑了一声，悠悠说道：“你别偷乐，明天准得你守全夜。”
我不予回答，又迷迷糊糊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便开始曚曚泛光了。
这一晚我们两个都基本上没睡，算是度过了一夜惊魂，盼的就是这一抹日出的霞光，当时一骨碌爬起来眼睛没睁开就要招呼南玺上路，他已经换上了件马褂，把我一巴掌推回去：“等天完全亮了再说，你现在上山也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我们就着白水啃压缩饼干，一直到天上的光比篝火还要亮了，南玺才掏出罗盘判断方向：“……所以，我们昨天，到底是从哪边过来的？”
我心说这他妈怎么又回到原点了，往边上看了看，发现昨天挖地的兵工铲还插在地里，一边的土丘还埋着半截燃尽的火把。
我走过去站在它俩中间的位置，模仿昨天的动作，微微眯眼尽量还原那个角度。昨天的种种惊魂在脑中像幻灯片一样过了一边，然后伸手朝朝左边指了指，说道：“好像，是那边过来的。”
“那这样计算的话，我们也好像能活。”南玺呵了一声。
我被他这么一讽刺也拿不准了，定定地看着他。
南玺抬头看周围的山，说道：“先不管了，找到那座岩山自然就能认出方向。”
我应了一声，心说那你还为难老子，从土里拔出那兵工铲，叠起来塞进包里。
南玺又跺了垛地，补充道：“那是一回事，但现在我们踩着的这个地方，一定是有蹊跷的。按昨晚罗盘的指向，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绕到山寨的后方来了，防守严谨一些也是正常。”
“那咱待会可不一定还回得来，有啥蹊跷你还是先给看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一会这一会那的，跟昨晚犯神经的样子又相像了。
我也隐隐有了个猜想，欧阳崧说的这人是疯子，难道是说他人格分裂？这也不至于吧，这么隐晦的吗？除了动作僵硬之外一点中二的台词都没有啊？
“这底下应该有东西。”
南玺低头观察着沙土，“但是不至最高峰岩山俯瞰地形，我也不能判断具体的位置。然而上山之后，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这里的。”
“……那你是想怎么着吧？”我一时语塞。
南玺抬头看着我，说道：“你上山去。”
“蛤？”我心说这人是疯了吗，“你留这儿？那咱俩可是联系不上的。”
“山寨见。”南玺说道，“后天早上。你没出来的话，我就让村民进山去找你。山里人淳朴，不会见死不救。我要是没有及时到位，你就跟寨民描述这一片地方。”
“人家设了这么多东西，显然就是压根儿不想让人进来啊！你他妈疯了啊你？”我骂道。
“你不能留在这里。”南玺说道，“昨天我就躺在地上，那么多蛇从我身边甚至身上爬过去，我都毫发无伤。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它们只咬你。”
“那山上，说不定是蛇窝呢人家？”我一指周围一圈。
南玺摇了摇头，道：“自求多福。”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墨绿色的盒子抛给我，说道：“血清。”
“但，但是我上去干什么用啊我？”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派最不擅长的就是看风水。我上去……我，我我我看云去啊我？”
南玺看着我，愣了一愣，然后缓缓地说道：“……你是搬山道人？我记错人了？”
我内心当时就草了，心里已经默认了不知为何被小张哥给扣上的“搬山道人”帽子，骂道：“不然他娘的谁是？”
我简直懵逼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南玺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揉了揉头发，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浪费白天的时间。”
“你这不废话吗？”我骂道，“别纠结了，跟老子上山去！”
南玺抬头看了看我，我看出来他瞳孔分散了一瞬，然后立刻恢复正常，又站了起来，往地面上看了看，无奈说道：“行。”
“你盯不出朵花儿来的！”我发现他的举动越来越迟钝了，不禁说道：“你…到底需不需要吃药啊？”
他回过头来，没有为我的冒犯而愠怒，说道：“没到时候。”
“到什么时候啊？是两天一次的吗？”我没有理解到意思。
南玺摇了摇头，举起手里的罗盘，略过我走在前面。
我被他这么一闹搞得一头雾水的，只好默默跟上。
那种诡异的藤蔓在我们七拐八拐中的数量逐渐越来越少了，途中也一直没有遇到过昨晚那种蛇，南玺告诉我：“昨天那一个小时的路程，走偏了。”
走偏了能怎么办，今天加把劲儿补回去呗，于是又是在增加劳动量，我们已经不去看时间了，累了就随地坐下来，喝点水。
这里的环境不缺水，这是最好的一点。
“你看这里鸟语花香的，有你妹的旱魃。”我还是忍不住骂道。
南玺闻言抬头环视了四周一圈，说道：“要单这么看，还真不一定。”
他又从腿边的地上捻了一把土来，凑到鼻底闻了闻，突然固住了，扭头来向我要铲子。
我把东西递给他，他一下把铲尖捅进地里，铲起一大块固状的土来。他把那团土拍碎了剥开，又捏了一撮。
“挖。”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上铲子。”
我“哦”了一声，把另一把折叠铲伸开来，和他一起往下挖。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情况，明明负责挖土的是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可不知为何这时任务偏偏落到了我们俩身上，完美错开。
我们俩技术都不行，搞了半天才往下挖了不到两米。南玺跳了进去，然后从底部取土闻，跟我喊一声“挖偏了”，于是又往左挖。
我手臂酸的不行，强撑着仿佛千斤重的折叠铲往边上敲了一块土下来，正砸在南玺头上。他在底下挖，我在上面铲，咱俩又做了一会无聊的铲土工作，他便示意我停下来，伸手在土墙上摸了一把。
“就是这里。”南玺说道，“洛阳铲给我。”
“你他妈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我腰酸背痛，骂骂咧咧地把洛阳铲掏出来，装了四五节伸给他。
南玺又往上续了三节，然后打进地里去，继续往上装。
过了一会便往上取了，我在坑上往下看，纳闷，一声“吭”什么的都没听到，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我聋了？
“土里有尸臭。”南玺解释着，把最后一节从土里取出来，那尖端正在不断地往下滴殷红的血！
我一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惊道：“这刚刚整一个旱魃来吓唬人，现在又他妈是血尸？让不让人活了？”
南玺离得近，淡淡说道：“不是血，这是朱砂。这底下有朱砂封顶的墓。而且周围有万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