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国库
卢言清很快就约了朱为才一块儿吃饭，这些年来，两人即便没有见面，但书信来往却没有断过，而且年节也都有节礼往来，关系算是维持得相当不错。
当初他是靠岳父留在京中，当年的礼部侍郎杜大人，已经是杜尚书了，而有这位岳父做靠山，朱为才一路官运也算亨通，不过升迁速度却也赶不上卢言清，他现在也只是个五品官罢了。
“别的不羡慕，就羡慕你这升迁的速度，想当初我们一块儿中进士为官时，我还想着自个留在京中，机会更多，必然是我们几人当中，官位升得最快的一个，哪曾想，却被你甩在了后面。”朱为才笑着摇头说道。
话虽这么说着，他却也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羡慕妒嫉之色，这么些年，经历的事儿多了，也深知，若没有可以匹配的能力，冒然居于高位，那不是有利反倒是有害，他觉得他岳父说得对，一步步脚踏实地的来，反倒是更踏实。
卢言清也有些无奈道：“你别看我升迁得快，但我这心里其实并不安稳，而且初入京中，对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也不知什么时候行差踏错，就把人给得罪了。”
说到此，他又不由摇了下头，道：“这些暂且不说，只说马阁老那边，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得罪了一位阁老，能有好日子过才怪，即便他是皇上钦点的侍郎，但那又如何，没个靠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事，连个捞他的人都没有。
这些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想来想去也没招，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朱为才听着他这话，也不由报以同情：“当初马二公子那事儿，说实在的，你也是很冤，但这种事情，找谁说理去。”
这种自家人出了事，就迁怒别人身上，怎么看马阁老对于这事儿，就一点不显大度。
“可不是，昨儿我还遇上马伯安，听他那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这事儿吧，指定没完，就看发作在什么地方了。”卢言清摇了下头。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慌张，不管怎么说，总得讲道理不是，只要拿不住他的错处，马阁老也不能拿他如何，毕竟上面还有皇上看着呢。
“那位马大公子，可不是什么有气量的人，这些年得罪过他的人，都没讨得了好，总之，这事儿你得多上心，别让人抓了你的把柄。”
卢言清点头：“多谢提醒，我自当小心。”
“你不只得小心马阁老祖孙，还得小心提防着户部这边，你这才上任的侍郎，我瞧着……唉，那些事儿也有点不好说。”
“你说到这个，我也正想问问你呢，户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这才从外面来京的，一点头绪也摸不着，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
朱为才一听这话，顿时便笑了，道：“这事儿你问我是问对人了，要让下面的人去别处打听，还未必能打听出什么来。”
闻言，卢言清不由挑了挑眉：“还请朱兄指教。”
“指教不敢，也就是比你多听到些消息罢了，事情是这么回事，前些时候秦王爷提议，秦王你知道吧，就是陛下的皇叔，他提议说是为太后大办寿宴，说是要怎么办来着，具体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得出结论是，得花上二十万两白银操办寿宴！”
卢言清一听二十万白银这个数目，就是眉头一皱，这还只是太后办个寿宴就花费如此之大，那皇后的寿宴、皇上的寿宴……这一轮轮办下来，那得花多少银子？
“这银子花得也太多了吧！”他摇了摇头说道。
“多吧，我也觉得很多呢，但秦王爷那口气，觉得这不算什么，怎么也得让皇上表表孝心，总之，皇上也不知是被逼无奈，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是应下了。”
卢言清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会儿才恍然觉得朝堂上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若是皇上开口说办寿宴，那也就罢了，但这被逼得答应下来，这朝中的风起云涌，可见一般。
“应下了那就操办呗，我仿佛记得，皇室花钱似乎有个内库，这些钱应该是从内库出的吧？”
朱为才顿时便是一叹：“原本是应该从内库出，但内库哪有什么钱啊，这些年后宫都在年年节省开支，就因为内库没钱了啊！”
卢言清听得愣了一下，没想到连皇上都会缺钱，这不是笑话儿吗？
“那内库没钱，这寿宴要怎么办？”
“皇上的意思 ，就是从国库出啊，但户部尚书便又哭穷，说国库没钱，现有的银子，那都是有去处的，外面的士卒等着发军饷，饷银不发，岂不是会引得军中哗变，还有的银子，那也是各有各的用处，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没钱。”
“你瞧瞧这事儿闹得，皇上也是弄得没有办法了，然后就有人提议说，要整顿国库，堂堂国库怎么能没有银子呢，各地的税收，都是收缴国库的。”
“然后事情的走向就是，户部尚书甩出一大摞的借条来，说是历年来，各家向国库借去的银子，现在是不是该还钱了，噗，说到这个事儿，我以前还真不知道，原来为官的，还能向国库借银子使！”朱为才都不由一阵感叹连连。
卢言清听得也是感概万千，这国库的银子，也是能往外借的吗，还有那么一大摞的借条，这是借出去多少，现在突然让人还钱，这还不得乱起来？
“所以，这些借条，一共是借出去多少银子？”他开口问道。
“你想都想不到，那一摞借条，足有三千万两银子，我的个天，那是多少银子，也难怪这些年风调雨顺，怎么国库年年都在喊没钱。”朱为才摇头叹了一声。
“所以，我这一上任，就是得赶紧去收欠银？”这简直就是个得罪人的活儿，而且还不只一个半个，那是得得罪多少人呢，但凡这京中有欠国库银子的人家，他势必要站在对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