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抉择
进了县城，两人就分开行动，沈红果带着猎物，熟门熟路的去了市场售卖，她运气不错，猎物放下没多久，就尽数都卖了出去。
手里拿着钱，也没有急着去买东西，有些担心卢言清那瘦弱的身板，怕他会被人欺负，想了想便朝书铺那边寻了过去。
书铺的掌柜果然是个清雅之人，低头仔细看了看正写字的少年，赞叹了一声。
“小公子的字写得真好，不知是哪位先生的弟子？”
县城就这么大，城里的读书人大半他都认识，但眼前的少年却是眼生，瞧着气度不错，又写得一手好字，也难说以后不会有个好前途。
他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读书人，毕竟读书一事，前途远大，若是一朝得势，那当真是鹏程万里。
卢言清闻言顿了顿，随后便道：“我从小跟着父亲读书练字，并没有拜任何一位先生。”
“原来是家学渊源。”掌柜也不以为意，能教出这样的孩子，其余必然有些才学。
“看来小公子也是从小就读书了，怎么没有下场一试，明年就是大考之年，若是能下场博个功名，未来成就必然不凡。”
考功名吗？
卢言清怔了怔，他之前还真没这个想法，父亲是个淡泊的人，也不在意功名利禄，对他也从无要求，而他自己也不在意这些。
可以说他们父子读书，只为陶冶情操，安居田园，为的是让自己心胸开阔，倒真没有为功名去读书的这一说。
让掌柜这么一说，他倒有些反应过来，这世间的读书人，忙忙碌碌，其实多是为了功名，对于这世间的读书人来说，读书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考取功名。
“考功名需要准备些什么吗？”他思量一番之后，出声问道。
“这个我最清楚了。”随即掌柜就跟他说了起来，态度很是热情。
待到卢言清拿着两本书，从书铺里出来时，面上的神色，都还带着些许凝重。
沈红果在外面等了他一阵了，见到他出来，便朝他挥了挥手，迎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果然被人欺负了吗，她握了握拳。
卢言清听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了一下，摇着头道：“没有人欺负我，这是书铺，读书人时常出入的地方，大家都是斯文人，不会轻易欺负人的。”
在他看来，这些读书人其实比村里的那些村汉，要好相处得多了，毕竟那些村汉说话行事都太过粗俗，而且一言不合就可能跟人动手，他这样文弱的人，哪可能是对手，通常就是一推就倒。
而读书人就文雅多了，说话行事都会三思而后行，绝不会冒失，而且也有共同话题可谈，不会让人无话可说。
沈红果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随即问道：“怎么样，书铺的掌柜，给你书抄吗？”
卢言清便笑着点头，摊开手中的书给她看：“掌柜给了我两本书，让我抄好了就拿来，一本书给两百文钱，若是抄得好，往后还可以上涨。”
她就说嘛，卢言清的字写得不错，书铺掌柜不可能拒绝。
这时代的印刷行业不发达，很多书本都是手抄来传承，这一本一本的抄出来，可不就费劲了不是，而且缺口也比较大，抄书也能成为一个行业，能写一手好字，都能饿不死。
“不过写字也挺累手的，这样一本书，你要抄多长时间？”
“若是不做其他事，三五天也能抄出一本来。”
按五天算，一天四十文，这个收入也还成吧，只是一天写到晚的话，那也太枯燥乏味，人不是机器，抄书这个活，偶尔为之还好，若是真当成一个营生，那还是不成。
“也不要抄得那么急，十天八天抄完一本也就差不多了，你身体不好，万一累病了，反而多的都去了。”
卢言清闻言点头，他身体确实不太好，不过有人关心他，让他心里暖暖的，也很乐意顺着她的意。
随后与她说起刚才掌柜的话来。
“说是明年三月就是科考之年，问我要不要下场一试，我爹教我读书也不是为了考功名。”
读书人的出路就是考功名，但也有些淡泊名利，并不看重功名，反倒更多的是为了修身养性，让自己活得自在飘渺。
“那你自己想不想去试一试？”沈红果抬头问他。
卢言清觉得有点无所谓，不考的话，仍旧如同现在这般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若是去考的话，他也可一试，至于是什么结果，这就不好说。
他有点纠结，考与不考，他是真觉得无所谓。
“这么难回答吗？”
“若是去考功名，那必然会走上不一样的路，风风雨雨都要经历，不知道是否能承受得住，若是不去考功名，我就一如既往的安享田园之乐。”
年纪轻轻就开启养老模式，沈红果觉得，趁着年轻，不就应该去拼一拼嘛，待到年老之时，经历过风雨之后归于平淡，再来安享田园不好吗？
“红果，你说我要如何，考还是不考？”卢言清出声询问道，目光也看了过来。
呃，这人生大事，交给她来决断，是否有些不太好。
“考还是不考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自己吗，这个选择，就预示着你往后要走什么样的路，这样的事情，肯定得听自己的，万事随心，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做出什么样的决择。”
卢言清也不由认真思考起来，他未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父亲去世时，他还小，一个人过得懵懵懂懂的，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追求，除了遵从父亲的话，每天好好读书外，其余的事情，都可有可无。
生活平淡无味，但他从书中找寻快乐，倒也并不觉得过得多难。
若说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的话，他目光看向沈红果，他希望他未来的生活中，都有沈红果。
那要怎么做呢，他思量起来。
他是个男儿，即便身体不好太过文弱，却也是个真正的男儿，男儿得有担当，有养家糊口之责，家里现在这样，肯定是养不活妻儿的。
想到这些，他脸微红了一下，转而迎上她的目光，他点了下头：“我想了想，我还是去考功名吧。”
能找到生活的目标，不让自己过得浑浑噩噩的，这就很好，沈红果表示了支持：“那就去考吧。”
随即又道：“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好的，若是考不上你也别太在意，下次再考就好。”
科考也是很残酷的，那么多人应考，但取中的人数也就那么些，每届科考落榜者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