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黑暗包围了他，可他看向的是光明。
月光吝啬地只围绕在二宫代和纱的身上，将她覆盖在朦胧的薄纱下看不清面容。
暗色中分明的界限寂静而严肃，艾斯恍惚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尊月白的雕像。
她是真实的吗？
心中生出疑惑，艾斯开始慌乱想要触碰她，视线却突然被挡住。
“好孩子这时该睡觉了。”手心盖住艾斯眼睛，二宫代和纱的声音带着困意。
心一下就平静了，握住她手拉下放在心口，艾斯想喊她的名字，所以他这样做了。
“和纱。”
手臂撑起身体，二宫代和纱努力半天都没能睁开眼睛，摸索了一会才碰到艾斯暖乎乎的脸然后更困了。
头发随着动作掉落在艾斯脸上身上，看着二宫代和纱闭着眼睛向他靠近，这种信任毫无防备地表现让艾斯感到愉悦。
“和纱。”
类似于秋天熟透的果实从树冠掉到地上，汁液从裂缝中飞溅出来。
二宫代和纱从来不知道艾斯的声音能这么甜蜜，打扰了她的睡意。
饱满的，快乐的，充满他所有感情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像细沙一样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摩擦。
二宫代和纱睁开眼睛，一只手感受他的心跳，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由上而下将艾斯纳入视线。
让他被迫仰着头，二宫代和纱的声音有着纵容的笑意和疑惑：“艾斯，你就这么喜欢我？”
“嗯。”
毫不犹豫地回答，比风还要轻的声音短暂地出现，二宫代和纱可以欺骗自己那只是幻觉。
可是她怎么能让他失望，她只能无奈地叹气，张开手臂让他睡上来。
“艾斯，我喜欢你，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直到你真正地相信。”
虽然不知道你在不安什么，但是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在你手中。
“你必须记住任何所有都比不上我，无论是麻烦还是痛苦，而我只想让你快乐。”
所以忘记那一切，只想着我。
“我会和你在一起。”
永永久久，没有穷期。
海浪的声音回荡，一种珍贵的温柔轻轻地渗入艾斯饱受折磨的身体，偷走了他灵魂中的痛苦，让他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安心入睡。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感慨着却没有收回手，二宫代和纱打了哈欠也闭上眼睛，她真的太困了。
大约半小时后，受到突袭惊醒的二宫代和纱看着搭在她身上的手脚，再看着睡成大字形的艾斯，猛地抽回手臂。
头砸在床铺上弹了几下，艾斯哼了一声不但没醒，反而把手脚张得更大把二宫代和纱挤到床缝去。
听着他的小呼噜，二宫代和纱的手举起又放下，欲打又止犹豫不决。
最后强行把艾斯变成双手重叠放到胸口的睡姿，把他挪到床边去。
二宫代和纱拿着枕头睡到离他最远的墙边去，再也别想和她一起睡了！
第二天上半身躺在地上脚搭在床上的艾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迷糊了一会才坐直身体，挠着因为愈合作痒的伤口。
“别乱挠。”手被拍开，冰凉的头发从身上扫过，艾斯才清醒过来。
“早安和纱~”
艾斯盘腿坐在地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抬起头，向二宫代和纱张开双臂。
还在记仇昨晚突袭的二宫代和纱：“……”
少来这套，在艾斯的笑容里她坚强地坚持了三秒，才弯下腰让他抱。
水果和咖啡的香味让艾斯舒服地做了个深呼吸，这就是昨晚一直在他梦中围绕的味道。
“去洗漱，丢斯他们在厨房吃早餐。”二宫代和纱拍着他的背让艾斯放开自己。
“知道了。”放开手跳起来，艾斯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跑。
把地上皱成一团的薄毯捡起来铺在床上，二宫代和纱回到桌边继续画画。
漫画开头的第一幕就是葬礼，二宫代和纱决定用横幅页面来画这个分镜。
从两边展开的花圈围绕着灵台遗照，用复杂密集的图案将四周挤满，留出中下的页面用最简单线条画出落泪的妻子。
虽然线条简单但是要表现出她忧伤柔弱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含泪的眼睛。
清淡的线条才能突出羸弱，睫毛要纤长挂上泪珠才会于心不忍心生怜惜。
二宫代和纱越画越兴奋，最后在眼前加了一缕细发，让画面更加动人。
穿着丧服的妻子皱着眉头眼中含着泪水，她是黑色中唯一的纯白，只是看着人们就会产生怜爱。
二宫代和纱满意地把稿子放下，这就是她理想中的妻子。
画家就要爱笔下的人物，所以这个就是她老婆。
隔着挡板摸上妻子的脸，二宫代和纱露出温柔的笑容，虽然最后要把你画死，但我是爱你的。
在二宫代和纱和纸片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匆匆洗漱完的艾斯窜进厨房，拿着桌上的东西就开始吃。
“睡得好吗？”丢斯看着他红光满面的脸故意问。
艾斯喝着牛奶笑着说：“超级好。”
他昨晚睡得非常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真是羡慕他的没心没肺，丢斯把纸和笔递给他：“马上要到七水之都了，和纱让我们有什么要求都写下，之后会交给船工。”
他们早上醒来的时候二宫代和纱已经在厨房吃早餐看书了：“只要一直保持早上就能到达七水之都，对船有什么要求还有房间布置都写好，到了后我们直接去造船厂。”
丢斯注意到她一直按着额头，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哪怕知道她其实能力很强，但是外表欺骗性还是不可避免的。
“有点头疼。”二宫代和纱又去倒了杯咖啡，这已经是第三杯了：“艾斯睡觉太闹了，尿床……”
“尿床？！”三个不敢置信的声音。
“倒是没有，但是又打呼又乱动。”她的能力睡着后就停止了，然后艾斯继续乱动，满床滚来滚去。
一晚上都没睡好的二宫代和纱，身心疲惫地醒来后把滚进她怀里的艾斯丢开，冷漠地洗漱完给自己冲了超浓的咖啡不加糖和奶。
“和纱啊，以后不要这样说话了。”丢斯喝了口奶压惊，米哈尔和斯卡尔也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艾斯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要想了！
“这只是比喻，让你们知道有多严重。”二宫代和纱严肃地说：“反正我绝对不会再和艾斯睡觉，哪怕他腰断成两半了也不行。”
断成两半也不需要睡觉了，你为什么要想那么恐怖的事啊！
丢斯想起二宫代和纱的话，同情地把饭团递给艾斯说：“多吃点。”
打个招呼腰就断成两半了，还是不要给他说好了。
昨晚睡得很好，伙伴也对他很好，艾斯满脸开朗地说：“我想要一艘大船，有很大的甲板。”
“大船的话航行起来需要更多的人手。”斯卡尔顺着他的考虑。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后面还会有伙伴，会把船照顾好的。”艾斯一点也不担心这点。
他没有忧虑的笑容感染了其他人，那就要艘大船吧，他们多上心就是。
“吃完了！”暴风一样把桌子上所有食物扫荡一空，艾斯站起来说：“我去找和纱。”
米哈尔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不行，和纱说了她要画画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
尤其是你。
“哦。”一直阳光灿烂艾斯马上晴转多云，无精打采地缩回椅子上说：“我又不会吵。”
不是吵不吵的原因，她可能只是单纯不想见到你。
丢斯正要说话，就听见米哈尔问：“和纱画什么，航海图吗？”
视线对上，回忆起老师追星时样子，艾斯和丢斯同时哈哈一笑：“我们也不太清楚。”
斯卡尔敏锐地觉得不对，他们在瞒着什么。
过了一会，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艾斯忍不住再次问：“我真的不能去找和纱吗？”
“没事做去洗碗。”丢斯不耐烦地吼回去，都问第八遍了，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在艾斯委屈洗碗的时候，放哨的斯卡尔大声地喊：“大家，能看到岛了！”
所有人立刻跑到甲板上，二宫代和纱也放下笔走出房间。
“好漂亮啊。”
所有人发出感慨，七水之都是一座建在水上的城市，大量的水景围绕着建筑，最令人震撼的是城市顶部巨大的喷水池。
二宫代和纱并不是第一次来了，在其他人兴奋地讨论的时候她在回忆路线，海贼要走那条线来着。
“和纱。”今天的海风格外地大他们才能这么快到达，艾斯按着帽子回头对她说：“是不是很漂亮。”
看着他飞舞的头发和笑容，二宫代和纱点头回答：“是的，非常漂亮。”
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拍手让他们看过来，二宫代和纱指挥说：“去我房间把所有财宝打包，我们要去银行换钱。”
“我们直接进入后街把船停在海角，在岛上注意身份不要闹事，如有人挑事先打了再说。”
“知道了。”四个人立刻行动起来。
在接近七水之都后风慢了下来，船只缓缓靠近。
二宫代和纱靠在船舷上和看过来的居民打招呼：“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定制船。”
“我知道。”面容严肃的店主突然表情一变，捧着脸用带着波浪的声音荡漾地说：“小姐你这么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坏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二宫代和纱笑着和店主聊起来，离开的时候不但打听好了情报，手里还拿着店主送的礼物。
二宫代和纱把手里的水果抛给丢斯：“把船停好了先去银行，然后直接去一号船坞。”
说完她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不动：“怎么了？”
“没什么。”
几句话的功夫店主把自己所有情况连银行存了多少钱都交代了，如果不是二宫代和纱坚定拒绝他还要给她说密码。
四个男人哪敢说话啊，再一次坚定了绝对要听她话的生存理念，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卖了还在给她数钱。
艾斯，虚假的船长。
和纱，真正的船长。
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