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鸟笼婚姻
复仇者监狱史上最凶最恶罪犯,六道骸。
美好的一天从与这位彭格列的雾守相遇时结束。
他扮演雷欧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让我产生的这种奇妙的厌烦感,即使是他卧底时偶尔不加掩饰地暴露本性,也没有给我这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当他用那种熟稔的口吻开口后,于我的眼中就像一个变质的凤梨罐头。
“我们没那么熟。”
他摸了摸下巴,肯定道:“这么说也没错。”
在他们动手前,我已经提前进入了这栋别墅的安保范围,无比确信自己重新启动了整个系统。
可六道骸还是就这么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还有空对我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什么垃圾安保系统。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四十。
柔和的日光下,清晨的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苍白英俊的脸庞与揶揄的神色构成奇怪的画面,如果他是个哑巴,我也许还能欣赏一下这堪比少女漫画男主的颜值。
可惜他长了张嘴。
昨天之前我们确实属于不太熟的范畴,六道骸找到这里纯粹是因为尤尼的委托,她想要见我一面。
“即便是变成这样的你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起码还有被我戏弄的价值。”
又是这种语气,我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没有什么兴趣,奇怪的是据我所知他并没有能跨越世界的能力。
尤尼给了他一段平行世界的记忆,就在他想要开口拒绝委托前。
男人对这段经历总结道:“73大空的能力危险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能够随意获得另外一个世界的信息,黑手党果然应该早点毁灭比较好。”
犯罪分子的发言只会越来越极端。
多亏了这段记忆他才能找到现在这具身体,在密鲁菲奥雷总部那次袭击后能恢复得这么快,也是因为尤尼的帮助。
在到这里之前,他考虑过要不要在我获得能力前就杀掉我。
我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差吗?”
“又是直觉。”
他对我的反应有些失望,异色的双眸泛着狡黠的光,四面的空地一瞬间化为了铺满茉莉的花圃。
我们两人早已不在室外,而是站在了洋房内的客厅。
低沉的嗓音就像划过大提琴的琴弦,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上的弦一瞬间被拉断了:“总是依靠直觉很快就会得到教训,莉莉。”
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但是我不接受雾属性还有科学的成分存在。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幻术,他说。
果然这些黑手党就喜欢用科学来解释明显魔法侧的东西,六道骸也不例外。
“你的超直感只有确定施术者后才会对幻术起作用,毕竟幻术本身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哦,对了。”
他故意抬高了音调,忽然又放低了声音,轻轻在我耳边说。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关于幻术的事情吧。你见过他的雾守吗?”
我没有见过狼毒。
整个六弔花我只有两个人没有见过,还有一个被关在复仇者监狱被白兰称作ghost的雷属性指环拥有者。
铃兰曾经提到过狼毒,和六道骸的情况有些相似,是个需要他人身体来行动的家伙。
“他的本体是那个丑的要命的面具。”
她最后以这种奇妙的形容来描述狼毒的存在,比六道骸的身体被放在复仇者监狱腌罐头还要怪诞。
从一开始白兰就不让狼毒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只说过一次:“和雏菊他们不一样,因为茉莉酱不会喜欢他。”
他笃定我会讨厌术士。
原本是不理解的,因为幻骑士也是雾属性,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来自潜意识里的厌恶。
直到我见到了六道骸。
幻术师多数以欺骗为生,构筑不存在的事物,欺骗人的五感。
六道骸说高端的幻术甚至可以欺骗监控和录像。
我的第六感可以跳过这些冗杂无用的信息,但只针对活着的生命。我找到的不是真相,而是幻术师本身。
所以这就意味着我也会被骗。
我之前从未见过真正的幻术,对雾属性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三言两语的纸面上,一度以为是魔术师手下有迹可寻的某种高超手法。
从初中开始我就不再看春晚的魔术表演了。
魔术一旦被揭开就没有任何意思,我小时候还不明白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之后一桌子亲戚在欢声笑语中让我现场表演一个。
过年的惨痛回忆让我对这种骗人的玩意更加不待见了。
为了辨别到底眼前的一切是否依旧是幻觉,我只能选择往卧室的方向走。幻术师的构筑建立在本人的阅历之上,不可能制造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
这栋房子没有泳池和水缸,整体装潢风格也和之前的基地完全不同。比较而言,之前的别墅和酒店没有任何区别,这栋楼更贴近于“家”的概念,有种温馨的生活感。
没想到白兰还会有这种类型的房产,其实从外面就能发现整栋楼并不起眼,不像是白兰喜欢的风格,只有这些花园里的纯白花卉明显是他的审美。
这个季节正是茉莉的花期,六道骸看着窗外花圃里星星点点的白色茉莉,嘲弄的表情逐渐变化,与桔梗之前那个微妙的神色重合,细长的眉毛不动声色地略微上挑了一下。
其实还有一些玫瑰百合之类的花种,但茉莉的香气实在是太过浓郁。我打开了卧室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室内也弥漫着散不去的香味,房间内的陈设完美还原了我结婚后亲手布置的卧室,就连床头的摆件都完全一致,还看见了和辛西娅拍的毕业照。
居然还真都是我喜欢的玩意,我从柜子里还找到了好几个主机的手柄,就连最新的乙女游戏都买到了典藏。
幻术还能读心吗?
我觉得事有反常,然后拉开了衣柜。
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柜子里挂满了白色的衣裙,一看就知道是谁准备的。
记得从恋爱开始,白兰时不时会送各种类型的衣服,每次都会说希望下次约会的时候能看到我穿。虽然他这个人对制服的审美相当糟糕,衣品却意外地不赖,就是颜色有些单调。
我转头,拉开了另外一边的柜子。
然后迅速地关上了。
他买衣服的爱好已经扩展到了男人不应该接触的界限。
深吸了一口气,我又硬着头皮打开了这个柜子。
因为真的很好奇下面的抽屉里还能藏着什么玩意,刚刚那一水的白色服饰衣柜里没有抽屉。
结果是限量版小玩具。
这个我还真的认识,辛西娅上次圣诞的时候视频分享过,还说要给我寄一整套。
我以“根本用不上”,婉拒了。
她说男人根本不懂女人的乐趣,是我的体验太贫乏了,还要亲自来意大利带我试试。
为了国外唯一挚友的生命安全,我劝她赶紧撤回以上所有消息。
“……”
整个屏幕一瞬间只剩下了她发的这六个点。
然后她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接通的一瞬间,我的耳边响起了她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说白兰是控制狂,变态,神经病。
他一定是对自己的size太过自卑才害怕我出轨。
辛西娅真情分析道。
我的所有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像是在为自己不太幸福的婚姻生活找补,越描越黑。三句话的功夫,辛西娅已经认为白兰是在留学的时候女友太多玩得太花,导致现在力有不逮,我就是那个可怜的接盘侠。
“我可怜的jasmine,立刻离婚分了他的钱来美国,我手上有比他更有钱的帅哥,以你的条件……”
所以和白兰结婚的我就这么像委屈自己只是为了钓凯子的女人吗。
辛西娅说是啊,你已经成为了那个圈子里的传奇。
那我回美国还有名声在吗?
她说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把电话挂了,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六个点。
她心领神会地开始了新的话题,问我前几天新出的口红色号有没有喜欢的。
白兰看着我的聊天框问什么牌子,他说喜欢可以预订一套在家里慢慢试色。
我婉拒了。
大约一周后收到了来自美国的快递,里面是全套的新款唇膏,礼品卡上只有用鲜红色唇膏写下的两个具有中式英文味道的单词。
dogman。
我的姐妹永远是这么直接。
无比确定我当时收到的是全套的唇膏而不是全套小玩具,这个堪比斗橱的抽屉里塞满了各种我叫不上来名字的玩意,比我上学时硬盘里的花样还要迷人眼。
配合上面悬挂的各种丝质薄纱,总的来说根本没有几块布的镂空款内衣,下面一个抽屉里全是各种黑丝白丝蕾丝。
翻了几个吊牌,尺寸一样都没买错,还都是我常用的大牌。
这就是“全都是我喜欢的牌子”是吧。
黑着脸走到了房门前,客厅里的六道骸已经开始喝咖啡了。
吧台的咖啡机确实很好用,毕竟是我结婚前亲自挑的款式,后来人被养得越来越懒,都是白兰自己喝的时候顺带给我倒一杯。
玛德,又想起那个狗男人。
“我没有用幻术。”
他修长的双腿叠了起来,好整以暇地欣赏我现在的表情,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拍了拍这个看不见的罩子,我呵呵一笑:“那这是什么东西?”
“密鲁菲奥雷优秀的安保系统,唯一的指令就是阻止你离开这间卧室。”
六道骸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是故意放我进去的。
他甚至感叹道:“真是精致的鸟笼,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吗。”
这里的一切全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就连窗台上的盆栽都是我最喜欢的那一株多肉,现在打开冰箱说不定还能看到榴莲披萨。
白兰为了把我关在这里连意大利男人的底线都放弃了,现在连做人的底线都岌岌可危。
我不记得他之前有打过《监x婚》《鸟x婚姻》《银之x,x之泪》之类婚内找刺激的avg优秀作品,签了那个婚内协议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发过疯。
结果衣柜里那些衣服的标签最早的在四年前,房间里面连根电话线都没有,电视柜底下全是单机游戏,时间大概也是从四年前开始,全是年度act和rpg之类的游戏。大概是优秀的资源比较老,18r游戏倒是买了十年份的。
认真思考了自己结婚后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连别的男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他是真的有病。
我抓住了最后一丝理智,冷静道:“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尤尼吗?别开玩笑了。”
“难得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被男人骗的感觉如何?”
他那标志性的低笑声这时显得格外刺耳,六道骸对我的直觉出现bug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可以说对这个结果有些喜闻乐见。
“我看男人的眼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彭格列的雾守。”
“怎么会呢,我可是认为你能在这个世界得偿所愿才来的。”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目的,语气越发讥诮:“现在的情况和你预料的完全不同,除了白兰成功代替你成为了玛雷指环大空这件事。”
靛发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逆着全部的阳光,将所有的神情藏进了阴影里。
“什么都不知道,当一个被囚禁的愚蠢女人就是你的结局,这样不是也不错吗。”
这是我在这间房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耳边一阵轰鸣,眼前的一切都破碎又重组,在我昏迷前,嘈杂的人声又唤回了我仅剩的一点意识。再度睁开眼,四周都是无尽的高楼。
几乎以为之前的一切又是六道骸的幻术,但现实好像并非如此。
四方的空间内,我无比确认那个戴着巨大而滑稽帽子的女孩是真实的,她张着嘴,大声地叫喊着。
“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