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终是别离
休整一夜之后，凭借着恐怖的恢复能力，戚良的精气神已然恢复了八九成，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和煦的阳光泼洒下来，犹如一只温暖的小手轻抚着他的脸庞似的。
“天公作美，”此时此刻，他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畅想着回到天垣小苑，见到武熙语和涂山萨拉，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围坐在餐桌上吃火锅的场面，“正好赶路。”
话音刚落，一只满是褶子的大手落在他的肩上，接着，背后幽幽地传来一声。
“天公作不作美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她背后有一颗痣”应采诚的眼中闪烁着犹如终结者一般的红光，“贺伯。”
戚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顿时炸了毛:“喂，你都连着问了一晚上了，能不能消停一下？！”
“告诉我答案我就不问了。”
“不告诉你是为了你的血压好！！！”
“真烦人，”应雪青扶着额头说道，“像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们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什么叫这种问题？”应采诚反驳道，“事关你的清白，我必须刨根问底，要是不刨根问题，日后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打扰一下，”戚良忍不住插了一句，“能不能不要用日后这个词？”
“为什么？”
“一定程度上会产生歧义。”
“那就”应采诚顿了顿，接着说道，“事后？”
“能不能再换一个？”
“再换一个”应采诚细细思忖了一下，“生米煮成熟饭之后？”
戚良的脸色忽然一黑:“我怀疑你已经心知肚明。”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应雪青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又不是我爹娘，管这么多干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父母不幸亡故，我自然而然得代替他们关照你的一切。”
“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这个长辈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暂停一下，”戚良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应家人是不是吃火药长大的，怎么动不动就吵起来？”
应雪青和应采诚异口同声回道:“你才吃火药长大的！”
戚良忍不住轻声吐槽道:“你们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得团结。”
就在这个时候，熊承畴率领一众神拳门弟子来到，十分正式地向他抱拳示意:“贺掌柜，熊某人山门中尚且有事亟待处理，打算先走一步返回神拳门，就此别过。”
“熊盟主不必多礼，归途请小心。”
“这一趟给你不，给你们所有人都添了不少麻烦，我得诚恳地说一声抱歉。”
“只是走了一段岔路，不用耿耿于怀，在关键时刻您不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吗？”
“唉——”熊承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真是比不上你这样的年轻人，活了一大把年纪，做事还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要是没有你出手，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在血盟总坛。”
“我只不过是尽我所能去削弱【诅咒】，而拼死拖住朱雀的是你们，我们失去了任何一方都无法实现圆满的结局。”
“呵呵”熊承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听赵汝龙那个老小子说你是贺岚安大侠的孩子，起初，我肚子里还藏着一些怀疑，现在看来，怀疑都是多余的。”
“哦？”
“不得不承认，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要是稍加锻炼增进阅历应该能成为一个不错的领袖。”
“过奖”
“江湖路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希望再见的时候，你能像你爹一样，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侠，”熊承畴再一次抱拳道，“告辞。”说罢，他出于礼貌，也向应采诚和应雪青抱拳示意。
“熊盟主，一路好走。”
“熊前辈，路上小心。”
熊承畴没有说什么，只是干脆利落地点头示意，接着，转身带着神拳门弟子扬长而去。
“看来这一次你收获颇丰，”应采诚捋了捋胡须，“非但帮朝廷铲除了心头大患，而且还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呵呵，”戚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做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扮演大反派也是一样的，苟着发育才是硬道理。”脑海中依稀浮现了克拉丽莎的身影，“太出挑只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盯上。”
熊承畴前脚刚走不久，长孙惜后脚就扛着红缨枪来到跟前，一边甩着尾巴一边邀功道:“喂，我立大功了，快谢谢我。”
“哈？！”
“你不记得了吗？”长孙惜耸了耸肩，“多亏有我在，你才能恢复清醒，否则精神就被【诅咒】蚕食得连渣子都不剩了。”
“是吗？”戚良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我只记得我是被某只小雏鸟搭救的，其他人做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长孙惜咬牙切齿地嘟哝道:“你这家伙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话音未落，树梢上忽然蹿下一道黑影，以奇快的速度径直朝着戚良扑来。
“谁？！”
应雪青还没来得及拔剑，她便骑到了戚良的脖颈上，像是骑马一样双手死死地撰住他的头发。
“你啊”戚良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淡定地抬起头看着猫耳少女。
“()”只见她的脸上堆满了惬意的笑容，看不到其他掌门人的成熟与严肃，仿佛全身心浸没在童真与烂漫之中。
“你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了？”长孙惜问道。
“呵呵，”戚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拉近了关系，这个家伙似乎是个彻头彻尾的自来熟。”
“自来熟？”长孙惜的眉宇微微一皱，“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司阁主不太会亲近外人。”
“司阁主”戚良掂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该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戚良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确实是这样没错。”
“阁主！！！”这个时候，阁主监护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一不留神就到处乱窜下次不可以了”
“我记得你是”戚良回忆了一下，“那个力气大得离谱的女孩子。”
少女的脸色顿时一黑:“我究竟给你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印象？！”
“我来介绍一下，”长孙惜耸了耸肩，“这一位是水云阁监事，芸若。”
芸若向戚良抱拳行礼:“贺掌柜，这一次多亏你帮忙，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
“不，”戚良摇了摇头，“就算我不帮忙，你们水云阁在你的带领下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芸若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像是楚楚可怜的小动物一样，一边啜泣一边嘟哝:“我给人留下的印象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下次注意一点言辞，”长孙惜提醒道，“芸若她一直以为自己属于娇弱型的少女。”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强大没有丝毫的自觉”
“言归正传，”长孙惜继续介绍道，“在你脖颈上的这一位是水云阁新任阁主，司忻。”
“(′▽｀)ノノ”司忻低下头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冒昧问一句，你的颜文字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_⊙)”司忻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颜文字？”长孙惜一脸不解地问道。
“你没有看到吗？”戚良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当她要表达自己意思的时候，脑袋上就会飘出来颜文字。”
应雪青问道:“你是不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幻觉”戚良一抬头，又看到了颜文字。
“(▽)”
戚良低声自言自语道:“明显不是幻觉。”
“一大清早真是热闹，”曹振华背着一把巨剑走了过来，“篝火晚会没玩够，又想聚在一起吃早餐吗？”
“人家没你想得这么闲，”刘三刀背着他的大刀，带着他的亲传弟子章无邪，以及掠星门一众弟子走来，“估计是像我们一样，在回各自的山门之前向贺掌柜辞行的吧？”
“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曹振华毫不留情地反击道，“人人都像你这么较真的话，人生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开玩笑也要分场合知分寸”
“喂，你是什么意思，要杠我杠到底吗？”
三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就像是猫和狗是天生的死敌似的。
“秃子，找个空旷的地方练练？”
“练练就练练。”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背后传来一阵不夹杂任何感情，犹似冰雪之中诞生的声音:“作为掌门人，你们是不是应该试着变得成熟一点，至少不要三两句话就吵起来？”
“呃”刘三刀和曹振华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黑里透着白。
“师尊。”应雪青主动上前抱拳行礼。
“我还在想你一晚上去哪里了，”说着，蓝霜华的目光停留在了戚良身上，眼眸中透着丝丝寒意，“原来是陪情郎，倒也是情有可原。”
“唔”应雪青不禁怔了一下，“什么陪才不是！”
“多陪陪他也好，”蓝霜华的表情没有一丝丝改变，“毕竟接下来，你就要见不到他了。”
听到她的话，应雪青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师姐，”追随在她身后的沐婉柔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和师尊认认真真地商量了一下，决定带你一起回两仪宫。”
“哈？！”应雪青一下子炸了毛，“什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
“等一等，”戚良插了一句，“蓝大宫主，像这种事情是不是该跟我商量一下？”
蓝霜华淡定地说道:“我觉得像这种事情只要通知你就好了。”
“通知？”戚良的嘴角微微一沉，“虽然辈分上你算是我的岳母级人物，但说话要不要这么让人不爽？”
“我是不会回去的，”应雪青决绝地说道，“师尊，就算是您的命令也是一样。”
“哦？”蓝霜华直直地看着她，“印象里，你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唔”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沐婉柔解释道，“我说的回两仪宫是去收拾行李，不是离开天垣小苑。”
“诶？”应雪青眨了眨眼睛，“收拾行李指的是”
“料想你们以后不太会回来了，”蓝霜华的眼眸中掠过一瞬失意，“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免得在家里想用的时候用不到。”
“师尊”应雪青刚开始伤感，接踵而至的一声大嗓门，直接将气氛轰得支离破碎。
“贺君安！”天钧道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你我想说什么来的？”
“你啊你”天心道长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贺君安，这一次承蒙你搭救，不胜感激。”
“不必郑重其事地道谢，”戚良耸了耸肩，“救你们也是为了增加我的胜算。”
“我建议我们之前的过节一笔勾销，”天心道长十分诚恳地问道，“就权当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可好？”
戚良用戏谑的语气说道:“我抢了苏青松喜欢的女人，搞砸了你们的婚约，做了这种事情还能一笔勾销当然好。”
“你”天钧道长刚想说什么，却被天心道长拦了下来。
“虽然青松喜欢人家，但人家不喜欢青松，强扭的瓜不甜。”天心道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您老人家突然想通了？”曹振华挑了挑眉毛。
“呵呵，”天心道长露出一抹苦笑，“在这件事情上，被自己的亲传弟子教育了一通”
“亲传弟子？”长孙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呃恕我冒昧，苏青松他会有这样的觉悟吗？”
天心道长挠了挠后脑勺:“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声:“贺掌柜！！！”
在众人的瞩目下，赵刚露着开朗的笑容迎面走来，张开手臂热情地拥抱了戚良。
“老赵，好久不见。”
“是啊”赵刚松开手退后一步，脸上满是不带杂质的欢欣，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情愫，“我以为墨轩一别不太可能再见，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血盟总坛，还成了拯救八大派的大英雄。”
“我只是运气好罢了，不是什么大英雄。”
“不要妄自菲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大战蓝染仙人的时候一样，你总能在绝对的劣势中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方法。”
“大战蓝染仙人的时候好像是靠外援才打赢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赵刚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贺君安，能把翻盘的希望带到我们眼前。”
“说得不错，”天心道长附和道，“没有你的出现，我们也许已经死在总坛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让我们重燃希望的”天钧道长顿了顿，接着说道，“确实是你。”
章无邪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蓝霜华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你的确是扭转局势最为关键的一枚落子。”
“(▽)”司忻轻轻拍打着他的脑袋。
“切，”长孙惜耸了耸肩，“姑且承认你当了一回主角，等下一次我会扳回来的。”
刘三刀露出了欣然的笑容:“败给你心服口服。”
“我没承认我败了，”曹振华双臂抱胸，一脸不屑地说道，“就你承认你败了，真没种。”
“你又硬杠我是吧？”
“各位”戚良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嘴角微微一扬，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用轻佻的语气说道，“我不是什么大英雄，不过是个还没来得及做坏事的大反派，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