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水火不容 上
“伴随着强冷空气的阶段性南下，未来几天本市的降雨量将会达到全年峰值，请市民朋友们根据防潮指数”
“唉——”王德发双目无神，苦哈哈地跷着伤腿，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中播放的天气预报，“那个警察小姑娘真是难缠，三天两头来盘问那个小子的下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唉——”王德发长叹一口气，“小姑娘，我都记不清被盘了多少遍，你怎么又来了？”
“打扰了。”只见一名穿着卫衣的少女一脚踹开病房门，双手揣在口袋里，一脸拽气地走到他跟前。
“你是”王德发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你就是王德发吧？”
“你是什么人？”王德发警觉地拿起呼叫护士台的按钮。
“不要紧张，”少女一点都不见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势跷起了二郎腿，“听警察说，你在林子里见过我哥，他人在哪里？”
“你哥是哪位”
少女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是一个突发奇想去原始森林野外求生的笨蛋。”
“啊”王德发愣了一下，接着，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淡定，“明白了，发现我软硬不吃之后，又换了一位警察小姐来盘问我是吧？”
“哈？”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的上司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乔装打扮再来问话，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吧？”
“警察？”少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啧，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呵呵，”王德发冷笑一声，“演得挺像”
“麻烦你快一点把实情告诉我，”少女的眼眸中掠过一瞬瘆人的犀利，“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呃”王德发感受到一阵露骨的杀意，不禁背后一凉，整个人打了个颤，“你想干什么？”
只见她双手抱拳，稍稍一用力，关节处咔咔作响:“你猜我想干什么？”
“警察动用私刑是犯法的！！！”
“我又不是警察。”
“不管是不是警察都是犯法的！！！”
“死鸭子嘴硬，”少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满口的牙齿全都打掉。”
“我、我、我”虽然心里非常害怕，但一想到贺君安救过自己的命，还是咬紧牙关死扛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还是不知道！！！”
“我哥生死未卜，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少女顿了顿，接着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用低沉的语气说道，“我就灭了你全家。”
“你”
此时此刻，王德发害怕到了极点，不仅脸色一片惨白，手脚也变得冰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门前，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光头，他的手臂上纹了目不暇接的骇人图案，有骷髅，有龙，也有老虎，一路绵延到肩胛，连后脖颈上都有纹身，让人不禁想起那一句话:美丽图画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正如之前少女进入病房的时候一样，他也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带着一群小弟挤入病房:“王德发，快嗯？”
只见少女一脚踩在病床上，一手揪着王德发的衣领，看架势是准备对这个动弹不得的男人拳脚相加。
“霹雳阿诚”王德发的脸色顿时一黑，“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的一天。”
“哟，王德发，你这是闹哪一出？”霹雳阿诚的眉宇微微一皱。
“她是警察，”王德发赶忙吓唬他，“特地穿便衣来盘问我的。”
“警察”霹雳阿诚不由得向后退了小半步。
“我不是，”少女摇了摇头，“只不过是专程来问他一点事情，仅此而已。”
“呵呵，”霹雳阿诚耸了耸肩，“不是警察就好喂，王德发，你欠的债什么时候还？”
“霹雳阿诚，你看我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能不能稍微宽限宽限？”
“我已经宽限得够久了，”霹雳阿诚挠了挠光溜溜的后脑勺，“都是出来混的你应该知道，干这一行的流动资金要是回不来，手底下的小弟连饭都吃不起。”
“你们这一行”少女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高利贷？”
“不是高利贷，”霹雳阿诚耸了耸肩，“是面向社会的风投。”
少女松开王德发，双臂抱胸，不以为然地说道:“说得好听。”
“等能进林子，我一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还上钱！”王德发可怜巴巴地祈求道。
“你吃饭的家伙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霹雳阿诚摇了摇头，“等能下地，说不定一溜烟就跑了。”
“不会的！！！”
“我听说你有一个女儿在读高中。”
“是”
“正好，我有个兄弟在你老家开了一家ktv，正好要招女招待”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霹雳阿诚用凶狠的语气说道，“代替卧病在床的父亲打工还债，理应是孝女的义务吧？”
“她还是个孩子！！！”
“她不是已经成年了吗？”
“成年也不行”王德发暗暗握紧了拳头，“你说的ktv一定是不正规的，我不会让我的女儿深陷泥潭。”
“哦？”霹雳阿诚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看来你没弄清楚你目前的处境给我打，打到想明白为止。”
“是，老大！！！”
“等一等，”少女斜眼看着他们，“你们是把我当成空气了吗？”
“哪里来的小妮子，”霹雳阿诚握紧了拳头，“想给王德发撑腰吗？”
“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情，”少女两手一摊，“不过，在他说出我哥去了哪里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
“有意思，”霹雳阿诚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说好听点是正义感十足，说难听点就是爱管闲事像你这样的女人被残酷的现实压垮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时候，他手底下的小弟露出坏坏的笑容，故意放声提议道:“老大，这个小妮子长得挺标志，抓回去给咱们的ktv创收吧！”
“对对对，”另外一个小弟连连附和道，“再化化妆，指不定能当个头牌！”
“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少女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在口嗨之前，麻烦先试试看能不能压垮我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霹雳阿诚大手一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社会人，给我上——！！！”
与此同时，谢队手底下的见习女警正在医院大厅处登记信息，准备动身前往住院区探望王德发。
“嗯？”就在她写完日期之后，不经意间，在登记册上发现了一个非常潦草的名字，拿起来仔细一看，眉宇不禁微微一皱，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贺若棠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不好了！！！”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男护士像是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来到护士台，“黑社会打、打、打打架了！！！”
“啊？”正在值守的护士一听，惊慌失措不知所措，急得原地直打转，“打架，打架该怎么办，护士长没教过打架该怎么办”
“冷静，”女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有看到我的制服吗？”
“诶？”值守的护士不禁怔了一下，“警察太好了，请你稍等一下，我马上通知保卫处！”
“不需要，”女警微微摇了摇头，“区区几个黑恶势力，直接解决掉就好了。”
男护士露出担忧的表情:“那群混黑道的要是杀红了眼，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警察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是还有你吗？”
男护士眨了眨眼睛:“哈？！”
于是，倒霉的他就变成了带路的，战战兢兢地领着女警走向事发的病房。
“对方手里有重火力吗？”
“重火力？”
“比如说机关枪之类的。”
“没有”
“有携带轻型武器吗？”
“你说的是手枪吗？”
“刀具也算。”
“没有”
“看来是本地的流氓集团，”女警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敢在医院闹事也是胆子够大的，稍微打个半死教育一下吧。”
“半死”
“半死不好吗？”女警耸了耸肩，“那就七分死”
男护士忍不住吐槽道:“你以为是煎牛排嘛？！”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王德发的病房前，愕然发现房间里狼藉一片，地上满是七零八落的流氓混混，他们一边不由自主地翻来覆去一边痛苦地呻吟着，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他们这是斗殴斗到了两败俱伤？”女警不解地问道。
“不，”男护士摇了摇头，“之前看到一个染了金发的女孩子在跟他们打，我以为他们是在合伙欺负她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染了头发的女孩子”女警掂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真的是她”说着，她的视线定格在惊魂未定的王德发身上，眼中忽然掠过一瞬犀利，“她来找王德发就意味着”
“现在该怎么办？”男护士害怕得双腿直颤。
“报警。”
“什么？”
“我让你报警。”
“你不就是警察吗？”男护士顿了顿，接着说道，“等一等，难道你是cosplay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女警转身离开，随着面色愈渐凝重，脚步也越来越快，“我有急事，善后的事情交给后续赶到的警察处理。”
“噢”男护士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半身挂在窗框上的霹雳阿诚，喃喃自言自语道，“真是不敢相信，居然把一群大男人打成这个样子那个女孩子难道是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