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心有杂念
打过照面之后戚良心知肚明，武烈亲王早就有所准备，有可能像他说的一样，有一股不明势力在冒充他暗中行事，其真正目的在于搅乱朝纲，也有可能恰恰相反，他利用不合乎逻辑的行动，把一切归咎于不存在的一方，其真正目的让人捉摸不透，不管是哪一种成立，他都毫无疑问是个心思缜密的谋略家，而非嘴上说说的一介武夫。
是敌是友尚且是个未知数，没有必要留下来浪费时间，为了尽快赶上【回马城】的大部队，戚良没有在清蕴镇过多停留，得到武烈亲王资助的马匹之后，他带着其他人火速踏上了前往【凌霄城】的旅途。
“地面上的生物竟然能骑乘地面上的生物，”白的眼中又冒出了星星，“好厉害~~~”
“不要乱动，”戚良用严厉的语气提醒道，“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诶？”白被他吓得眼角噙满了泪花。
“你又在欺负小孩子了。”唐茵的眉宇微微一皱。
“我是善意的提醒，哪里有欺负她？”
“盯——”
戚良轻声嘀咕道:“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主人有了新的马，”德川夜满脸都是沮丧，“唔我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沐婉柔面带尴尬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比较好”
“可恶，真是让人羡慕，为什么白能和主人同骑一匹马？”
“因为白不会骑马”
“早知道我也装作不会骑马了！”
“她是真的不会骑马”
“话说，”唐茵突然开口问道，“之前跟你在一旁窃窃私语，穿着一身铠甲的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他吗？”戚良反问道。
“有一点眼熟，”唐茵微微摇了摇头，“就是时间相隔久远，忘记在哪里见过他。”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戚良操着平淡的语气说道，“只不过是一个碰巧遇到的亲王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看他的气质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只不过是一个碰巧遇到的亲王”唐茵的表情忽然一僵，“等一等，亲王指的是字面上的意义吗？”
“不然呢？”
“他就是武烈亲王？”
“煌北府貌似没有第二个亲王吧？”
“诶？？？”唐茵的脸上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他送马匹给你，也就是说你已经跟他变成朋友了吗？”
“说实话，我没有兴趣跟城府很深的家伙变成朋友，他送马匹给我纯粹是为了让我早点离开。”
“他为什么迫切希望我们早点离开？”沐婉柔追问道。
“处理善后工作不方便我们介入调查”戚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回道，“想来想去，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事情。”
“处理善后工作”沐婉柔掂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都是他在幕后统括全局不，不能确定，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没有理由搭救我们，反而应该希望我们全都葬身于此。”
“没错，”戚良摇了摇头，“经过简单的交流，我发现武烈亲王身上的【反常】实在是太多，逻辑走到哪里都会出现偏差，既不能确定他在幕后统括全局，也无法盘清他的立场和目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唐茵摇了摇头，“义父曾经说过，要是把武烈亲王和景明亲王放在一起选其中一个作为对手，他一定不会选武烈亲王。”
“如果到现在为止的一切，都是他利用【反常】在布局，那我们现在前往【凌霄城】岂不是也在他的计划之内？”沐婉柔问道。
“大概率就是这样，”戚良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不过，就算他没有特意安排【反常】诱导我们，我们也会去调查八大派的失联情况。”
唐茵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通过这样的方式见你一面？”
“嗯，”戚良的眉宇微微一皱，“至于见面的目的是为了澄清还是为了误导同样无法判断，就看之后的局势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了。”
沐婉柔面露凝重之色:“仔细一想，要是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那武烈亲王真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角色。”
“关于武烈亲王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戚良扭头看向面带欣喜的应雪青，“明明之前还在碎碎念地抱怨衣服脏了的事情，是什么让你的心情忽然变得这么好？”
“”应雪青没有回话。
“喂。”
“”她始终目视前方，像是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似的，听不进其他人的言语。
戚良忍不住靠过去招了招手:“傻妞，不要犯花痴了，醒一醒。”
“诶？”应雪青不禁怔了一下，“唔啊你在说谁傻妞？！”
“真亏你能反应过来。”
“真是的，为什么要打断我的思路，刚刚想好的回家开场白全都忘了。”
“回家开场白？”戚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之前没有说过吗？”应雪青眨了眨眼睛，“【凌霄城】的城主是我的义父。”
听到她的话，戚良忽然回想起了当年救过她的方舞燕和刘哲，嘴角不禁微微一扬:“说来你可能不信，你听说要去【凌霄城】就立刻进入了神游状态，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应雪青半信半疑地反问道:“真的吗？”
“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哪有这么夸张”
“师姐常年待在两仪宫，”沐婉柔微笑着插了一句，“难得回一次【凌霄城】见老城主，会全情投入思考开场白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应雪青不由得感慨道，“转眼已经过了好几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的话好好戒酒。”
“老城主一定也非常挂念你。”
“哼，”应雪青习惯性地双臂抱胸，“他的眼里不是酒就是诗，要是挂念我早就来两仪宫找我了。”
这个时候，戚良冷不防问了一句:“你的义父好相处吗？”
“什么意思？”应雪青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戚良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就是提前了解一下。”
“等你见到他不就知道好不好相处了吗？”
“那下一个问题，”戚良接着问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酒？”
“我劝他戒酒都来不及，你还要给他买酒诶？”应雪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等一等，为什么你要给他买东西？”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突然想到”戚良顿了顿，接着说道，“第一次登门拜访应该送点心意吧？”
“登门”应雪青一听到这个词，就像是产生了应激反应似的，脸上迅速泛起浓重的红晕，“登门什么的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步唔真是的喂，都怪你，我的回家开场白又要改了！”
“还有一天时间足够你慢慢构思，言归正传，你义父他究竟喜欢什么酒？”
“我想想看，”应雪青掂着下巴若有所思，“记得应该是酱香型的”
“油腻中年大叔的标配”
“喂！！！”
看着他们一人一句一来一去，其他人都插不上话，特别是沐婉柔，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插一句话，结果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眼眸中浮现出落寞的失意。
就这样，他们一路来到煌西府，距离【凌霄城】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见天色已晚，一众人在客栈中下榻，准备到第二天清晨再动身启程。
由于客栈的房间数量有限，分配上还是按照之前的一样，德川夜和唐茵一间，沐婉柔、应雪青和白一间，戚良则是独自一间。
“为什么你总是独自一间？”唐茵带着抱怨的语气问道。
“呵呵，你们要是有人想混住的话，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唔”唐茵听后红着脸默不作声。
用过晚餐之后，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在难得的平静与安逸中等待翌日的降临。
“呼——”白安详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真烦人，”应雪青用水沾湿手帕之后，不停地擦拭自己的衣物，“看来不洗一下的话，泥土留下的痕迹是去不掉了”
沐婉柔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用梳子梳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呐，师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登门拜访是不是有见父母的意思？”
“唔”应雪青犹豫了一下，“差不多。”
“是这样啊”沐婉柔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不知不觉你们已经到这一步了是所谓的缘分在牵动你们朝前迈进吗？”
“哈？！”
“相比之下，我和他之间显得没有一点点进展，还是像最初的时候一样。”
“等一下，”凭着多年的相处经验，应雪青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脸上的表情都略显仓皇，“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落后了吧？”
沐婉柔莞尔一笑，用平静的语气回道:“说笑了，和熙语妹妹她们约好了要同时一起完婚的，我怎么会在乎谁在前谁在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然而，听到这个理所当然的回复，应雪青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眸中充斥着无助与恐慌。
“师妹简直和师尊一模一样，明明是非常正常的表情，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丝和善”
“好了，”说着，沐婉柔放下木梳，起身缓步走到床铺旁，“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觉吧？”
“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应雪青熄灭了烛台，房间随之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没过多久，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想法，双双安然进入梦乡
“睡得着才怪。”
夜半时分，应雪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无奈之余半坐起身，试图平复一下乱糟糟的心情，不过，像这样全然是徒劳，沐婉柔的言语就像是楔子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中，拔都拔不出来。
她看向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沐婉柔，压着声音唤道:“师妹”
“”
“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
“睡得这么死吗？”
“”
“真是的，”应雪青轻声抱怨道，“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吗？”
“”
“师妹？”
在确认沐婉柔完全睡着之后，应雪青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房间，合上门的那一刻，沐婉柔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不再清澈，尽是复杂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