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气急败坏
等待的时光十分难熬，赛有材在卧房内坐立不安，脸上满是焦虑之情，眉宇也始终紧锁着，就像是在等考试结果的学生一样。
“贺君安不会跑掉了吧？不不不这一次我可是砸了血本，连传说中的黑道三大家族都全部到齐，没有理由会让这家伙跑掉虽说黑道的高手实力非凡，但为什么我就是笃定不下来，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曾想盼了一整天，好消息没有盼到，倒是盼到了惊慌失措的手下看护:“掌柜的，不好了，出出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赛有材故作镇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刚刚收到的风，黑道三大家族之一的绝龙寨倾巢出动袭击武烈亲王，结果遭到卫队反杀全军覆没”
“什么？！”赛有材猛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站了起来，“全军覆没”
“没错，”看护点了点头，“那个伏大彪压根就不是绝龙寨的人，他根本就是冒充的！”
“这”赛有材两腿一软，又坐回到椅子上，“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冒充绝龙寨的二当家，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其实那个伏大彪”看护咽了口唾沫，“别说是绝龙寨了，连个山匪都算不上。”
赛有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气得胸腔内堆了一团火，两只眼珠子瞪得就好像是马上要弹出来似的:“不是山匪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马戏班子吗？”
看护咽了口唾沫，弱声弱气地说道:“掌柜的英明”
“什么？！”
“伏大彪本职是个搞杂耍的，他手下的兄弟也都是同一个团队的人，说白了就是个走南闯北的马戏班子”
“马马马马戏班子，你你你你确定，当当当当真确定？！”赛有材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千真万确，”看护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敢欺瞒您”
“可是，伏大彪这帮人怎么看都是一群恶贯满盈的暴徒，哪里像是马戏班子了？”
“您听我细说，”看护耐心解释道，“他们的班主本名叫殷浮夸，化名殷浮屠，虽然长相凶狠，实际上是个夸夸其谈的废物，成天神神叨叨地吹自己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伏大彪是干什么的呢？”
“伏大彪是殷浮夸手底下的二把手，天生蛮力，专门表演胸口碎大石。”
“好家伙”
“接下来是他的六个兄弟，”看护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首先是一个观察力非常敏锐的，这个人专门负责吆喝，观察谁给钱谁没给钱，伺机朝有钱人伸手讨要钱。”
“他怎么不去军队里当斥候呢？”
“第二个是有真本事的，据说是个练硬气功长大的家伙，专门负责表演胸口碎大石。”
“等一等，你刚才不是说伏大彪表演的胸口碎大石吗？”
“伏大彪是抡锤子的，他是大石下面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
“第三个和第四个家伙是双胞胎，天生矮小发育不良，前一个表演口喷烈火，后一个则是负责给前一个灭火。”
“真是一对好兄弟”
“第五个家伙特别喜欢发明没有用的东西，表演的时候专门负责躲在暗处，观察有没有官差来赶人。”
“就是个望风的？”
“第六个家伙没什么本事，听说是班主的小舅子，主要负责管理团内的账目。”
“生平最讨厌关系户，非要靠关系爬到位置上，靠自己的本事不好吗？”
看护支支吾吾地说道:“掌柜的，您这样说不太好，其实我们也算是关系户”
“闭嘴。”
“是”
“难怪一上来就要钱，”赛有材气得两眼一抹黑，差点当场昏厥过去，“事情办得成拿得更多办不成也不亏，里外都能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坏的名声还是绝龙寨的，不亏是马戏班子”
“掌柜的，咱们这个钱大概率是打了水漂，要不要报官？”
“报官？”赛有材气得嘴唇发白，“来来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报？”
“呃”
“买凶杀人？”
“这”
“结果还被一个马戏班子骗了？”
“啊”
“你猜猜看，是他们先被捉拿归案，还是我的脑袋先落地？”
“掌柜的，小的欠考虑了，请您息怒”
“我不生气，”赛有材摇了摇头，“就算黑道三大家族里有一家是冒充的，另外两家总不至于也是冒牌货吧？”
“这恐怕”
“又有小道消息？”
“听道上的朋友说，因为【好色仙尊】的年纪比较大，业务能力又常年吊车尾，四海门门主就强迫他提前隐退，结果他不乐意，还在挂着四海门的名号到处办黑道的事情。”
“搞了半天是个隐退人员？！”
说曹操曹操到，【好色仙尊】再一次从床底钻出，吓得赛有材和看护连连后退。
“你就不能走正门，为什么又从这个地方出来，吓死人不用偿命吗？”
“赛老板，”只见他剃光了头发，手里拿着一只木鱼，眸中不见了之前的乖戾邪气，反倒满是正道之光，“贫僧已遁入空门，此后不再过问红尘俗世。”
“哈？”赛有材张大了嘴巴，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后会无期。”说罢，【好色仙尊】钻回了床底，偌大个活人就这样突然凭空消失不见。
“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护连连摇头:“不知道”
话音未落，倒挂着的蝙蝠男忽然在他们眼前露了脸:“赛老板。”
“啊啊啊啊啊——”赛有材没有站稳，忽然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莫慌，是我，【黑暗猎人】。”
“你下次可不可以走正门，不要用这么惊悚的登场方式，老子有几条命都不够你吓的？”
“抱歉”
“你得手了吗？”
“得手了。”
听到他的话，赛有材忽然眼前一亮，不由得露出发自内心的欣然笑容:“真的吗？”
“假的。”
“哈？”
“经过这一次战斗，我突然悟到了一件事情:黑道之所以是黑道，是因为没有心，可以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
“然后呢？”
“而我却想堂堂正正地同对手较量，”蝙蝠男平稳落地之后，迎面逼着赛有材不断后退，“漆黑的道路尽头没有我想要的火炬，满天的星空将会成为黑夜最好的指引。”
“你犯中二病了吗？”
“我要去追求更加高尚的黑夜，后会有期。”蝙蝠男一扬斗篷，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看护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说道:“掌柜的，他们是不是被打自闭了？”
赛有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要说话，让我好好静一静”
不消多久，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位身上满是各种各样刺青的壮汉不顾阻拦，强硬地闯入了赛有材的卧房，将一枚纯金打造的鱼钩一把拍在桌面上:“赛老板，我是渃潮港【猛龙会】的三当家樊晟，想必你听说过我们漕运帮会天天干的那些脏活，当家的听闻最近下了价值一千的黑道追杀令”
赛有材瞥了他一眼，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你们要是能搞定贺君安，别说是一千，就算是一万我也直接给。”
“爽快——！！！”壮汉扬起手臂招呼门外的一班子人，“兄弟们，我们去会一会贺君安，看看是这小子的脖颈硬还是咱们的鱼钩和大刀锋利！！！”
“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打扮十分凶悍的男人迎面走来，身后同样跟着大批凶神恶煞:“真稀奇，你们干漕运的不好好去走货，非要来掺和陆地上的事情？”
樊晟冷笑一声:“呵呵，真是热闹，连你们马帮【踏烟尘】也来了？”
对方耸了耸肩:“毕竟这么大一笔钱，能少得了我们吗？”
“孙长庭，看看你手下的人，一个个都跟瘟鸡似的一碰就倒，要不然我们大发慈悲让一个时辰给你们？”
“啧，你手下的人单单水性好，上了地根本不能跟我的兄弟们比，简直就是一帮臭鱼烂虾，要我说，我们让你们一个时辰还差不多。”
“别吵了，”赛有材十分强势地插了一句，“你们一起上，谁先砍下贺君安的脑袋，谁就来我这里领一千”
樊晟突然打断他的话:“你刚才不是说一万吗？”
“一万就一万。”
“好，”樊晟扬起手臂下令道，“兄弟们，我们出发——”
“好——”
孙长庭也下令道:“兄弟们，我们也出发，千万别让他们抢先了！”
“好——”
一个时辰不到，天色几近黄昏，樊晟带着满身是伤的手下回到风云钱庄的正门前，用一种迷离的眼神打量起了悬在头顶的招牌。
“赛掌柜，对不住贺掌柜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唉——”孙长庭仰天长叹，“没想到，那个男人非但没有因为我们的弱小而看不起我们，反倒是承诺会资助我们开辟新的海陆通道。”
樊晟露出十分感动的表情:“还计划着未来将【猛龙会】和【踏烟尘】纳入【玲珑联合】的物流渠道，丝毫不介怀我们的出身，给予我们从犯罪道路回归正途的机会，所以”
孙长庭接着他的话说道:“我们决定好好做人，在他手底下好好干漕运和陆运，往后不再掺和黑道的事情了。”说罢，他们带着各自的手下，披着晚霞分路散去。
不料，他们的这一番自言自语碰巧被门口的看护听到，等他们离开之后，他赶忙冲到赛有材的卧房内，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他，当场把这个正在用黄瓜敷脸的男人彻底逼疯:“啊啊啊啊啊——”他再一次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随后又把整张桌子掀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怒吼道，“贺君安！！！你这粗口养的粗口！！！我怎么横竖都弄不死你？！”
“掌柜的，黑道不靠谱，要不然我再找点路子”
“不，”赛有材气得整张脸憋得通红，“老子想明白了，这种事情就不能指望别人，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您的意思是”
“在贺君安心里，除了陆羽的玲珑钱庄之外，最有情怀的应该就是天道医馆了吧？”
“呃”
“马上召集你能召集到的一切人马，不管是棍棒还是刀枪，只要是能砸东西的家伙就全给我带上！”
“您这是要”
“到了就砸，砸完就跑，顺手把那个小医女抓来当人质。”
“人质？！”
“有人质在手，我看他能拿我赛有材怎么办，粗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