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阑如梦
离开涂山萨拉的卧房时，贺君安的精神状态尚且处在恍惚之中，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个不倒翁，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嘶——”恶魔贺君安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不太行啊，明明有梅开三度的机会，却连一次都没有成功。”
天使贺君安戴上学者眼镜，煞有介事地说道:“按照大数据统计，像这样女方极度主动的有利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概率近乎于零”
“这个世界落后成这样还能有大数据？”
恶魔贺君安双臂抱胸，神态格外凝重:“可悲的少年，大数据就是大数据，不是你能够否认的。”
天使贺君安连连点头:“就是”
“喂喂喂，我忍你们很久了，别太过分”
话刚说到一半，他身侧的门又开了，这一回伸出来两只小手生拉硬拽，没等他回过神就被扯进了屋子。
“谁？”
“嘘——”回过神来的时候，武熙语将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示意小声一点，“不要太大声，她们应该休息了”
“呃熙语？”
“乖，这几天的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来，把你累坏了吧？”武熙语牵着他的手径直走向床榻，“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贺君安看到她的床榻，忽然回想起了在朽木林中的那一夜，血压一高，脸庞唰得一下红了个彻底:“好好休息指的是”
“嗯？”武熙语歪着脑袋说道，“好好休息就是好好休息，怎么了吗？”
“没有别的含义吗？”
武熙语眨了眨眼睛:“当然。”
“看来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等到贺君安坐在床榻上之后，她飞快地落座他身旁，微微撩起睡裙裙摆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请。”
“请什么？”
武熙语微笑着说道:“当然是休息。”
“休息”贺君安的血压又回来了，比上一次更加汹涌澎湃，“睡睡睡睡在你的腿上？”
“嗯，”武熙语点了点头，“之前你不是很享受这样睡觉的吗？”
“什么时候”
“医馆里的时候。”
“医馆里”
“你睡在我和沐姐姐的腿上，忘了吗？”
“哈？”贺君安回想起那一幕，血压不由得越来越高，“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而且是你们擅自总之不能借此判断我很享受”
“唔”武熙语掂着下巴细细思忖，“可是你枕在我们腿上的时候，表情特别舒缓祥和，就好像是襁褓里的婴儿刚刚喝完母乳一样。”
“好有画面感的比喻”
“不要客气，”武熙语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请好好休息。”
内心百般挣扎过后，贺君安定了定心，表情忽然变得格外严肃认真:“那我就不客气了。”语毕，他熟练地一头栽下去，用头皮感受少女肌肤的水润细腻。
“嘻嘻~~~”
“会打扰你睡觉吗？”
“不会。”
“那今晚我可不可以睡在你这里？”
“诶？”武熙语愣了一下，“像这样一直枕着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贺君安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虽然他没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心里头乱七八糟的画面没少出现，在面对武熙语的时候，他的内心总有一股不知名的内疚窜来窜去，就像是刚刚被保释出来的lsp一样。
“就是正常的睡觉。”
“正常的睡觉”武熙语掂着下巴，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难道还有不正常的睡觉？”
“啊这”贺君安默默将目光挪向一旁。
“唔”武熙语似乎悟到了什么隐晦的内容，脸蛋上泛着浅浅的殷红，眼神突然飘忽不定了起来，“不正常的睡觉，是不是那天我们在林子里做的事情？”
“嗯”
“也可以的”
“啊？”
“唔”武熙语害羞地扭过头，“这种事情别让我说两遍”
“咕——”
贺君安咽了口唾沫，【文艺复兴】的火苗引燃了黑森林的核心地带，【比萨斜塔】象征着文明的曙光再一次屹立在世间。
为了防止奇怪的念头占据大脑，贺君安的脑袋像是拨浪鼓一样奋力摇动，随后又抬起手用力拍打脸颊:“清醒一点！！！”
“怎么了？”
“嗯哼——”贺君安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趁着这个难得的独处机会，我们谈一谈重要的事情吧。”
“重要的事情？”
贺君安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就是那个两个人结婚的事情。”
听到那个词，武熙语愣了一下，随后脸蛋顿时红了个彻底:“结婚？！”
“嘘——”
“唔”武熙语抿着嘴巴，缓缓沉下脑袋，声音小得像是蚊子一样，“我听你的，你安排就好”
听到她的话，贺君安掩不住内心的狂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算是答应要嫁给我了吗？”
“那一晚”武熙语顿了顿，接着问道，“不算答应吗？”
“倒也是”
“总之，”武熙语轻轻撩了一下鬓角发，“我已经是你的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贺君安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让你风风光光地变成我的新娘。”
“我相信你”
“老陆他跑路之后，玲珑钱庄的大家大业就交由我打理，往后要外出处理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不过我答应你，等一切稳定下来之后，我马上就按照全国最高的规格迎娶你”
“那个，”武熙语突然打断了他，“我觉得这件事要趁早，否则的话”她的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也不知道下半句话是什么。
“否则的话？”
“没什么”武熙语的眼中掠过一瞬不安与惶恐。
“其实从朽木林那一夜开始，我就在思考婚礼方案，糅粹煌夏的传统礼节与东华国的”
“婚礼可以稍微早一点吗？”
“为什么？”
“因为”武熙语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打算在成亲当天送给你。”
“礼物？”
“嗯”
贺君安没有多问，直接回了一句:“那我尽快安排。”
“好。”
“对了，”贺君安忽然提了一嘴，“等过几天我给你找一些会武功的女保镖，否则我出门在外不安心。”
“不需要女保镖，”武熙语笑脸盈盈地说道，“你忘了萨拉妹妹和沐姐姐她们都会武功吗？”
“她们”
“这个家有她们在，一定会非常安全。”
“你是认真的吗？”
“嗯？”武熙语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想过了，感情一旦被分割就不再纯粹，作为终身的信条，我想给你最纯粹的那一份，所以她们”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太残忍了吗？”
“残忍？”
“我以为今天的晚宴是一个序曲，证明你已经准备好要认真对待大家的感情，没想到一回头就说出这样的话”
“说到这件事情，”贺君安打断了她，“我只邀请了你一个，后来是你让张二狗去请她们的吧？”
“你不喜欢她们吗？”
“我”
“你说的或许没错，纯正的感情是不可分割的，但幸福却是可以最大化的。”
“你不能因为自己觉得自己应该有姐妹而强迫我接受你的想法吧？”
“我没有强迫你，”武熙语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是你自己在强迫自己”
“什么”
“明明喜欢，却强迫自己不去喜欢，像这样被逼迫出来的复杂又简单的感情算得上纯正却谈不上真挚。”
“你”贺君安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也好，她们也罢，没有谁是贪婪到想要完全占有你的，仅仅是想要安安静静的伴在你左右，像这样卑微的要求不过分。”
“像这样卑微的要求确实不过分，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们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这份卑微难道合理吗？”
“合理与否也好，终生的归宿也罢，难道不应该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吗？”
“呃”
“被你拒绝之后，她们就没有了喜欢的人，失去了自己的目标，丧失了这个世界的色彩，原本流光溢彩的年华变成阴冷不堪的深渊，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为什么你突然变得这么有感触”
“你和萨拉妹妹坠下峡谷的那一晚，我整晚在做噩梦，梦到无数次失去你。”
“呃”
“那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失去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苦涩。”
武熙语一言不发，侧着身子倚靠在贺君安的肩头，气氛瞬间变了味。
“我不希望自己成为间接将其他人推进深渊的那个人”
“嗯。”
“请你理解我，所谓的唯一如果是以牺牲别人的感情作为代价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唉——”贺君安长叹一口气，“世事难料，以前总觉得爱情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最喜欢的人却在劝我接受别人”
“为什么用最这个字？”
“呃口误。”
“不是口误，”武熙语微笑着摇了摇头，“是心声。”
“呃”
“人世间不乏苦难，若是有能力让更多的人欢喜，就不要歇斯底里地追求所谓的合理。”
“吁——”贺君安舒了口气，随后一头倒在床榻上，“未来的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嗯。”
“晚安，哈——”
刚打一个哈欠，一阵睡意猛地涌上头，不费吹灰之力便拖着贺君安沉入了梦乡。
武熙语看着他的睡颜，不由得莞尔一笑，压着声音轻轻在他耳畔道:“晚安，做个好梦，夫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