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信仰的破碎
“悟慈，你没有事吧。”
悟枰擦掉了嘴角的鲜血，拿着长刀来到了悟慈的身前问道。
风吹过了残破的战场，带起了片片落叶，悟慈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双脚跪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
“师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悟慈麻木地扭过头，看向了悟枰，眼神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一双眼睛里饱含了太多的迷茫和无法相信。
这时的悟慈仿佛没有了灵魂，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悟枰点了点头，其实她自身就已经知道了很多，袈裟和尚所说的不过是刚刚好印证了她的猜想，这一刻她已经更坚定了她的方向。
内界她必须去！
悟枰看向了还在挣扎着的悟慈，没有打算继续隐瞒，继续说道，“那一年我亲眼看着我所有亲人被菩萨所吃掉，整个村子最后只剩下了我。”
悟枰说得很平静，仿佛不曾经历过那痛苦的往事。
但那一切又何曾是那么容易忘却，村人那一声声痛哭，那一声声没有希望的怒吼在她脑海里仍然是那样的清晰。
菩萨那巨大而令人恐惧的脸仿佛还近在眼前……
那时候的她只能按她父母所说的话躲在床底，那时候的她只能带着恐惧趴在床底下透过窗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吞食……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具有了强大的实力，而且也知道了希望之地的存在，她不再是无能为力。
悟枰看向了悟慈，看到他那痛苦的脸，心有不忍，但她还是不打算停下，她不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一直被所谓的佛给迷惑，最好自甘成为慧种现身给那些佛。
“师弟，其实不止我的亲人死于了菩萨之口，你的亲人也是菩萨所吃，现在你的村子就只剩下了你自己了。”
悟枰将悟慈的身世告诉了他自己，而这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悟慈彻底崩溃了。
他的信仰崩塌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为他是被好心的师傅捡来养的，所以他对老和尚所教育的善佛道一直都很相信，相信佛就是善，为行善而成佛，所以作为佛门弟子的他也必须行善于一生，所以他答应了和师姐一切下山除妖魔。
往日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努力修行，悟道，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斩杀妖魔，除去这世间的恶。
他也还记得自己每天都会参拜佛祖，去感谢他创造的善道，使得他得以存活……
而他所相信的一切都被当前的几句话给打碎了，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不你和哪个圣僧所说的都是错的，肯定是你们联合起来一起把我给骗了！”
悟慈的面容变得峥嵘了起来，他疯狂的向悟枰咆哮着。
“对，肯定是你们欺骗了我。要不然师傅怎么会救我们，并且教导我们修行。”
悟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抓住悟枰的手，带着希望仰天看着他，想要从她那里获得他想要的回答。
“是不是你们欺骗了我，师姐告诉我。”
唉——
悟枰摇了摇头，任由悟慈抓着。
“实际就是那样，师弟你还是接受吧。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错，有的只是现实，主观的东西最后往往会被现实的实际所打破。”
“而且师傅他自身也是慧种，见过更多的菩萨食村之事，你我都是被师傅从菩萨食村事件中收养下来的孩子，只不过是你是刚刚出生就遭遇了菩萨，所以你没有任何与菩萨相关的记忆。”
“不，你所说的一定是假的。”
悟慈瞪大了眼，仿佛想要将悟枰给吞下。
“你们都在骗我，我要回去找师傅。”
悟慈咆哮着，放开了抓住悟枰的手，捂着耳朵跑进了森林。
悟枰见此，立即动身，想要追上去，但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拦在了悟枰身前。
“鬼帝？！你为什么要拦我！”
“这是老和尚搞出来的事，当然只能让老和尚嘴角来解决了。”
人影时虚时实，此人正是鬼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悟枰诧然问道。
“没有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知道内界的消息吗？说实在的，就你这一身佛道法力，想要对付那些人，我不知道除了可笑之外还没什么可说。”
鬼帝略显傲慢，并没有回答悟枰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内界。
悟枰闻言，看着悟慈离去的方向犹豫不定。
“你只不过是局中的一颗棋子，该怎么选择还是看你自己。”
鬼帝在这时开口道，手指一弹，一团乳白色光团射入了悟枰的眉心。
“好好考虑。”
鬼帝这时看向了天空，仿佛和上面人相互凝视在了一起。
佛祖最后错的一定会是你……
“呵呵……”
……
树木的影子在不断倒退，悟慈还在不断地奔跑着。
这个时候他哭了，眼泪再也拦不住了，他知道悟枰根本就没有骗他，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他对自己的师姐太了解了。
黄昏之下，他在树木下，抱膝痛哭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现实，师傅是恶，信仰也是恶，他所追求的方向竟然是恶的根源，这一切他根本无法接受，所以他逃了，想要回到菩萨山上，继续陪伴师傅度过那些安详的时光，不要去想着世间的纷乱，只是静静地去感悟那善的道论，享受那无人打扰的幽静。
对！回到山上去，避开这山下的争吵，在那个安详的山上，他的善是对的，他所信仰的也是对的。
而错的只是山下。
所以只要他回到了山上，一切都还会是原来的模样。
悟慈如是想着，心中渐渐有了方向，眼里也渐渐恢复了光芒，他又看到了希望。
希望就在起点——菩萨山上。
夜幕笼罩了大地，悟慈迷失了方向，但他没有恐慌，因为他已经在心里找到了方向。
所以当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也就是他的方向明确之时。
悟慈的心中已是光明璀璨，但黑夜还是依旧，没有一丝改变，它仿佛在等待真正的黎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