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佛——起点与终点 下
“智慧！我要吃智慧……”
巨菩萨嘴唇微动，沙哑的声音从其喉咙中发出，空气连带着发出阵阵波动。
“智慧，智慧，我要吃智慧……”
巨菩萨还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沙哑的声音中掺杂着饥饿和渴望。
而此刻，村子已然乱成一片，不少人逃出了村子，没入了黑暗的森林，将自身的命运推向了未知之地。
村子的中央，村长拄着拐杖，仰头一直凝视着不断接近的巨菩萨。
唉……
村长凝视了一段时间后，又看向了村子，看向了四处奔跑逃离的村人，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哀伤的长叹。
“逃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不是不想组织村人们反抗，而是因为菩萨是神，是一尊神，反抗根本没有生存的机会，反而会让全村的人死完。
村长眼神暗淡，催促着村人们离开。
“智慧？何曰大智慧？佛曰：众生之智即为大智慧。佛祖又言：世间为苦海，人在世间便是苦，我食其人获其智，乃是佛渡众生出苦海，将世间苦痛加于己，替众生历苦海也。”
巨菩萨忽然停顿了下来，一双毫无神采的巨眼，忽的闪出金光。
“故，吾食人，为善也。”
巨菩萨张开了巨口，猛地一吸，只见无数个小点从小村子中飞出。
“啊！我不想死啊！”
空中的人在不断得挣扎，身上泛起金色光泽，想要从空气中借力，脱离那股吸力。
但都没有起任何作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没入巨菩萨的口中。
“啊！我跟你拼了！”
有人不甘于被巨菩萨吞食，一声怒吼，身上一条条金色的纹路出现。
看着不远处身穿红衣挣扎着的张水，愤怒和无力感充斥着王黑。
他的一切美好愿望都将要毁了，毁在了这菩萨手里。
他在愤怒，恨这菩萨的黑暗。
但他又无力改变，他的力量太小。
“啊！”
金色纹路在闪烁，他在怒吼。
砰！
王黑瞬间爆炸。
“黑子！”
砰！砰！砰！
爆炸声接连不断。
其他人看着死去的村人，都痛苦地发出了喊叫。
“啊！我也跟你拼了！”
众人看着毫无活路可走，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村人死去，都愤怒了，越来越多的人身上泛起了金色纹路。
最后全村的人身上都泛起了金色纹路，怒吼着向巨菩萨口中撞去。
“咦？”
巨菩萨看到了那些纹路，身上突然出现了带着诡异气息的金光。
诡异的金光微微一闪烁，所有人身上的金色纹路都消失了。
“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智慧！如此反抗我的善！”
巨菩萨仿佛怒了，吸力瞬间变得更加强大了，连逃出了村子的人都被吸了回来。
“完了！完了！全村都完了。啊哈哈哈……”
“啊……”
“啊……”
……
少顷，所有带着苦痛与绝望的声音都消失了，天地间回归了平静，只剩下那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智慧啊，真美味啊！”
巨菩萨双眼微眯，脸上露出了享受和满足的表情。
随后他将一只巨手平放，一个婴儿出现在了其掌心中。
“此灵魂初临世间，毫无智慧可言，可惜了，不足食啊。”
忽然间，巨菩萨的脸开始变化，忽然像村长，忽然像张虎，又忽然像黑子。
但相同的是，每一张脸上都带着痛苦。
“智慧，智慧……”
巨菩萨的脸还在不断变化，不仅有村子里人的脸，还有一些不是村子里的人的脸，诡异莫测，同时发出了麻木的低语。
少顷，巨菩萨的脸定格在了一张不男不女的脸上，它像虎子和他媳妇的脸，却又不像，它像黑子和张水的脸却又不像……它仿佛像众生！
这张诡异的脸上露出了慈祥和仁爱，他在看着婴儿。
“那便让你留在这里吧，回去吧。”巨菩萨带着微笑，声音中带着慈爱。
话语落下，婴儿便在他的手上消失了。
“我为善！”
巨菩萨双手合十，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雨还在下，没有了雷声，黑夜中寂静得让人可怕。
嗒嗒嗒……
低沉的脚步声响起，村子的青石板小路上，一个身影出现了。
他在走着，双手合十，眼帘低垂，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哀伤。
他仿佛想要仰天长啸，最后却只有一声长叹。
他想要口念佛号，最后却只能悲痛的道一声：孽啊。
他不敢睁开眼看整个村子，以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和尚，菩萨行罪，却无法救下任何一个人，他有愧于所以人，更愧对与自己的内心。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村子了，他自己所信仰的佛已经一遍又一遍的打破了他对佛善之论的信念。
信仰被步步摧残，他的心是痛苦的。
但让他更加痛苦的是，他根本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失。
他恨那诸佛啊。
他来的了那挂满灯笼和红色布带的屋子前，这里的酒肉等一切事物都还在，但却已是空无一人。
所以的笑声与欢乐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死寂。
继续走着，他来的了另一间房屋，躬身一拜，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因那佛家的善失去了所以，有因那佛家的善得以存活，我希望你仍然不要失去对善的希望，并在这世道中坚守住自己的善。”
“我便取善之近意者，将你名为慈，从此以后，你便叫悟慈吧。”
他看着怀里抱着的婴儿，隐去了哀伤。
轰！
天空中再次响起了雷声，雷电划过云层，那人和婴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