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
各种仪器的声响与噪音。
李身体极度的难受，昏迷接着苏醒接着昏迷接着苏醒，是女侯爵的声音：“…对碳负离子进行重新生物改造！…”
一个个命令，一个个回应，一个个呼吸。
“…用核磁共振碳谱？…”
女侯爵：“不，用四维核磁共振！…”
各种金属之间的剧烈碰撞，李不知道他们说的术语是指什么，但他似乎能感受到周围每一个原子都在不停地碰撞，发生变化。
女侯爵：“…加入可控分子的多金属氧酸盐！…”
李感受到每一个电子的移动，它们像是放慢了速度之后急剧加速，又像是瞬移到另一个地点，又凭空消失，但李感受得一清二楚，在世界的复杂纷乱之间，什么都在发生，什么又都在消亡，结构、形状、排列、组合、分离、融合，一切都像是跃迁时间般地在进行，但一切都显得如此井然有序。
女侯爵：“…实行身-脑分离第一阶段…”
李又一次感觉自己悬浮在了空中。
女公爵：你为什么把我的头发染成了黑色？
李：因为这是最容易区分你和你姐的方法，你不喜欢吗？
女公爵：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里没有镜子，只有你自己能看得到我。
李：如果你想有的话，也可以。
女公爵：不了，你还在手术中，消停些吧。
李：你姐告诉你现在手术情况了吗？
女公爵：没有，但是如果手术失败，那我也得这样被禁锢不知多久，直到另一个有你这种能力的人出现？
李：我不知道。
女公爵：好吧，我们现在只能干等？
李：是吧，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别指望我能帮你打发时间。
女公爵：没事，我帮你打发时间，你能不能给我弄来一些画材。
李：你会画画？你不是只会音乐艺术吗？
女公爵依旧面无表情：油画，颜料、松节油、画笔、画板、画布…
她说了很多术语，但李只能在自己瞥见过的记忆里给她寻找。
女公爵：凑合着用吧。
李：你画什么？
女公爵：画你。
李这才想起自己还真没有在梦境中见过自己，或者说照过镜子，顿时将他的兴趣勾了起来，他想知道自己在梦境中长什么样，不用想，一定是李少将的模样，因为女公爵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果然，仿佛好久之后，一副英气逼人的军人画像跃然而生，李看了看：其实我并不是这样。
女公爵：我知道你换过脑，这次是第二次了。
李：我给你看我长什么样，李拿出了镜子，镜中果然依旧是那张稚嫩的脸庞。
女公爵：你忘了，我只能看到后来的你。
李：哦，是的，其实刚换脑的时候我也有很大的不认同感…
李刚说完就听到天空轰隆一声。
女侯爵：“…下面进行脑-dna转移，先进行电泳色谱分析…”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男声：“微流分子控制准备就绪。”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女声：“荧光免疫合格、抗体印迹合格、靶向核酸就位、l-b膜修复系统就位…”
女侯爵：“启动！”
轰的一声，李又回来了，他看到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雨，雨笔直地灌了下来，竖直地降落，一点没有偏移。
李：下雨了，好久没有下雨。
女公爵：是的，我也好久没有看到雨了，这个世界也是这样，水，最后成为世界的救赎。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天空望去，黑云笼罩的天空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遐想，两人的身上没有淋到一点雨滴，李移动了脚步，只见脚下的地面随着脚步瞬间边干，而女公爵则张开了双手，像是要用手接住倾盆大雨，只是雨从她的手面划过，丝毫没有沾湿，突然，一道闪电让李的世界变成白色…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男声：“…手型氨基酸交换完成、蛋白质活性剂注入、细胞表面离子共振就绪…”
女侯爵：“下面进行脑神经悬接，这是手术关键，大家打气十二分精神！！！”
众人：“遵命！”
又一个闪电，白色瞬间消失，李回过神来。
女公爵：你不是可以掌控这里的一切吗？为什么我连雨都碰不到。
李：可能我的大脑在移动重建中？你能听得到？
女公爵：也许吧，我现在并不在手术附近。
李：估计等手术结束后，你想要多少雨我就能有多少雨。
女公爵：好美…
天空中的雨变成了朵朵白雪，大得都能用肉眼看到晶体的形状，雪白的白雪片片吹落，女公爵大红色的衣服在期间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女声：“生物分子凝胶已经完成相变，多链凝聚态隧道式复合成功，侧链自由伸长无错位！”
女侯爵：好的，数据完美记录了吗？！！！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男声：一切正常！
女侯爵：进入自然成长阶段！
山已经被雪覆盖，雪已经覆盖了脚踝，踩下去有嘎嘣嘎嘣的声响。女公爵就站在不远处，她大红色的衣服就像是滴在这片白雪皑皑之地的血，有种让人刺眼的恐惧感。
女公爵：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不一样吧？
李：肯定，而且这里都是加速的，我从来没有进入减速的梦境。
女公爵：你知道现在手术过了多久？
李：不知道。
女公爵：你往我这里走一步。
李想动自己的腿脚，这是巨大的风袭来，吹得他都快站不住脚，行动也变得非常迟缓。
女公爵见状又远离了李一些，她遥远地呼喊：你快一点。
声音似乎是在狂风中行走了好久才传到李的耳朵，李弓着腰艰难地移动了几步，每一步都很艰难，但也在雪地上留下了重重的印迹。
女公爵似乎在狂风之中呼喊：你再晚上来，就要过去一整年了。
李有些惊讶，耳边尽是风扫过的声响。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男声：轨道错位，配体失败，超分子主-客体受阻，侯爵殿下，继续还是中止。
女侯爵：等等…
一个熟悉的不知名的女声：再等的话脑细胞就要坏死，侯爵殿下！！！
女侯爵的声音也仿佛有些无奈：…好吧，施行转移链接b方案…
世界突然清净了，一点声响都没，李挺直了背，脚下的咯嘣咯嘣声被滑动的流沙取代，好在这自己能踩到这沙底，而抬头一看，已经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
李：这是白色的沙？
女公爵：你自己再仔细看看。
李：这是钻石？
女公爵：没错。
李：那为什么是白色的？
女公爵：这里没有阳光，这里都是纯粹的。
李：阳光不纯粹？
女公爵：你没有见过纯粹的光。
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能见到。
李和女公爵顿时互相倒躺在一片蓝绿色的海水中，水不深，站起来似乎也只能淹没到人的膝盖处，海水很透明，很清澈，很干净，海底是刚刚的钻石，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射各种色彩，李平躺着，他感到无比放松，感不到肉体的存在，似乎只有意识在浮动，在这个世界以及外面世界的他所知的任何一个角落。
李：怎么样？
女公爵：这是哪里？
李：这是我设计的一个游戏场景。
女公爵：确实很美，只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水的流动，那种浮力。
李：我怎么感觉的到，那种水的压迫感？
女公爵：因为，因为…
李：因为什么？
女公爵：因为手术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