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间
“容儿……”提起这个名字,容儿他娘的语气也弱了下来,在容儿他爹的怂恿下,她朝着朗薄渊一行人走了过来,语气瞬间恭敬不少,“几位神仙,其实我们也不是不想离开,只是需要等我们家容儿回来才好一起走。”
“你家容儿去哪了?”朗薄渊知道若人还留在城外,有很大可能已经回不来了,但念在他父母提起容儿时表情都是一脸酸涩,朗薄渊只能先问出了这句话。
妇人低头,神色黯然道:“前些日子,大概在一个月前,容儿到城外和人谈生意去了。”
容儿他爹身上的气势早就没了,他耷拉着肩膀,露出了脆弱的一副模样:“我们在等他回来。容儿他娘啊怕我们一走,容儿若是回了家找不到我们,一定会担心,我们不能让容儿再为我们操心了。”
寒玉听完话道:“所以你要我们帮你们找到容儿,等他回来之后才肯走?可若他要是不回来了……”
寒玉的话还没说完,容儿他娘就打断了她,坚定道:“容儿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就算要走,我们也要和容儿一起走。”
“行。”朗薄渊道。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知道没办法了。这对夫妇对孩子的执念深重,欲望比常人强烈,容易受到魔兽感染,更容易被魔兽做成方便操纵的凶猛走兽。
朗薄渊只好应了下来:“找容儿的事,放在我们身上。”
“仙人真的有办法?”妇人眼中荡起惊喜之色,但仍是夹杂了些犹疑。
“放心交给我们。”
朗薄渊沉沉的语气确实让妇人感觉到了一点心安。
“还看什么,快去做顿饭感谢恩人啊。”容儿他爹脸上的颜色轻松了些许,慌忙推了推妇人的后背,催促着还傻站着的妇人。
妇人连声应了:“好好好,这就去,你好好招待招待这几位仙人,待会带他们去找一间干净的房间住下。”
“这还用得着你说?”容儿他爹哼了一声。
“他说的话能信吗?”容儿他爹旁边的一个男人问。
容儿的爹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靠你给我找回容儿?”
朗薄渊看到他脸上焕发出来的喜色,不怎么乐观地拧了一下眉,语气沉重地警醒道:“事情还没办成,不要抱太大期待。”
其他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眼神也跟着容儿他爹看向别处,半晌从喉间哽出一个生涩的嗯字音。
“我带几位去房间。”容儿他爹从刚才的情绪里清醒过来,扬起了热情的笑,为他们带着路。
朗薄渊几个人在后面跟着。
朗薄渊看到寒玉明显不理解他的做法,站在旁边一直想试图问他,但等靠近他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没有问。
感觉到寒玉再次靠近他,朗薄渊索性开了话头:“寒姑娘想问什么?”
寒玉忙从他脸上移开眼睛:“我想问,魔君要怎么找到容儿?难道还要出城吗?”
朗薄渊以为寒玉怕找人麻烦,便道:“寒姑娘不用担心,本君有一好友,应该能帮上忙。”
“哦。”
“到了。”容儿他爹停了下来,“还有三间干净的房间,其他房间都还没收拾,我让那婆娘再腾出一间房来。”
朗薄渊三人同时道:“不用麻烦了。”
“那好,几位若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们。”容儿他爹说完话,就要抬脚离开。
“等等。”朗薄渊叫住他,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锦袋,从里面取出来他之前从顾家拿的食材,“这些是我们找到的食物,一起做了。”
“这……这么多食物,这怎么好意思?”容儿他爹颤着双手不好意思接,眼睛却自始至终都停留在上面。
“不要本君就扔了。”朗薄渊的声音冷淡又带着些威胁之意。
“要要要!”容儿他爹看他真有这个想法,也知道他能做出这些事,便顾不上同他客气,两只粗短的手臂抱过一堆食材,小小的眼睛里都闪着光芒。
容儿他爹回去时脚步都变得轻快,到了厨房,就给自家老婆展示着自己的收获:“看到了没,看到了没,这么多食物,可供我们吃一段日子,这下再也不用冒着危险出去找食物了。”
他笑得眼尾的伤口都拧到了一起。
容儿他娘放下了手中的锅铲,眼睛也大放光彩,脖颈上的伤口在咯咯一笑间被赘肉掩了下去。
她抓着丈夫的手:“这么多的菜!这都从哪里来的?”
“可是那些仙人给的喽!”
“果然是仙人!真给我们家添了仙气!”
朗薄渊他们还在三间房前商量着分房间的事。
寒玉道:“我们一人一间吧。”
“小玉不和我住一间房吗?”阴秀说。
寒玉在阴秀的灼灼注视下笑着摸了摸鼻子:“有三间房,我们三个人住不就刚刚好嘛。”
“可你忘了,还有他啊,你让他住哪?”阴秀指了指朗薄渊身后。
小傀儡一路都闭着嘴,像是怕迷路了一样,紧紧躲在主人后面,看到有人看着自己,他也只是从朗薄渊身后悄悄露出一个脑袋。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主人身后。
“他……”寒玉扶额,她都忘了还有一个小傀儡了。
朗薄渊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尾巴,敛了敛眉:“本君休息时不大喜欢有人看着。”
朗薄渊不知道寒玉不想和阴秀住一起的具体原因,但情侣间总归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回事,无非是闹了什么小矛盾或者别扭,既然他看到了,顺手推一把,也算做个好事。
“可……可我不想……”寒玉也知道朗薄渊的意思了,她看着阴秀欲言又止,拒绝之意已经从嘴里说出来,最后又被自己的一声叹气拦住了。
“主人不要小傀儡了吗?”
这一声平平淡淡的声音配上小傀儡的表情,让朗薄渊居然从里面听到了浓浓的幽怨。
他一定是出现了错觉。竟然还觉得小傀儡被笼罩在阴影下的眸子就像含着泪,总楚楚可怜地。
不过说起来,这幅样子哪里像那个前不久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的小傀儡?
对着他,朗薄渊生不起气来,竟然也有些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他眉头一展,要摸小傀儡脑袋的瘾刚袭上心头,就被他打住了。
周围还有人在,得克制住这些不恰当的举动。
朗薄渊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表情一本正经,唇角却抑制不住地轻轻勾起:“你对本君还有用,本君也不会丢掉你。”
小傀儡仰着头,一知半解地点头。在他理解范围内,主人后面的话就足以让他满足了。
到了晚上,朗薄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锦囊里拿出了一面铜镜。这镜子是海王溢为他送行时送给他的那个。
铜镜一打开,在烛光下泛着古铜色的金质光泽,镜面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他丰神俊朗的面庞。
朗薄渊没心思欣赏,对着铜镜叫了一声:“舟溢!”
舟溢是海王的本名,但六界之中,可以这么直呼他名讳的人屈指可数。
镜面开始发生变化,像有云层浮过般,镜中他的面目变得模糊起来,再恍若有水波淌过,镜中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深蓝。
在蓝色中央出现了一张人脸,肤唇发白,这也让朗薄渊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往往不是他儒雅君子般的面庞,而是他发冠上亮得像灯泡般的各色珍珠。
“魔君。”镜中的人看到他,脸上添了风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