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第一章穿书
梁晶晶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穿书了。
……
昨天是梁晶晶公司年会的日子,组里的中年油腻总监借酒装醉,一双咸猪手拐着弯的总想往梁晶晶腿上摸。
梁晶晶面上不动声色,娇笑着与他周旋,眼瞅着董事长端着酒杯被人簇拥着走来,便撺掇总监去向董事长敬酒。
总监早被梁晶晶的笑惹得心痒难耐,再被嗲声一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接过梁晶晶递来的酒杯,晃着一身肥膘起身直奔董事长。
远远的,便见总监双手擎着酒杯,点头哈腰的与董事长碰杯,董事长只略举了举杯,总监立马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满满一口酒直冲冲喷了董事长一头一身!
原本人声鼎沸的酒店大厅忽然没了半点儿人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如死灰的总监和湿漉漉的董事长,只有背景音乐不紧不慢的响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董事长的秘书和司机,两人一左一右护着董事长快步离开大厅。
直到董事长的背影在大厅门口消失,原本一动未动的总监忽然抽搐一下,像条二百多斤的胖头鱼被抽掉了骨头,咣当晕倒在地。
周围的人立时乱成一团,吓得尖叫的,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上去摸还有没有气的,好端端一个年会便这样闹剧收场。
梁晶晶躲在看热闹的同事身后,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递给总监的那杯酒里,自己帮他加了一大坨芥末!
晚上回到家,梁晶晶还在回味总监那宁愿世界毁灭了的表情,心情愉悦的爬上床睡觉,谁知一觉醒来,梁晶晶却在一片狼藉中睁开眼睛。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地上是摔得稀碎亮晶晶一片的暖瓶胆,墙上是撕得残缺不全的大红喜字,梁晶晶醒来的床上也是凌乱非常,衣服棉被搅成一团,这是哪儿啊?
梁晶晶懵逼的坐起身,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大量记忆潮水一般涌入,梁晶晶捂着脑袋醒盹很久,才终于确认一件事:她穿书了!
还没等梁晶晶理顺脑子里新增加的记忆,便听得屋外有人喊:“晶晶丫头?晶晶丫头?”
喊得是我吗?梁晶晶晕乎乎的:“……唉……”
话音刚落,一个端着粗瓷大碗的大婶便推门而入,一进门也被这一屋子狼藉吓了一跳:“晶晶丫头,你这是闹哪样?”
梁晶晶还懵着:“我不知道啊……”
大婶嗔怪的看她一眼,终究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艰难的找了个地方把粗瓷碗放下,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屋子。
趁着大婶忙着,梁晶晶赶忙飞快的捋着脑袋里杂乱的记忆:
这本书是一本七零年代体裁的网文。
自己穿来的原主是原文里的炮灰女配,从小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便是哥哥梁广军。
梁广军本是安市制革厂的搬运工人,挣一份实打实的辛苦钱,和妹妹梁晶晶在大杂院相依为命。
几个月前,梁广军见义勇为救了一对在返回安市的路上发生车祸的夫妻,夫妻二人得救,梁广军却因伤重不治身亡,弥留之际抓着那位丈夫的手不停念叨妹妹的名字“晶晶”。
被救的夫妻姓边,夫妻俩几经周折找到了救命恩人梁广军的单位,又找到他的妹妹梁晶晶,在了解了梁晶晶孤身一人的处境后,便决定替在安市大学任教的独生儿子边文远求娶梁晶晶,好照顾恩人妹妹今后的生活。
梁广军同志是因救人而牺牲,厂里得知事情经过后便整理了材料报上去为他申请见义勇为的称号,对于这桩婚事制革厂的领导也很支持,虽然哥哥去世没多久便谈婚论嫁可能不太合适,但婚事从新丧事从简,如果边家和梁家能结为秦晋之好,不仅解决了梁广军同志遗属的生活问题,还是一桩值得宣传的正面事迹。
边家家境殷实,边氏夫妻二人都是安市科研所的干部,一个做所长搞科研,一个做行政搞管理,边文远又有是大学老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大杂院里的姑娘个个儿都羡慕梁晶晶可以嫁进条件这么好的婆家。
唯独梁晶晶在谈婚论嫁的过程中事事挑剔、处处不满,有时提出的条件苛刻到媒人也不好意思转达,好在边家念及梁广军的恩情对梁晶晶的要求无一不满足,制革厂的干部、熟悉的邻里长辈也帮着劝说梁晶晶,终于把这桩婚事定下了。
今天是二人成亲的日子,一大早,新郎官边文远便带着伴郎来梁家所在的大杂院接新娘,七八个大小伙子,一人骑一辆自行车,顺着胡同鱼贯而过,一水儿的帅气精神,特别是领头的边文远,穿一身簇新笔挺的中山装,显得腰窄腿长、身姿挺拔,别提多引人注目了。
附近邻里和厂里来帮忙的人簇拥着边文远和伴郎小伙子们进院,喜气洋洋浩浩荡荡到了梁家门外,梁晶晶却突然变卦,隔着门叫边文远把给她买的英纳格牌手表换成梅花牌手表,不然她便不嫁了!
这个年代的手表岂是说买就能买来的?
梁晶晶之前要求买块进口手表,边家托人花二百六十块钱给她买了块英纳格手表,在远近的待嫁姑娘中已算是头一份儿。
本来梁晶晶很满意这块手表,成天价明晃晃的挂在手上逢人就显摆,终于被院里厂保卫科长家的丫头李忠英怼了:有什么了不起,一天天臭显摆!隔壁院真真妹子说了,人家舅妈结婚戴的是梅花表,三百块钱一块呢,比你这个好多了!真有本事叫你婆家也给你买块梅花表戴戴!
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早就被梁晶晶惹得眼气,见有人出头怼她自然不能放过机会,一群人半真半假的起哄架秧子。
梁晶晶当众闹了个没脸,回家便发狠的想着如何能弄块梅花牌手表,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
于是才有了接亲当天闹得这一出,厂里院里老的少的,来来回回不知多少人进来劝,梁晶晶都不为所动。最后甚至边文远托人进来说,只要她答应出门,到了边家就把买手表的钱准备好交给她,今天结完婚,立刻想办法给她买。
无奈梁晶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嘴咬的死死的就是一句话:见不到梅花表,她梁晶晶今天绝不出门子!
呜呜泱泱闹了大半日,边文远一行人在梁家门外从大清早守到半下午,眼瞅着结亲的时辰到了又过了,想着在家中等待的父母只怕早已心急如焚,偏偏自己未曾谋面的新娘仍然没有半点改变主意的意思。
边文远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梁晶晶紧闭的家门:“走。”
“什么?”几个等蔫儿了的伴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走!”边文远转身走出院,一脚踢开自行车撑子,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自顾骑车走了!
几个热心的邻居见新郎官走了,便要追上去劝,伴郎们上前拦住众人,苦笑着摆摆手,一个个也骑车走了。
好好一桩婚事闹得不欢而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散了,热闹了大半日的何家门前霎时冷清下来。
梁晶晶趴在窗户下面听得清清楚楚,早在边文远说走时便急得跳脚,有心想出去叫他回来又拉不下这个脸。及至门外人走的一个不剩,梁晶晶又气又恼,照着墙上的喜字和屋里的家什连撕带砸发了好一阵疯,直弄得满屋狼藉才一头扎进被子里,累得沉沉睡去。
等到晚上邻居秀兰婶子放心不下进来看她,从被窝里醒来的便是穿书而来的梁晶晶了。
终于小说情节理的差不多了,梁晶晶智商上线,想着原主人厌狗嫌,眼前的秀兰婶子还能主动来关心她,想来必是个心善的主儿,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先拉拢个好心人总没错的,这么想着便欠身伸手拉住忙碌的秀兰婶子,微微蹙起眉头:“兰婶儿……”
秀兰婶子被她拉住,终于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她。
好在原主脑袋虽蠢,长相确实没得挑,梁晶晶仰起人畜无害的少女脸庞:“兰婶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对边同志做得不对?”
秀兰婶子一扭身挨着炕沿坐下,把手里的衣服两三把叠好重重摞在炕上:“丫头,你别嫌婶子说话直,你对边同志不只不对,是不地道!”
梁晶晶把娇嫩的小嘴扁起来,眉头蹙得更紧些,嗓子里也带着丝哭腔:“兰婶儿,我今儿不是故意为难边同志,我只是……”
秀兰婶子闻声转过身来:“咋啦?嫌婶子说话重啦?”
梁晶晶睁大眼睛坚持不眨,眼里浮上一层水汽:“不是婶儿,我只是想起爹娘都走了,哥哥也走了,我孤零零一个人,今儿嫁了人,家里就没人了,我就没家了,心里……难受……”
秀兰婶子给她说得一愣,没听完便红了眼圈,梁晶晶往她身边靠过去,抱住秀兰婶子整条手臂,闭上眼睛挤出两行泪:“婶儿,我以后就没家了,我害怕……嘤嘤嘤……”
秀兰婶子让她嘤嘤的心肝颤,长叹一口气:“婶子知道你心里苦,婶子是怕你把这么好的亲事错过去啊!”
梁晶晶索性一头扎进她怀里:“婶儿,我知道你疼我……我错了……我不该……”
秀兰婶子的情绪被彻底带动,搂着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丫头……你命苦啊……”
娘儿俩正抱头痛哭,忽听得门外响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怎么了怎么了?”“好像哭上了。”“出什么事儿了?”
其中李忠英的声音尤其突出:“什么事儿?还用问吗,婆家不要她了,搁屋里哭呢!”接着便是几个姑娘吃吃的笑声。
李忠英得意的声音再度响起:“走啊,进去看看,说不定屋里有人做不成媳妇正想不开喝药抹脖子呢!”
说着便听得李忠英假模假式的扬声问:“晶晶妹子睡了吗?我们来瞧你啦。”
不待屋里人作答,李忠英便对门而入,身后几个姑娘也呼啦啦涌进屋,个个儿眼中压抑不住看热闹的兴奋劲儿。
李忠英一脸的幸灾乐祸,带头走到梁晶晶近前弯腰看:“呦,这是咋了?咋哭了呢?为啥事儿啊?”
秀兰婶子把梁晶晶护在身后:“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不回家瞎瞧啥,这儿没你们的事儿,还不快回家去!”
秀兰婶子的男人是厂里的会计,平日在大杂院里说话有点分量,此刻板起脸儿来便唬得几个跟在后面的姑娘面露犹豫,偷偷伸手拉李忠英的衣服。
李忠英不耐烦的甩开她们,会计算什么,俺爹还是保卫科长呢!早就看这个整日里妖妖俏俏的梁晶晶不顺眼了,今儿她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一定要让她好好出回洋相!当下也板起脸来:“秀兰婶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姑娘家怎么了?我们来瞧晶晶妹子,她今儿没结成婚,不还是姑娘吗,有啥不能瞧得?难道说她没成亲就已经不是姑娘了?”
“呸!”秀兰婶子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啐了一口:“这哪像大姑娘说的话,我都替你臊得慌!”
“用不着!”李忠英向身后使个眼色,让几个姑娘上来拦着秀兰婶子,自己一偏腿爬上-床,伸手去扯埋头在喜被里的梁晶晶:“晶晶妹子别躲了,快起来让我们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