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骨填，以血铸
战斗的尾声在落幕。
先前浩浩荡荡而来的丧尸大军已经所剩无几。
根据江北的不完全统计，这次攻城的丧尸快有百万。
其中的因素很有可能是那些叛逆分子勾引过来的，不然不会来这么多。
这也是近百年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战况，波及的范围也是很广。
但就算是江北艰难的守了下来，付出的代价也不可估量。
就拿阵亡的军士来说，已将达到两万多人。
对于人口数量只有百万的江北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也许需要好长一段的时间才能恢复。
消耗的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陈钰看着张达在一旁唠叨，握住胸口的项链，抬头看向了阴霾的天空。
三天，三天差点就让百万人沦为丧尸的盘中餐，这种袭击当真恐怖。
由于陈钰在最后阶段当中出色的发挥，也让所有的军士对他有着好感。
只不过今日所有人都没有好心情。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张达对陈钰说道。
“去哪里？”陈钰反问。
“去墙边，给勇士送行。”
陈钰愣了愣，这不是战事都结束了吗？怎么还要送行，难道没有结束吗？
跟随在张达身后，陈钰来到外墙这边。
只见外墙已经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空气中还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而在墙头的另一边，站着数千伤残的军士。
其中不少人怎么看都像是没有受伤一样。
可是带头的却是廉正。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锐气，脸上都挂满了死气，尤其是脖颈处那一条条犹如蛛网的黑丝已经盘旋在脸上。
众人没有高呼胜利，没有心情去恭贺，这群铁打的汉子全部都一个个的低着脑袋，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抽泣已经成了这一片城墙的主旋律。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陈钰低声问着张达。
张达悄声解释道：“他们都是在战斗中，中了丧尸病毒，已经不可能缓解，为了不祸害更多的人，这是必要的选择。”
待在这里这几天，陈钰对于种种不人道的决定生出了漠然的心理。
也许这就是末日当中的残酷。
今日他没有劝阻，也没有反对，跟着身边的人对这群勇士进行最后的送别。
廉正在最后时刻看向了自己守护了大半辈子的江北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不容易啊，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多好。”
回头就仰天长啸：“贼老天，为何要如此？难道你就不睁眼吗？看看这个大地上还剩下些什么？若说收复山河要我骨去填，要我的血去铸，那你就尽管拿去，何必折磨更多的人。”
不甘的咆哮在这片墙头上传的很远。
数万大军竟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来。
更有甚者对着老天咆哮：“将军，你不能走啊，用我的命来换你的行不？”
世上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可真的是颠覆了一切。
廉正终于不再愤怒，低头看了看这群跟了他许久的军士，大声喊道：“诸位，他日若有收复河山之日，请在我的坟头给死去的人报个喜，不要让我们带着遗憾的走。”
说完，廉贞从脚边捡起一个炸药包挂在了自己身上，使劲打了一个死结。
“老天不公，诸君勉力，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随即扶着城墙跳了下去。
身后数千军士也学着廉正的行动，接二连三的跳下。
城墙之下，爆炸声连续不断，似乎是在宣告战斗的胜利，也似乎是在庆祝英雄的最后荣光。
比起战斗当中的硝烟，陈钰不想看到这种。
在沉默了良久以后，黯然的退出了这里。
回到城里。
城东的清剿已经进入尾声。
李亚男带着愤怒一个敌人都不放过。
这让李若男直接找到了他面前。
“陈钰，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陈钰没有开口，从脖子上取下海舟最后的遗物放到李若男手上。
一时间李若男如遭雷击，人竟然呆滞在当场。
良久之后，一阵风吹过，李若男泪眼朦胧，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扑在陈钰身上就锤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为什么？”
陈钰安静的让李若男捶打，反正他现在已经有点麻木。
“做不到。”
只有这三个字，死死压在李若男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打在陈钰脸上，李若男发疯似的在陈钰身上啃咬，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怨气。
可陈钰这一身铜皮铁骨，岂是李若男的银牙能咬破的，就连病毒都对他没用。
哭累了，咬乏了。
李若男竟然靠着陈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糊中眼角挂着泪滴，嘴里还轻轻反复念着：“快回来，姐姐带你回家。”
陈钰轻轻的把李若男放到一边，就看到急匆匆赶来的李亚男。
“我姐姐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睡着了。”
姐妹俩几乎都有共同的习惯。
李亚男一看李若男这般状况，就知道是发泄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谢谢你了，这里让我来照顾我姐姐吧。”
陈钰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悄悄从李若男手里拿回海舟留下的遗物。
李亚男看在眼里，心中有点不舍。
“你能不能把这个留给我姐姐当个纪念。”
陈钰摇头，一言一字用肯定的话语回道：“不行，我答应过海舟，要陪他去看海，我就必须要做到。”
听到这话，李亚男闻出了里面别样的意思，小声的问道：“你要走？”
陈钰没有掩饰什么，直接就说明了去意。
“是的，海舟这小子一直想去看看那个未曾谋面的家乡，我在做完了这事以后再回来。”
李亚男没有劝住，在这里的人不管隔了多少代，心中都有着一种树死留皮，叶落归根的心态。
对于海舟这种想法，她也是知道的。
“那好，我和姐姐在这里等你。”
至于为何说出这话，李亚男也感到莫名其妙。
只有陈钰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淡淡的回道：“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活着，或许某一天能真的看到新的一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