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过冷淡疏忽的原因,他竟然从不知道楚云有记日记的习惯。
只差了不到十分钟,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翻不到他的痕迹,一个大肚子男人能够跑到哪里去?
顾清初紧张的揉了揉额角,重新将日记翻开,他不想看了,可是好奇心和那种窥探别人秘密的负罪感在他心中肆意横行。
楚云应该是算好了会在这场酒会上逃跑,也故意将日记放在床头。
两个人向来都是分房睡,就算楚云为了信息素想要了,也会在做完后让他自己滚回房间里。
每一页,每一夜。
【五月三十号 我们结婚了,因为这个孩子,我是开心的,他愿意娶我,可是他好像不开心,他说过会对我负责,父亲说我丢人,大男人怀孕是恶心人的,可是我觉得和喜欢的人有一个孩子,这应该是最幸福的事吧,有了信息素,我感受多了,嫁给他我不后悔。】
【六月一号 宝宝,爸爸他会喜欢我的对不对?我没有那么贱,我只是……爱你啊。】
【六月三号 清初今天亲了我两次,我要记起来,他什么时候亲过我,这样在梦里的时候就可以好好回味……】
【六月五号 宝宝,你别难过,爸爸不是故意吼我们的,他只是……工作太忙了,他会喜欢你的,我不能难过,不然宝宝也要难受了是不是?】
【六月六号 他说我今天做的牛腩汤好喝,记起来,他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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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号 好难受,原来这就是坚持的后果,这就是爱一个人的结局吗?我梦见宝宝了,他好软好软好可爱,身上有一股奶香味,他问我为什么爸爸不喜欢他……清初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们的孩子,我看着宝宝哭着跑开离我很远,说再也不要找我做爸爸,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我好差。】
【六月十三号 我又梦见宝宝了,他说想要看看我是什么样子的,拉着我的手不想让我走,爸爸也想留下你啊……清初,我生下宝宝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六月十五号 他动了,我感觉到生命在我腹部一点点的成长,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宝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只有我们两个人制造的,可是……】
【六月十七号 顾清初,你是个骗子。】
里面记着许多许多事。
每天顾清初亲了他几次,他爱吃什么。
他喜欢喝有一点蜂蜜的水,只要一点点的甜味,不是很喜欢奶制品,对绿色的青菜格外挑剔,牛腩汤会喜欢,蓝莓山药最好要脆一点……
从他开始孕期难受,再到逃跑的前一天,什么时候孕吐,什么时候胎动,自己全然的漠视。
顾清初的指尖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产检向来都是楚云自己一个人去的,所以顾清初压根不知道他身体从什么时候出现了问题。
原来楚云已经开始水肿,在三个多月的时候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想要保胎必须要信息素,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
顾清初只以为这人是一个贪图他信息素的贱/货,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中,楚云从来没有说过只言片语。
而他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第一页……
楚云把第一页底下的那一句【我不后悔】划掉了。
娟秀的字迹在底下重新取而代之【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和自己结婚?还是后悔有这个孩子?他不知道。
“喂?”傅宇城接了电话:“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顾清初有些疲惫的嗓音,粗粝的指腹反复摩擦手中的日记本:“楚云的产检…是你做的?”
“嗯,是啊,怎么了?”傅宇城是产科的医生。
“他……”
“还没找到吗?原来顾总也有会束手无策的时候了?”男人轻声笑了笑,明显是在翻找什么,语气转换成比较正式:“需要什么吗?”
“他孕期,都是什么样的?”
“嗯……你和他一起生活,看不出来吗?就那样呗,水肿腰酸需要信息素,何况还是beta,肯定都是双倍的难受,而且他这个情况,如果不定期产检会有问题的,之前不是已经出现了先兆流产,我当时就建议了让你过来,你自己说不来的。”
“腰酸,水肿?会很痛吗?”顾清初的心中有点堵,仿佛有个大石头在压住一般。
每次看见楚云躺在床上或者是沙发上,挺着个大肚子,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还以为是他矫情……
傅宇城或许被他这样问蒙了:“废话,当然疼了,他都已经六个月了,beta这个性别怀孕有很大风险的,有的人好好养着说不定在产子的时候还会有很大的风险,何况是他这种情况。”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
傅宇城打断他:“我告诉你了,你也没当回事啊,你知道孕期抑郁症吗?我听说s市有个omega孕期抑郁,多次自杀,这样下去楚云也不远了。”
顾清初:“他的病例,有吗?”
傅宇城犹豫了两下:“有啊,你家没有吗?你找找吧,医院的病例是要存档的,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只能说,顾清初你够心狠。”
顾清初:“beta打/胎,会有什么后果。”
傅宇城淡淡的回答:“生命危险。”
顾清初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紧绷的那一根线断了似的。
“他跑不远,没有你的信息素,他会更难受,如果打/胎就另说了,你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到,恐怕就会有危险。”
顾清初沉了沉嗓音:“明白。”
一个男人怀孕放任不管,娶回家却不爱让他饱尝折磨。
顾清初,你够心狠,所以楚云后悔了。
家中的病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被楚云夹在了床头的相册里。
是一本宝宝相册,第一页里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
病例里明明白白写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先兆流产,严重缺乏信息素,孕期水肿和腹部压迫性的腰酸都是他有的,自己不知道吗?
他知道,只是自我逃避不想知道。
“你到底去哪了……”顾清初的心底笼罩着一层黑雾,那种堵住心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麻木了。
原来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会腰酸疼到不能够平躺入睡,水肿的时候小腿走路如同针扎。
楚云被赶出家门嫁给他,曾经他说不后悔,现在他离开,因为他知道曾经的一厢情愿不过是笑话。
酸涩和无能为力是一个男人最无用的时候才能够表现出来的模样。
时光抽回,如同白昼一样在记忆中闪现。
那一夜,易感期格外难熬,炙热的身体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楚云乖乖的躺在他身下问他:“你不会弄疼我是不是?”
他说:“是,我喜欢你,不会弄疼你的,永远不会的。”
他说会负责,会爱。
所以说骗人,那一夜弄的多深,多爽只有他自己知道,楚云哭的不成样子,一个俊朗的男人捏着床单,湿了一片。
怀了宝宝,宁可被家人抛弃也愿意给他在一起,为他生一个孩子。
整个别墅当中都是空荡荡的,满城都是在地毯式的搜寻这个人。
顾清初自己心里也不明白,他到底有多喜欢楚云吗?还是只是对一个男人的掌控?
一想到这个大肚子的男人,曾经坐在这个沙发上,摸着自己隆起的孕肚,因为被自己骂了两句抽搭的哭:“我不能哭,不然宝宝要难过了……”
顾清初脑袋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找到他,抓回来!逃跑,他怎么可以从自己的身边逃跑?
别墅内,异样的沉默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查了多少的监控,也只能够找到寥寥几个身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清初的焦虑是格外明显的,气氛低沉到底线。
满地的狼藉都是他摔碎和发的脾气,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
楚云的行动不方便,不可能跑的那么远,找到他其实很容易,只要在短时间内地毯搜索就可以。
齐思文家里世代都是军官,曾经再算上霍郁丞都是大学的同学,只要调动了军方,全市的监控都可以被重新彻查。
监控器当中的人,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走两步就需要暂停休息,齐思文指着:“是他吗?城东的方向都是平房和烂尾楼,这部分确实比较好隐藏。”
“还要多久。”
“一个小时,很容易。”他笑了笑:“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找我,他可不简单。”
顾清初紧绷的额角都微微冒出一些冷汗,招了招手,身后的医护人员立刻走过来拿着一根针剂扎到了他后颈的腺体里。
“易感期?我还以为你多看中他,原来是离了他,你活不下去啊。”
“少废话,找到他,你要什么随便开口。”
齐思文摊了摊手,他身上还穿着迷彩服,虽然是军人,可却是一个omega,长相也没有那么柔和:“我有什么可缺的?”
“报告!”
一个士兵从门口敲门进入:“找到了,东郊烂尾楼。”
“走吧,你的药,找到了。”
顾清初捏了捏拳:“谢了。”
跨步而起就准备去抓人,齐思文拉住他:“悠着点,这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