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上同行
“怎么?认识?”长孙元嘉看着妹妹这幅样子,挑眉打量肖梧。
“不识,但在客栈中时,有几面之缘,”宿坚回答了长孙元嘉的话,他看着肖梧再度拱手作揖。
“多谢出手相助。”
“不必客气,按照中原人的说法,这便是路见不平吧!”
肖梧侧身让了半礼,他身居高位,除了在大月国面对王上王后和王爷王妃,他不用对任何人用全礼,让这半礼都是因为他素来的习惯。
“公子能出手相助,解了我等困境,在下青霜派宿坚,若有机会,定当答谢,”宿坚这么说,却并没有过多亲近。
肖梧在客栈与他门属于萍水相逢,现在又在路上被他出手相助,一次相遇是偶然,两次就不一定是了,他心里有些警惕还是没有放下。
“那有机会再说吧!”肖梧看出宿坚的防备,并没有直接点出,而是侧目看了一眼沙木。
沙木接收到肖梧的目光,马上转身回了树丛,把拴在远一些地方的马匹牵过来。
“既然事毕,那我就不再多留,有缘再会吧!”肖梧接过沙木递过来的马缰绳,单手抓住马鞍,纵身上马。
“哎!还不知道公子名讳!此行去何地?”宿坚和长孙元嘉没有出声留人,倒是长孙元锦开口叫了一声。
肖梧从马匹上垂头去看长孙元锦,露出一个温和笑容道:“大月国肖梧,此去要去问水县……探亲。”
肖梧的话在最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停顿,继而又带上笑容。
问水县是城南府往南的一个小县,若要去问水县必定要经过城南府。
“那岂不是与我们同路,”长孙元锦面带喜色,转头看了看兄长与宿坚道:“咱们回城南府,肖公子去问水县,到达城南府前皆是同路,不若咱们同行吧!”
这话宿坚没有接,但他却皱眉看向了长孙元嘉。
“这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嘛!”长孙元嘉拒绝的理由还没有出口,已经被了解他的妹妹直接打断。
长孙元锦伸手抓住长孙元嘉的手臂撒娇。
“哥哥,肖公子出手相助,可是救了咱们,看肖公子模样,应是初来中原,对中原还很生疏,有咱们带着,一方面让肖公子熟悉了中原,一方面咱们也算是报恩了啊!”
长孙元锦说得头头是道,虽然这话是冲兄长说的,但眼睛余光却时不时的瞄向马上的肖梧。
长孙元嘉颇有些无奈,他不太好在陌生人面前拂了妹妹的面子,只能将目光投向宿坚。
宿坚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将他额上的三道褶纹加深,他思索片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一道同行吧!”
三人在商议的时候,肖梧并没有插话,见他们下了决定,眼中笑意加深,冲三人点了点头道:“那此行便叨扰了。”
长孙元嘉双指放在口中,一声嘹亮口哨从他双指间发出,很快远处就传来了踏踏踏的马蹄踏地声。
三匹枣红大马往这边疾驰而来,在三人面前堪堪停住脚步。
上了马,一行人便往城南府而去,肖梧和沙木在里侧,巴尔萨就在外侧,他看上去一言不发在专心赶路,肖梧和沙木却知晓,他是在护卫肖梧的安全。
长孙元锦跟在兄长身边,目光时不时扫过肖梧的身影,她看的太频繁,肖梧早就有感觉,到最后揉了揉额间,转头冲长孙元锦点了点头。
长孙元锦似乎是被肖梧这个动作鼓励到,看了兄长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就往肖梧身边过去。
长孙元锦突然插进沙木和肖梧中间,巴尔萨警惕转头,看到是长孙元锦,才放下了些警惕。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姑娘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基本功都不扎实,可能连不会武功的沙木都可以和她对上几招,她根本就不是肖梧的对手。
沙木被长孙元锦挤开,马匹有些不稳,他拽了拽马缰绳安抚马匹,看着已经和肖梧并排前行的长孙元锦,在心里不悦的哼了一声。
“抱歉,家妹自小被娇惯坏了,”长孙元嘉落后一步,对沙木抱了抱拳。
“不会,不会,”沙木心中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着长孙元嘉笑着摇头。
“肖公子,多谢你出手相助,我是水云山庄的长孙元锦,”说着,她又指指后面的长孙元嘉道:“那是我的兄长长孙元嘉。”
肖梧回头看向长孙元嘉,轻轻一点头道:“幸会。”
“幸会,”长孙元嘉也点了点头。
“肖公子是来自大月国?我从没出过大齐,不知道外面是何等风光,”像是在感叹,长孙元锦一个年轻姑娘却做出了少年老成的表情来。
“呵,姑娘何须伤怀,各地风土不同,自然是不一样的风景,大齐地大物博,我一路行来,经常被各色风景慑去心魄,姑娘也该看看才是。”
“是吗?肖公子来了大齐后,都去过什么地方?看过什么风景?”长孙元锦面色一喜,一双神光熠熠的眼睛看向肖梧。
肖梧一顿,他来大齐是找人,行进路上都是闷头往前走,哪儿有时间去欣赏美景,长孙元嘉这么一问,他竟然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转回神来。
虽然他确实没怎么在意过景色,但他初入大齐,在西南边境进城时,那里的景色他还是知道的。
西南边境外便是沙漠,城内风土人情和大漠里有相似之处,他多少记住了些。
一路上,长孙元锦一直在肖梧身边,她活泼明艳嗓音清脆,围着肖梧叽叽喳喳时,像是大齐清晨听到的鸟声一样沁人心脾。
碧云城距离城南府并不遥远,但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赶到的,一行人路上没有遇到城镇时,只能露宿野外,三天之后才遇上了第一个小镇。
一行人进小镇时,已经入夜,他们到了客栈连话都没怎么交谈,已经累的躺倒就睡。
肖梧不是不能吃苦,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更习惯给自己最好的东西,进了客栈之后,他就要了一桶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
大月国虽然地处沙漠。但国内也有不少绿洲,王都更是被绿洲包围,再加上他走到哪里哪里便下雨,他从来没有因为缺水而烦恼过,也就养成了这样泡澡的习惯。
隔着一道屏风,沙木正在给肖梧铺床,一边铺床,他一边对屏风后的肖梧说。
“公子,你对那位长孙姑娘可有想法?”
“什么?”肖梧整个人泡在水中,身子骨让热水泡的发软,声音里都带了些懒散。
“我看那位长孙姑娘,定是对公子居心不良,”沙木铺好了床,把藤枕放在床头。
“莫要胡说,平白损别人姑娘家的清誉,”肖梧难得斥责了一声,长孙元锦在他看来虽然娇蛮任性了些,但这并不是能背后嚼人舌根的理由。
“公子,我没有啊!”沙木很是愿望,他哀嚎了一声,把干净里衣给肖梧挂在屏风上又说道。
“公子你可能没有感觉到,那位长孙姑娘看你的目光,分明就是怀春少女看情郎,在咱们大漠里,这种事儿可多了去了,那种目光,我不会认错的。”
说到这里,沙木似乎是要坚定为自己的说法,又道:“公子不信,可以问巴尔萨侍卫。”
屏风后没有立刻响起说话声,但有水声响起,屏风上的毛巾被抽走,很快连同那套里衣也一起被抽进去。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后,肖梧从屏风后走出来,雪白的里衣穿在他身上,上衣却没有系上衣带,露出一片雪白皮肤。
肖梧做为一个郡王爷金尊玉贵,就连大月王上都把他当吉祥物一样宠爱,自小生活在娇养中,所以他皮肤白皙细腻,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常人没有的矜贵。
可就是这样的肖梧,他露出的身躯却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几条交错的疤痕交错在他的身上。
其中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他左腰横贯,一直延伸到了右腰,可以想象,如果当时这条伤痕真的深入,就会把肖梧拦腰斩断。
肖梧皱眉看着沙木认真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两只眼都看到了,”沙木说得斩钉截铁,不过又转而一笑道:“长孙姑娘对公子倾心,那姑娘的事不是就能更快查清楚了。”
“胡言乱语,”肖梧皱着的眉没有松开,他难得严厉的看向沙木。
“为人者,怎能哄骗女子感情,我对长孙姑娘并无心悦之情,若因为阿姐的事去骗她情感,那与伪君子、禽兽之流有何区别。”
肖梧语气不好,面色不善,他平时为人温和,让人有莫名的亲和感,但当他严厉起来,却带着凌厉与冷肃,把沙木吓的低下头去。
“下次不要在说这种话,”见沙木被吓的低头,肖梧轻呼出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是,公子,我下次不敢了,”沙木应声。
“去吧!”肖梧摆手。
沙木应声,后退着出了房间,留下肖梧在房间里沉思。
片刻后,肖梧将房间里的蜡烛轻轻吹灭,迈腿去床边准备休息。
关于沙木说得话,让肖梧在床上想了很久,因赶路而引起的疲惫也被脑中的思维压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梧的耳朵突然一顿,他目露精光,转头看向床边的窗户。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被一道劲风推开,一道身着宽衣大袍的人影从外面飞身而入,顺手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