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来自两千年前的从者
325，
“……”
“宣告：”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轻原轶念诵了第一句，他发现地面上的法阵以他双脚为起始，逐渐向外扩张着亮起，发出代表着生灵之火的洁白光芒。
“……响应圣杯之召唤，认同起源之火，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他平静地注视着远方的海面，浪头在岸边卷起，拍出碎花般的泡沫。
雨已经停了，天空从灰白蜕成了浅蓝色，湿润的空气可以让人很好地振奋精神。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间万恶之总成者，吾乃行走万界之执火者。”
“生灵即起源、真实，魂灵现界于破灭，元灵现界于虚妄。”
“缠绕三大言灵之七天——亦永恒追随之心，降身托于权柄。”
“穿越奔腾之流出现吧！天平的守护者！”
“——”
“滋啦…滋啦……”
轻原轶身上开始闪烁起细小的金黄色闪电，阵阵蒸汽从裸露在外的皮肤蒸腾而出，散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轻原轶！”
面板敲出暗金色加粗字体：
“-压制住巨人化的火能走向！”
“……就算你这么说了，但是要压制住还是还是很困难啊……”
轻原轶艰难地说道。
由于生灵之火是身体的具现，在进化到第二阶段的时候对巨人化进行了整合。
所以巨人化这项能力在他身上的体现方式便类似于本能，平时可以选择用或不用，但是一旦开始巨人化的进程，想要停下来便会非常困难。
“-坚持一下，这不是真正的巨人化，只是被召唤的英灵在降临时，和你巨人化的能力产生共鸣而出现的异象，只要不让火能失控，是不会完成巨人化的。”
面板快速敲出一行淡金色小字。
“……啧。”
轻原轶咬着牙控制着想要按照巨人化轨迹流动的火能，没有说话的功夫了。
“-现在，离开法阵，给从者挪开地方。”面板敲字道。
“……”
轻原轶没说话，往后退开两步离开了法阵的范围。
在他的脚尖脱离法阵外环图案时，法阵的阵基轨迹上燃烧起了白色的光焰，并且愈演愈烈，火苗窜的很高，约摸能有两米，将整个法阵笼罩了起来。
“呼——”
轻原轶感觉身体里那种火能不受控的已经消失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说，为什么咒语里面会有那么多焱明师风格的语句，fate世界也和焱明师有关吗？”
他向面板问道：“而且‘魂灵现界于破灭，元灵现界于虚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说了，你是焱明师，不是魔术师，没有能够提供魔力的魔法回路。”
面板敲字道：“-因为整个圣杯战争都是一个魔术师合作实现的术，所以要在咒语中添加修正的语句，来改变给从者提供动力的能量类别，从魔力改为火能。”
“-至于这句话，则是仪式中的一种，为了固定你作为生灵焱明师的能量源而抬高生灵之火，踩低魂灵之火和元灵之火。”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轻原轶疑惑道。
“-如果不更改能量源类别，大概率是从者现界后只能依靠他自身携带的魔力，等魔力耗尽，从者也就消失了。”
面板敲出一段淡金色小字：“-至于要抬高生灵之火，这是因为火能虽然因为火源权柄不同而被分成三种，但是在从者看来，这三种能量并没有区别，它可能从你身体中吸收了魂灵火能或元灵火能，但是你的这两种火源权柄本就不强，所以非常容易被吸干，然后导致死亡。”
“-所以只能通过念咒语中加入相应的语句来更改和固定能量源，这样焱明师才可以驱使从者这种其他职业体系的手段。。”
“-明白了吗？”
“……”
轻原轶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虽然说……没有很懂，但是差不多已经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就像加油的时候提前给后面的车发通知说只能加92的油，对不对？”
“-完全正确。”面板肯定道。
“——！！！”
这时，被笼罩住法阵的火焰缓缓散开，一个不算很高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和巨人化能力产生共鸣的从者，会是谁？”
轻原轶不禁皱起了眉，思考起来可能性。
他能确定是巨人的人就那么几个，艾伦、耶格尔医生，莱纳、贝尔托特、亚妮、尤弥尔。
总不能召唤出来的是这几个的其中之一吧，话说没死的人能是英灵吗？
“-是【始祖尤弥尔】。”
面板敲出了一行小字。
“始祖尤弥尔？”
轻原轶挑了挑眉，这个称呼他闻所未闻：“是尤弥尔吗？”
“-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始祖尤弥尔是巨人之力的起源，九大巨人的力量都是从她身上分割出来的。”面板答道。
“居然还有这样的存在……这么说她就是存在于《进击的巨人》世界正史里面的初代王吗？”
轻原轶好奇道：“拥有这份伟力，她为什么没有同意全世界？”
“-……她不是:-(。”
面板敲出符号表情表示遗憾：“-她只是个初代王的奴隶而已，是个可怜人。”
“？？？”
轻原轶看着眼前的光焰逐渐熄灭，那个娇小的身影也越来越凝实。
“-她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还会做人的奴隶？”
他有些不敢置信，能够奴役巨人起源的人，该有多强？
有这种恐怖力量的人还有必要让后代蒙受巨人侵袭之苦？
“-尤弥尔在获得巨人之力前，就已经是初代王的奴隶了，她的家乡被初代王屠戮烧毁，双亲被初代王杀死，就连舌头也被初代王拔去，在初代王的艾尔迪亚部族中负责饲养猪猡，是最肮脏、最低贱的工作。”
面板敲出一行淡金色小字：“-得到巨人之力后，出于对初代王的爱意以及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奴性，尤弥尔并没有反抗，而是彻底沦为了初代王的工具，不仅为初代王征战世界，帮助他建立艾尔迪亚帝国，还给他生下了三个子嗣，死后被初代王分尸，把尸体的不同位置赐给三个子嗣吃下，继承了她的巨人之力。”
“……”
轻原轶听后沉默了。
初代王对于始祖尤弥尔的种种行为和态度让他感到愤怒以及不寒而栗。
如果这就是人性的话，那么《进击的巨人》的远古时代，和末日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面板回答了他内心的疑问：“-末日之中人类做出的种种暴行和初代王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因为心中无穷无尽贪欲而已，当人心的贪欲不能被遏制的时候，就算是富庶的太平年代，也会和末日没有任何区别。”
“……可怜人。”
轻原轶叹了口气，看向尤弥尔的目光中充满了遗憾。
这种遗憾大概是所有听到尤弥尔身世的人都会生出的感情。
遗憾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遗憾自己不能帮助尤弥尔拜托那种生活，更加遗憾不能将艾尔迪亚初代王亲自手刃。
“——”
光焰完全消失，一名少女站在法阵的中央。
她穿着朴素的粗布衣物，裙上沾染的满是斑驳血迹。她面色阴郁，但是目光紧紧集中在轻原轶脸上，一双紫色的眼眸宛若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明亮且澄澈。
“孩子……御主的身上有孩子的味道……”
尤弥尔嘴唇没有动，但是却有声音从她唇间飘荡了出来。
她生前就被拔去了舌头，看来这个特征在她化为英灵，现世成为从者之后，也依然保留着。
不过成为英灵让她拥有了另外一种说话的能力。
“你是叫做……尤弥尔吗？”
轻原轶走到她近前，半蹲下身体，让自己的眼睛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
“是的……我叫做尤弥尔，从者……caster，参见御主。”
尤弥尔微微阖上眼帘，低下头轻声说道。
“caster……魔术师吗。”
轻原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本来以为会是saber或者berserker，毕竟生灵焱明师可是以体质见长的职业，勾动了巨人化也更像是战士风格的样子，但是没想到尤弥尔你却是以术阶降临的。”
他算是想不明白巨人之力和魔术师有什么关系了，难道说使用巨人之力也算作一种施展魔术吗？
轻原轶想起来在召唤巨人体时会劈下来金色闪电，而巨人体也是把空气中的能量凭空转化为血肉骨骼，好像也确实能算是在……施展一种另类的魔术吗？
“caster……原来是魔术师的意思吗？”
尤弥尔呢喃道，随后她抬起头，和轻原轶对视着：“御主召唤我到这个时代来，是要参加战斗的吧？毕竟要为了夺取圣杯而流血才行。”
“诶？”
轻原轶一惊：“你知道圣杯战争吗？”
“是的，我在响应圣杯召唤成为从者的时候，圣杯赋予了我圣杯战争的背景以及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尤弥尔点点头，发带上的点点血污上下游移，冲击着轻原轶的视觉。
“尤弥尔，你这身上还有头上的血是怎么弄得？”他不禁问道。
“血吗……”
尤弥尔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后凄惨一笑：“御主，这是代价，爱上不该爱的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以及……甘愿做别人奴隶的——代价。”
她看向轻原轶，眼中的怨恨化为了歉意：“御主，抱歉让你听我发了这么多怨气……本该是我为你付出的，结果反过来了。”
“没关系，虽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仇恨和痛苦可以让人找到未来的方向，你不用介意，毕竟你去世之后已经过了两千多年，这中间应该……也没有人陪你说话吧。”
轻原轶摇了摇头，劝道：“从者也不是要无条件为御主战斗的，你能够回应我的召唤成为从者，说明你心中也一定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一起为了实现愿望而战斗就好了。”
“已经过去两千年了？”
尤弥尔看样子已经有些麻木，她环顾着周围的天空和风景。
“每天堆沙子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那里的天幕上永远是繁星和光之巨树，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白沙，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自己的感情，只是不断地用沙子堆砌成不同的形状而已。”
轻原轶听着尤弥尔自言自语，顿时感觉有些插不上话。
她说出的都是一些他所不了解的东西，甚至说是让轻原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进击的巨人》世界死后，居然要去堆沙子。
“那个……尤弥尔，你的名字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他开始主动挑起话题。
毕竟面对一个两千多岁的巨人始祖，即便知道她的身世，即便她是轻原轶的从者，说起话来还是有压力的。
“……一个被冠以我的名号，充当复权派吉祥物的女孩吗？”
尤弥尔转过身面向轻原轶，眨了眨眼，仿佛是紫色的星辰在闪烁着：“或者说，她被你们称为……颚之巨人？”
“颚之巨人？”
轻原轶问出了和尤弥尔同样的问题，只不过问题的出发点却完全不同：“我只知道她身负巨人之力，但是完全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巨人。”
“御主，你身上有孩子的味道。”
尤弥尔看着轻原轶，说道：“但是又不像是我的孩子……比起我的孩子，你要更加纯净和美丽。”
“……我当成你在夸我可以吗。”
轻原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
“完全可以，你能高兴就好。”
尤弥尔麻木道：“我一辈子都在为取悦别人而行动，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因为我本身而露出过笑容。”
“……”
轻原轶叹了口气：“抱歉。”
“无所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尤弥尔虚了虚眼睛，道：“我已经尽最大努力诅咒过他和他的子嗣了。”
“诅咒吗，这么说？”
轻原轶疑惑道。
尤弥尔眼底透出报复的快意：“所有艾尔迪亚人，从得到我的力量那一刻开始，生命力就会只剩下十三年。”
“这样吗……”
轻原轶点了点头，刚想说十三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所以还不够短，便反应过来艾伦也拥有巨人的力量。
按照尤弥尔的话来说……从艾伦获得巨人之力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就启动了十三年的倒计时。
而距离轻原轶第一次在艾伦身上看到巨人回路，就已经过去了五年，甚至还多。
这么说艾伦的生命便只剩下了七年半左右！
轻原轶猛地抓住尤弥尔的肩膀，盯紧她的眼睛，问道：“你确定吗……不，诅咒能解除吗？”
尤弥尔接不住轻原轶的目光，她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了。
“抱歉……”
“如果御主所珍视的人得到了我的力量，那么请您做好和他道别的心理准备。”
“诅咒能解除，但是……”
“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