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只宁宓
人民医院。
早上护士查房时, 没有看见宁宓,以为她去了厕所,谁知到医生来查房, 宁宓还是不见踪影, 护工阿姨负责看护的病人有好几个, 也是这时才知道宁宓大早上人不见了, 医院急忙联系宁家。
“你好, 请问是宁宓的家属吗?她今天早上自行离开医院了,这是违反医院规定的,希望你们能尽快把她送回来, 如果不想住院, 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接到电话时,宁母正送宁婉去学校,宁婉本可以自己乘车去,但宁母仍想尝试打动言老师,于是今天又陪着一起。
“什么?”宁母听到消息, 简直不敢相信,声音没控制好, 让听不见电话内容的宁婉都吃了一惊。
宁母看到宁婉吓一跳,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马上赶过来。”
她对宁婉道:“婉婉,医院那边说宁宓不见了,我需要过去一下, 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再去你们学校。”
“去呗,还管我干嘛?”宁婉的脸马上拉了下来, “宁宓的事就是比我的重要是吧。”
“下一次是不是要把我扫地出门了,亲生的就是好。”
“你”宁母见到宁婉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连解释的心都没有, 只觉得一个比一个闹心,她揉了揉眉头,让司机将她放下,同时拨宁曜的号码,一面对宁婉说:“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重要,我早就说”
“喂,宁曜。”说到一半,宁曜那边电话接通了,“宁宓不见了,我现在要去医院,你来接一下我,对,我在……”
宁婉见到宁母的态度,心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烧,把头别到另一边,索性不看不听。只是越发烦躁。
人民医院的正门附近有很多餐馆、小旅馆,以及卖寿衣、花圈、纸钱和联系棺材及尸体火化的小店铺,洛斯水早早在边上买了两根油条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等的无聊,又进了家寿衣店,问有什么样式。
店老板是个老花眼镜掉到鼻尖的老人家,给她慢条斯理地一一介绍。
“这是寿衣七件套,这是衾,裹在人身上的,这是寿被,寿帽、寿鞋、寿袜、寿衣、寿枕……别的也可以一起订,口铃、盖脸布、头脚枕、金银元宝……都有。”
“很齐全嘛,一套多少钱?”
“五千,你给谁订,喜丧可以打八折。”
“涨价了啊,以前三套都只要四千八。”洛斯水嘀咕了一下,指指自己:“给我自己的。”
老人家先是瞪大了眼,又特地从老花镜上方看她,上下打量了洛斯水好几下,末了惋惜地摇摇头,“这么年轻…可惜了,我给你打七折。”
洛斯水笑了下,正要说什么,余光忽然看到个车牌号和两个人,车牌号是苏蘅之前给她那一长串里的一个,人虽然不认识,却和宁宓五官有点像,于是对店老板摆摆手:“谢谢了,有机会我还是等八折的吧。”说罢便走向那二人。
店老板一头雾水看她离去,良久才琢磨出其中意思,很是不解,现在年轻人这么不避讳了?
盛一中高一教学楼的二楼办公室。
“你怎么知道她要带病考试?”听到孟长川说宁宓已经进了考场,言春松问,“你认识她?”
孟长川是她的学生,三年前通过数学竞赛被p大英才班提前录取,相当于在高二那年就上了大学,属于写在言春松履历上的光辉一笔。他如今已经大三,已经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现在正是闲暇时候,由于孟长川高中时期受到言春松很多帮助,二人也一直保持联系。言春松得知他近况,便找他来帮几个月的忙。
虽说宁宓也是盛一中的学生,可以叫孟长川一句学长,可是孟长川一向独来独往,在盛一中也只和原来同班过的数个同学有联系,在他高中时期,言春松还为他的人际关系头疼过。
他认识宁宓这事,着实让言春松有点惊讶。
“不认识,刚在校门口她被保安拦下了,我带她进来的。”孟长川说,“看那样子,戴口罩跑了挺久,不知道能不能考。”
言春松听到他的话,回忆起家长会时看到的宁宓,摇头感叹:“看着柔柔弱弱的。”
“之前我就想知道她的真实水准,正好她来了,也可以看看。”
“带着病,不一定发挥的好吧?”孟长川说。
他们这边谈论着宁宓,在高一(26)班的考场内,宁宓已经在第三道填空题上停顿了两分钟之久。
她对抽象函数一向不太擅长,先前做练习题时也经常卡壳,虽然总结了一些方法,却总是难以灵活应用。
宁宓的头脑越发昏沉,眼前的试卷字体模糊出影子,又左右晃动,她用力摇了下头,企图让自己清醒,额头和太阳穴胀痛跳动。
同一时间,位于西郊的一个小型演播室内。
“全员到位了吗?”
“导演,还差这个叫顾淮的模特。”
“给他打电话!”导演暴躁道,“五分钟之内,来不了就别来了,一个小模特还学人摆架子?”
“可是导演,我们这期节目噱头就是他…”工作人员小声提醒道,“不是要打假吗?”
这一说,导演想起来了,这个顾淮是最近网上蹿红的模特,蹿红原因是有人po出他的新闻采访,证实他和那个名噪一时的天才是同一人,粉丝数直线上升。
他们节目的主体内容很枯燥,就是平平无奇的访谈,此次叫上顾淮,就是为了通过天才打假,让节目得到热度。
当然节目组查证过,顾淮的确有真才实学,所以他们特地准备了两套方案,和一道被篡改过题干数字的数学竞赛题,如果顾淮做不出,节目就买“天才陨落imo金牌得主连初赛题也不会”的热搜,如果顾淮当场指出题目有错,节目就买“天才陨落imo金牌得主做不出题诬赖题目错误”热搜,到时剪辑再替换掉题目。
节目组和顾淮无冤无仇,只是想借此得到网络红人的热度,之后也会通过花絮和微博澄清,只是期间的谩骂和风险,就需要顾淮一人承受。
因为这个剧本确实太损,一开始节目组都没想过真的能成,只当做备选之一,哪知道其他家都拒了相应剧本,反倒是剧本最糟糕的顾淮,在听到报价后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导演反复横跳于暴躁与按捺的两极时,顾淮终于踩点到达,和节目组通知的时间分毫不差。
导演得到通知,满腔怒火地让人把他带去化妆间,自己继续前前后后沟通布置,等顾淮出来见到他时。他还在对场务咆哮。
“导演,顾淮准备就绪。”
导演闻声回头,到嘴边的咆哮忽然失了声,他见过顾淮的硬照,颜值在娱乐圈里也是相当能打的,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强,不出道还真有点可惜。
但他随即想起,以眼前这人的数学天赋,出道才真的少了个人才。
导演面上还是不悦,却比先前脾气好了不少,问他:”怎么来这么晚?”导演有心扣全组都在等你的帽子,偏偏顾淮踩点一流,让人无法挑这方面的错。
“等地铁,早高峰。”顾淮言简意赅。
导演:“不是有交通补贴吗?”他这话问的别人,工作人员答道:“来回都有。”
顾淮做出个惊讶表情:“是吗?”他换了个理由,“播完这期我就要被网暴和社死一段时间,最后体验一次公共交通。”
导演:这人纯粹就是不想花多的钱打的,绝对的。
他不想继续纠缠在顾淮在节目播出后会不会继续坐公交地铁的问题上,拍了两下手:“各部门准备——”
宁宓的意识有点涣散,她隔着口罩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再次集中注意力。
f(x)和f(1/x)的表达式,她做过的,尝试互换一下x和1/x,然后……然后得到另一个表达式,然后再,然后两式相联……宁宓算的缓慢,但总算推进下去,顺利得到了结果,认真填在答题卡上。
她继续看下一题。
这道填空题也没有太难住宁宓,她就和一个蜗牛一样,慢慢爬过一个个演算式子,还要时不时回头看两眼有没有出错。
而教室中的其他人,大部分已经翻页快做完解答题,窸窸窣窣的笔落在纸上,还有接二连三翻来覆去的卷面声,有本身做的慢的同学,已经有点心浮气躁。
宁宓充耳不闻,她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这对有限时间内的考试来说无疑是不利的,因为这意味着宁宓很可能写不完试卷,但对此刻的宁宓而言,又是有利的。
外界的一切都干扰不到她。
她的眼中只有一道一道题,以及一个个通往正确答案的解题方法,甚至,为了不让自己稍纵即逝的思绪受影响,宁宓还会把一些思路简要写在草稿纸上。
她一刻都没有停下。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今天开始日更,然后改一下更新时间,每晚六点,今天因为前面好几天没更,就提前到十二点
然后到周三当天晚六点会补齐所有榜单字数(现在还差1w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