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解毒
无人谷中寒风凛冽, 日光被云层包裹,天地骤暗。
秦修逝一马当先,眉头紧皱, 他眼里只有满身鲜血的弟弟。
埋伏在一旁的北齐士兵,看准了时机, 伸出长刀——待秦修逝近来,一把砍断了战马前蹄!
“嘶——”战马痛苦长啸, 秦修逝□□蹬地,跃然而起!一脚踢飞了压在秦修逸身上的两个士兵。
他见到秦修逸的样子, 好似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 不禁大惊失色:“阿逸!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秦修逸眼眸几欲滴血, 低吼道:“大哥,别管我,快走!告诉父亲,有埋伏!”
秦修逝扫视一眼四周, 立即道:“我带你走!”
可秦修逸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秦修逝箍着他的身子, 在十几个亲兵的护卫下,踉跄撤退。
六王子阴冷一笑:“想逃?没那么容易!放箭!”
弓箭手们齐齐搭弓, 箭如雨下!
秦修逝及亲兵们挥剑阻挡, 一时之间眼花缭乱, 好几个亲卫都受了伤。
六王子面色阴郁地看着他们,他既然埋伏在此,便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纵使秦修逝他们每人都是杀敌好手,也抵不过北齐士兵轮番上阵。
“给我继续攻上去!不要停!”六王子呼喝道。
很快,十几个亲兵便所剩无几, 六王子还是一贯的策略,守住谷口不许人报信,打算将他们截杀在谷内。
秦修逝将弟弟护在身后,他□□染血,红缨已经湿透,他怒吼道:“来啊!上来啊!”
十几个北齐士兵围着他,却被他的杀意震慑住,不敢上前。
“废物!”六王子站在外围,气急败坏道:“给我上!”
“啊!”最后一个亲兵被北齐人刺死,所有的北齐士兵迅速回防,将秦修逝和秦修逸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秦修逸无力地靠着石壁,声音颤抖而无力:“大哥快走!不要管我了!求求你了!”
若是撇下自己,以大哥的武功,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秦修逸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秦修逝一边与前面的敌人周旋,一边道:“阿逸!不要说丧气话!”
他一把挑开靠近的长刀,反手一刺:“我是你哥哥,怎么能撇下你不管!?”
复又急忙回身,将另一边敌人击退,道:“大哥不许你放弃自己!”
秦修逸虚弱至极:“大哥……你快走……”
秦修逸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秦修逝一把托住他:“阿逸,坚持住!”
突然,一个北齐士兵找到空隙,对着秦修逝的胸口奋力一刺!
“啊——”秦修逝胸口中刀!
他怒目张大,恨恨看着敌人,虽是强弩之末,他依然奋力射出了最后一枪!
然后他徐徐倒下,单手撑地……连带着秦修逸,也倒在地上。
兄弟俩的鲜血汩汩而流,汇聚在一起,如同不能切断的血脉亲情。
秦修逸痛哭出声:“大哥!!!你撑住!”
秦修逝惨然一笑:“阿逸……大哥、大哥可能不成了……帮我照顾好你嫂嫂,和、和孩子们……”
血迹斑斑的手,颓然垂下,秦修逸彻底崩溃:“大哥!!”
床上的青年陡然一震,赫然睁眼。
他两眼通红,心里似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十分急促。
待他看清头顶月白色的纱帐,才缓缓平复了些,秦修逸在梦中寒彻透骨,醒来却发现自己汗流浃背。
屋内熏香袅袅,温暖如春,可每每做梦,都会回到三年前无人谷的那个冬日。
那天,兄长在血泊中倒下,然后漫天飘雪,纷扬而落。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怔怔看着雪花垂落到兄长的遗体上,却连帮他拂开的力气都没有……
无数次的重复,让他对那些痛苦的细节,刻骨铭心。
他挣扎似地动了动,却发现窗外日光照耀进来,有些刺眼。他下意识想抬手挡住眼睛,却发现左手被握住。
他微微偏头,一脸讶异——
言芝心坐在地上,裙裾如莲花般散落一地,她伏在床边沉沉睡着,满头青丝如瀑,流泻而下。她柔软的小手,就算睡着了也紧紧握住秦修逸的左手,不曾放开。
春光流连在她白皙的脸上,温柔恬静,她的睫毛如两把小刷子一般,在眼下映出淡淡的圆弧。
她……难道守了一夜么?秦修逸顿时心中一动。
趁着她睡着,他才能好好看她。
这三年,他错过她太多,她美好如昔,而自己……早已残破不堪。
这样好的姑娘,怎能让她陪自己涉险呢?且他此生已经是废人一个,也给不了她幸福……但纵使他想得再清楚,决断再坚定,也抵不过这一刻的情不自禁。
他缓缓抽出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她的肌肤细腻柔滑,触手生温,他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醒了她。
秦修逸深情又贪婪地看着她,似乎过了此刻,此生便再无机会与她相处。
就在他忘情之时——突然!他的手被一把拉住!
言芝心抬眸,一脸惊喜:“你醒了?”
她秀眸惺忪,嘴角却笑得弯弯。
秦修逸面色一红,好像被人发现了天大的秘密,闪电般将手缩回。
言芝心却不放手:“怎么,摸了我的脸,不认账!?”
她一脸娇俏觑他,两人好似寻常爱侣。
秦修逸结结巴巴道:“我、我是看你的脸凉不凉,需不需要盖点被褥……”
言芝心颔首,道:“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秦修逸一时语塞,便不再搭话。他自己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言芝心遂过来扶他,他面色一冷:“不劳你动手了。”
温存还未停留片刻,他便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言芝心不以为意,揶揄道:“可你昨晚,却是求着我别走呢,你忘了?”
秦修逸面色一僵:“怎么、怎么可能!?”
秦修逸有些汗颜,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真的?他只得继续绷着脸。
秦修逸不知这话真假,也不敢随意反驳,而言芝心笑笑,不再说话。
经历了昨晚,她笃定秦修逸心中是有自己的……既然如此,她便下定决心,要回到他身边。
秦修逸吃力地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没穿上衣。
他的断臂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一时之间有些局促不安,他冷漠出声:“你出去。”
他实在不愿意让言芝心看到自己如此狼狈、难堪的样子。
言芝心默默不语,若无其事地找了干净的衣衫来,要替他穿上,秦修逸一脸拒绝,冷肃至极。
“不要碰我!”他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往后躲,执拗地别过了脸。
言芝心看他一眼,道:“我昨晚已经看过了,你现在藏着已经晚了。”
秦修逸面露尴尬,还是僵坐着。
言芝心却不管不顾地,将他的衣带系好,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秦修逸继续闪躲,不让她碰自己。
言芝心微微叹了口气,突然伸出两只手,一把捧住他的脸,然后,自己的额头便凑了上去,贴住他的额头——
“你做什么!?”
秦修逸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惊得屏息一瞬。
两人靠得极近,四目相对,言芝心感受到他的温度,温柔一笑:“已经退烧了,看样子是好了。”
秦修逸呆呆地被她捧着脸,看着她忽闪的美目,一时之间忘了拒绝。
言芝心满意地放开他,又摸摸他的脸道:“你好了,我便放心了。”
秦修逸看着她如花笑颜,突然有种回到三年前的感觉,美好又不真实。
秦修逸愣了一瞬,随即恢复冷若冰霜的表情:“那你可以回去了。”
言芝心莞尔一笑:“谁说我要回去?”
秦修逸皱眉:“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怎能待在我这里?你的名声怎么办?”
言芝心睨他一眼:“名声?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那种东西!?”
秦修逸无奈:“芝心,你别这样……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言芝心微微一笑,道:“你家的蛇,莫名其妙咬了我,还没有找到凶手便作罢了,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秦修逸气结:“你不要借故纠缠……”
言芝心突然凑近他,看向他的眼睛道:“阿逸,我昨晚看到,你还戴着我赠的玉佩……我很欢喜。”
秦修逸身子一僵,急忙道:“那也不说明什么……只是忘了还给你而已……”
言芝心抿嘴一笑:“一忘就是三年?那,你昨天为何舍命救我?”
秦修逸面色紧绷:“就算没了婚约,你依旧是我的朋友……救个朋友,不可以吗?”
言芝心凝视他,不说话,秦修逸被盯得有些心虚。
秦修逸继续道:“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如今这么久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唔!”
言芝心突然闭眼,花朵一样的唇就凑了上来,堵住了絮絮叨叨的秦修逸。
他凤眸陡然睁大,伸手想推开她,却被她一把抱住,挣脱太甚又怕弄痛了柔软的她。
他的头被她抵到壁上,退无可退。
言芝心从未如此主动。
她生涩地吻着他,如兰气息轻拂过他的面庞,娇艳的粉颊和纤长的睫羽,近在眼前。
秦修逸被言芝心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她的气息侵略了他的思想,芳唇撬开他冰冷的唇,时而大胆挑逗,时而深情抚慰。
压抑已久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将人吞没。
她吻得投入,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三年前。
秦修逸仿佛一个苦修经年的僧人,这红尘温柔唤起了心底埋藏多年的记忆,那些甜蜜,痛心,遗憾,惘然,百种滋味涌上心头,让人一朝沉沦。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反手将她抱住。言芝心低呜一声,更加深情对他。
须臾之后,言芝心见他渐入佳境,眼角微弯,戛然而止地推开他。
然后,一脸娇嗔地瞪着他。
秦修逸眼神迷离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越界……他羞愤抬手,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言芝心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还敢伤害自己!?你若再不听话,我就继续吻你。”
秦修逸眼角微红,薄唇有些肿,他怔然看着言芝心,垂眸道:“你这又是何苦……”他偏头抵制她的攻势,道:“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言芝心怅然一笑:“没有你,我怎么会好?”
秦修逸闻声抬眸,她菱唇微抿,笑眼里有盈盈泪意。
秦修逸沉默不语,终是不忍再说下去。
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直到敲门声响起,才打破了这种气氛。
“芝心姐姐,二哥可好些了?”
唐阮阮和秦修远一起进来,便看到这两人深情而望,顿时感觉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秦修逸轻咳一声:“我没事了……”
秦修远点点头,道:“二哥没事便好,看着气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秦修逸尴尬一笑,道:“辛苦你们了。”
唐阮阮莞尔:“我们不辛苦,是芝心姐姐守了你一夜。”
秦修逸微微一怔,道:“多谢你。”
言芝心也收起了刚刚的情绪,道:“我……我去给你打水净面。”
秦修逸含糊不清地“哦”了一声,面色有些红。
秦修远和唐阮阮面面相觑,昨夜……定是发生了什么!
秦修远道:“阮阮,你先去看看芝心怎么样了,她自己也中了毒,让大夫给她把把脉。”
唐阮阮便应声出去了。
秦修远在卧房的桌子旁,撩袍坐下,他沉静看着秦修逸,道:“二哥。”
秦修逸面色如常,道:“怎么了?”
秦修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二哥,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秦修逸面色一凝,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秦修远微微笑道:“二哥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秦修逸淡然道:“你以前从不拐弯抹角。”
秦修远道:“二哥以前做什么,也不会瞒着我。”
秦修逸怔然,道:“有话不妨直说。”
秦修远倒了一杯茶,缓缓抿了一口,道:“王然的事,二哥早就知道了吧。”
秦修逸嘴角微绷,面不改色道:“王然,曾在我麾下效力,我对此人,有几分印象……他出了什么事?”
秦修远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然出了什么事,不是有人去酒庄告诉你了吗?”
秦修远身子一僵,没有接话。
秦修远自益州之险后,便派了人去找王然,及他豢养的杀手们。
谁知,竟然发现有人入了帝都,秦忠派人一路顺藤摸瓜,令人惊讶的是,那人居然进了二哥的知意酒庄。
秦修远见秦修逸不说话,道:“事到如今,二哥还要瞒着我么?当年在大殿之上,二哥说的送信人一直未找到,而那份引你们入无人谷的书信,也不翼而飞……左相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又攀诬你们是为了挣军功才擅自入谷,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当年二哥无力辩驳,愤然辞官,我当时还以为是你心灰意冷了,没想到,你居然在暗自查证。”
秦修逸没有否认,道:“不错,人证和物证是都没了,所以要翻案,便是难上加难。你莫要蹚浑水了。”
秦修远道:“那二哥为何自己又要蹚浑水!?”
秦修逸面色沉痛:“父亲和大哥都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一世英名,最终却落得个冒进贪功的罪名,毁了身后清誉,我于心何忍?!”
秦修远道:“他们不但是你的父兄,也是我的父兄!我理应和你一起,为他们讨个公道!”
秦修逸面色凝重,他沉声道:“阿远,你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前途一片光明,今年又娶了重臣之女,恩爱甚笃……你还有美好的未来,若为了此事葬送了这一切,不值得!”
秦修远站起身,郑重道:“我不能葬送一切,难道二哥就能吗?”
秦修逸苦笑道:“我本就是个废人了……没什么要紧的……”
秦修远正色道;“谁说你是个废人?在我心里,二哥永远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秦修逸一怔,他实在没想到,一向性子冷淡的三弟,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修远自己也没想到……他一向不善言辞,也不太懂得表达情感,但好像自从和唐阮阮在一起之后,就发生了变化。
秦修逸面色稍缓,道:“阿远,我知你是好意。但你有没有想过,此事最终要达到什么效果?”
秦修远不假思索道:“我要一个公道。”
秦修逸问道:“找谁要公道?皇上么?”
秦修远凝神不语。
秦修逸低声问道:“万一这圈套……是皇上默许的呢?”
他一针见血,秦修远听了,面色微沉。
秦修逸继续道:“若真是如此,我们装聋作哑,忍气吞声,可能还能维持镇国将军府的平安。若是被皇上知道我们在查此事,那便是触了他的逆鳞,到时候,别说是公道,恐怕全家上下的性命都不保!但若是皇上当年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若他念及与父亲的旧情,我们便还有机会能翻案。”
秦修远微微一笑,道:“二哥。”
秦修逸抬眸看他,秦修远道:“我时常在想,我们秦家被称为忠勇世家……我们到底忠于谁?”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不会忠于某个人,但我愿意忠于明君。若皇上当年也被欺瞒,待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愿意昭告天下,为父兄沉冤昭雪,我必全力辅佐,绝无二心!若他参与了当年之事,又或碍于脸面不愿面对,那便没有必要愚忠下去。当年父亲率秦家军助他上位,如果他失了公道,我便也能助别人!”
秦修逸一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恐怕立即要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但却让他有些热血沸腾,秦修逸没有想到,为了父兄之死,三弟居然有如此决心。
其实这三年来,他在暗访中也束手束脚,且他脱离了朝堂,许多消息也不得而知,查起相关人来也颇为吃力,若是真和三弟联手,想必会顺利许多。
秦修逸笑一下,道:“阿远,你确实长大了。”说罢,他伸出左手。
秦修远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兄弟俩相视一笑,这三年的疏离与郁结,瞬间便烟消云散……
秦老夫人担心了一夜,几次差人来问,都没有明确消息。
听闻秦修逸已经醒来,便急忙赶了过来。
秦老夫人泪眼婆娑地坐在秦修逸的床前,道:“阿逸,你真是吓死母亲了!”她说着话,又抽泣起来:“母亲如今只有你和阿远了,若是你再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言芝心在一旁听着,心中也不是滋味,她走上前去,俯身道:“老夫人,都是芝心不好……若不是为了救我,阿逸也不会中毒……”
秦修逸急忙道:“母亲,不关芝心的事,府中有蛇,也是意外……”
秦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一把扶起芝心,道:“孩子,我没怪你……只不过有些心疼阿逸罢了。”
唐阮阮见秦老夫人情绪稍微收敛了些,便道:“二哥醒来便好,母亲就别担心了!我刚刚和芝心姐姐熬了些腊八粥,历经了一夜,想必大家都饿了,明霜,明雪,你们去盛几碗过来。”
腊八粥也叫八宝粥,营养丰富,十分适合病人。
秦修逸闻言,便想起身来桌前和大家一起用粥。
言芝心上前扶住他,道:“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你就靠在这,我喂你吧。”
一屋子人听了,都错愕地往向了他们两个……秦修逸面热,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言芝心无视他人目光,低声道:“你又不听话?”
这话仿佛一句咒语,秦修逸的耳朵瞬间红了,他轻咳一声,道:“那,有劳你了。”
唐阮阮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心中对言芝心升起一股敬意:芝心姐姐果然御夫有术!
秦老夫人见状,却颇为满意,见明霜端了腊八粥来,便道:“先送去给芝心。”
言芝心接过腊八粥,里面放了糯米、红豆、芸豆、桂圆、红枣等十多种材料,一勺舀起,丰富至极。
言芝心轻轻吹了吹,勺子送到秦修逸的嘴边,柔声道:“试试看烫不烫。”
秦修逸听话地张口,喝下了一勺腊八粥,入口便是软糯绵密的感觉,红豆和糯米融为了一体,还包裹着冰糖的清冽,润而不粘,甜而不腻,十分可口。
言芝心挑眉问道:“如何?”
秦修逸低声道:“很好。”
也不知说的是粥,还是人。
言芝心一笑,继续舀了粥来喂他……
唐阮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秦修远却默默走过去,于宽大的袖袍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也想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