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平民
说出“闭嘴”的是黛利亚，并非作为地球人的他。
“您这是……”
服务员立刻变得慌张起来，对黛利亚的突然发怒表现得无所适从。
“还没有胜利之前，怎么能提前品尝胜利果实呢？维基来先生已经在为你的轻敌言论感到愤怒了，你就没有察觉到吗？”
黛利亚叉着腰站到维基来前面，气势汹汹地堵在服务员面前。
“非常抱歉！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三十八号服务员赶忙低头道歉，低声下气的模样和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
“维基来先生，接下来都交给黛利亚吧？点餐这种事情您让秘书来做就好。”
黛利亚似乎对他和服务员的交谈有所不满，眼神颇为怨念。
“那就交给你了。”
这货分明说自己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餐厅，现在却表现得像是常客似的，一点都不矜持。
不过，对于黛利亚短短两天就变得如此善解人意，维基来感到十分满意。
“烤地球套餐”并不能令他气愤，他只是对“提前享受胜利果实”的言论有所不满。那种说法就像是在否定自己现在的行动，确定改变不了地球人的结局一样令人不爽。
“请让我再次为您介绍……”
“不用了，菜单已经决定好了，就按这个来。”
就在服务员准备再次介绍菜色的时候，黛利亚直接在半空中划动了两下，似乎将提前点好的菜单发送过去了。
她该不会是早就想好了菜单，所以看到服务员介绍菜色才生气了吧？
维基来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找个点菜的机会，只是服务员无视了她，才不得不打断对话。
“好的，请入座稍等。”
在三十八号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在一张酷似滚轮的桌子旁坐下。
维基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注意到尾巴又尖又细，可惜分辨不出来像什么鱼类。
“您别盯着服务员小姐的臀部看了，黛利亚希望您的注意力多放在美食上面。”
“我没有盯着她那里看……话说，你点了什么？”
“点了这里最贵的几样菜，您没有意见吧？”
“……随便你。”
对于黛利亚的行为，他不想多说什么。
目前来看，“天二私房菜”只是简单地将类似地球的行星模型挂在了角落，可以说除了服务员小姐的衣服以外，实在没有什么地球元素可言。这令他更加怀疑那位有着地球审美的设计师——对方也许真的和自己一样内在是地球人。
倒是桌椅的配置有点意思，中间桌子像是游乐园中的摩天轮般滚动着，长长的四张桌面随着滚轮缓缓上下轮换，椅子则在滑轨上可以控制扶手的摇杆绕着桌子移动。
不得不说，鱼人还是会玩，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反而格外讲究趣味性。
“维基来先生，您在这里应该注意一下身份。”
黛利亚看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毫不忌讳地说道。
“为什么？”
“刚才的服务员通常是没有资格与您对话的，而且您对待她的态度也过于亲切了。我们作为军方，和他们的身份不一样，您要时刻注意保持威严。”
怎么在外星人还流行这套东西呢？
维基来感到十分诧异，他虽然隐约猜到了外星人也有阶级之分，但没想到态度会如此明目张胆。
“你怎么看待服务员？”
维基来装作随意找个话题，挑了个摸棱两可的问题。她既可以回答对服务员的看法，也可以表达自身对平民职业的态度。
“肯劳动的她们已经是平民中相对优秀的了，倒是那些只会吃的平民，一个个都是废材。”
黛利亚并不在意被其他人听到，也没有因为系统的监听而收敛，而且在嘲讽的同时还瞪视刚才同乘的客人。
那些客人明显听到了对话，但也装作没听到一样，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秘书小姐露骨的表态令他感到诧异，他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歧视这些平民。
“准确地说，所有生活在军区的人都应该歧视这些在外面的平民。他们不像我们，他们只需要本能地活着，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备战，每天就只是在系统的供应下吃喝玩乐，而且系统分配给他们的点数还不低。他们在烈鲨号的一生可以说毫无价值，活着就纯粹是在浪费士兵们以生命挖掘的宝贵资源……更无耻的是，他们的数量还远大于我们。”
黛利亚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似乎在埋怨，又像是在为他们无所作为而愤怒。
这到底是歧视，还是嫉妒呢？
维基来听着她的解释，对鱼人社会的运转方式更加感兴趣了。
目前看来，军方和平民是割裂的，双方受到的待遇明显不同。可以说系统给予平民的待遇过高了，而对军方却要求严格。
可是，为什么系统会这么做呢？这样子不会打压士气吗？
“这样不好吗？”
他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套取烈鲨号社会运行的相关资料。
“维基来先生，您和黛利亚一样，直到考上军官正式工作后才有资格步入平民区。您在对平民区和军区的对比中，就没有感觉到……系统偏心吗？当然，肯付出劳动的鱼人还是值得高看一眼的。”
黛利亚语气愤懑，斜视起不远处低着头的服务员。
尽管在称赞服务员，但对平民有着明显的歧视。
“系统这样做自然有理由。”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既然有如此不合理的安排，固然是存在着目的。
“黛利亚也知道，但还是想不明白，他们有什么价值……”
“那么，你想像他们那样子活着吗？”
维基来指了指周围的客人。
“不想。黛利亚想活得更加有价值，想为鱼人们的未来做出贡献……像他们那样活着就毫无价值了。”
她回答的同时紧皱着眉，维基来不好判断是不是真话，但也知道并非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反过来说，只要她放弃那种活得有价值的观念，她也可以像平民一样摆烂。
说白了，所谓的“价值”是主观的。只要她认为自己活着的价值就是“享受人生，不受拘束”，那她就会像平民一样摆烂得毫无压力。
【您点的第一道菜已经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