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抉择
维基来很好奇系统会做出什么选择。
从他的角度来说，基本都会选择治疗患者，消杀有害的真菌……当然，通过驾驶舱看过现场惨状的他，不认为那是可以简单治愈的东西，甚至消灭起来也不容易。
假如地球上出现这种真菌，地球人很可能没有能力进行反抗。毕竟即使是地球最先进的生物研究所，对真菌的了解依旧一知半解，更遑论对付这种在宇宙环境之下都能生存的变态真菌了。
“情报部得知的最新情况，司令部正在召开决策会议。由于爆发在军营区域，决策会议主要由十二位军营长进行讨论。总参谋长与系统会根据决策会议的结果权衡得失，再决定如何应对真菌入侵。”
奥琳琳操作着机器人向前行驶，同时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没有做出决策啊……也就是说目前只是紧急隔离。”
居然还需要商讨对策？这个系统是不是不太行啊。
在他看来，这里掌控一切的系统应该有能力在一瞬间就选择出最佳应对方法，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与鱼人的探讨中。直白点说，他不觉得鱼人们能给系统有用的参考意见。
他并非看不起鱼人们的智慧，而是在高看系统的智能程度。至少在他现在所观察到的现象中，“系统”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
如果系统真的去在意鱼人们的看法，这艘外星飞船出差错的地方就会变得更多，甚至坚持不到进攻地球的时候。
鱼人很显然是拥有感情色彩的生物，他们无法像系统冷静地给出理性做法。而在面对危机的时候不能摆脱情感因素，鱼人的判断只会对系统的判断造成累赘……系统真的会听从鱼人们的判断吗？
如果“系统听从鱼人的判断”，那么是不是有“说服鱼人放弃侵略地球”的选项呢？
维基来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参加“决策会议”，看看鱼人们的会议到底是如何进行的。
“如果您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向系统直接传达，或者联系鲨耀总参谋长。此次决策会议虽然没有邀请您，但您也有权限参与……”
察觉到维基来的困惑，奥琳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也能参加吗？”
“情报部为此次会议提供了不少信息，一般情况下也会邀请您的。此次可能是事发紧急，鲨耀总参谋长忘记了。或者是……”
奥琳琳停止了说话，似乎是觉得猜测上级的做法不太礼貌。
“没关系，你直接说。”
维基来不太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的方式，立即催促起了奥琳琳。
可随之而来的解释声音却是黛利亚的，她明显也进入了一个驾驶室，就是不知道视野由奥琳琳提供还是操作另一个机器人。
“或者是认为您刚晋升情报官，没有必要邀请您。毕竟十二位军营长是直属鲨耀参谋长的，您作为新晋的情报官受邀的话，可能扰乱会议的进行方向，影响鲨耀参谋长的选择。”
“我能怎么影响？”
我不就是个提供情报的情报官吗？十二个军营长也都是她的人，该怎么办不还是听她的吗？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您的权限比较大，参谋长担心您的反对吧。毕竟在您来之前，这里是没有情报官的。”
奥琳琳这次迅速接上了话，在黛利亚回答前抢答了。
“我知道了……那么，你到现在对‘宇宙真菌’有什么看法吗？”
维基来并不觉得自己能给出什么好建议，又何谈反对鲨耀参谋长呢？
不过鱼人们遭遇麻烦，对他而言并非坏事，反而是个机会。如果可行，他倒是想利用这些麻烦尽可能地削弱烈鲨号的实力，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进攻地球的计划。
还没等奥琳琳给出回应，机器人的视野就从室外转为了室内。
室内的状况更加惨烈，里面的鱼人们如今已面目全非。
他们浑身长满奇形怪状的肉色蘑菇，裂开的肉菇里溢出红白相间的汁液，散落地面的绿色脓块夹杂着五彩绒毛。
而即使已经变成了奇形怪状，他们却仍像无事发生般，态度普通地做着难以理解的事情。
一个脸上长满芽孢的鱼人，与对面言谈欢乐，却品尝着对方身上奇怪的蘑菇；
一个毛绒娃娃似的鱼人，满嘴含着密密麻麻的眼球，却满口夸赞着鱼肉丸的美味；
一个全身开花的鱼人，撕开覆盖身体的表皮，带着欢笑往其他人身上贴去。
自己就像是进入了精神病院，看不见他们所生活的世界。
也许他们觉得自己正在和朋友吃饭聊天、享受美味的鱼肉丸、在做有趣的恶作剧……
维基来缓缓摘下了全息头盔，摇了摇头试图忘掉刚才看到的恶心场景。
“您刚才问我有什么看法……从刚收集到的情报可以得知‘宇宙真菌’可能并非单一品种，而是由多种真菌共生的族群。您看，在生长菌菇类的同时也有着明显的霉菌伴生，而通过扫描收集得到的孢子既有无性繁殖也有有性繁殖。”
“不过菌菇类似乎拥有明显的意识，您能发觉它们在不停蠕动着移动，掉落在地上的菌菇们悄悄将菌丝融入了地面，似乎想依靠菌丝控制地下区域。”
奥琳琳也跟着摘下了头盔，细致地说起看法。
“嗯，不错的看法。”
对真菌毫无了解的他，只能举个大拇指表扬一下奥琳琳。
单看真菌感染的场景，可以肯定被感染后的鱼人会陷入严重的幻觉。
这种真菌有着非常强力的致幻作用，而且生长繁衍异常迅速，都已经入侵地下区域了。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哪怕封闭了相关区域也有扩散出来的危险。
“奥琳琳，系统已经知道你说的这些内容了吗？”
“应该知道得比我们全面……生物研究所已经获取了‘宇宙真菌’的样本，系统也就得知了宇宙真菌的全部相关资料。我们情报部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搜查宇宙真菌来源，但由于中心地带内部真菌浓度过高，菌丝以及蘑菇长满了各处，目前还未搜集到具体来源。”
奥琳琳来到维基来面前，操控着一个屏幕脱离了墙壁，身后带着螺旋桨的屏幕飞着来到了两人面前。
屏幕上面显示出真菌爆发的各个区域分布图，他们操控的机器人目前处于边缘处的食堂区，并非核心区域。
“虽然系统封闭了整个区域，但不确定等到里面的菌菇成长起来后还能不能完全隔绝。真菌孢子甚至还能长期潜伏在地下区域，等待合适的环境成长。”
该如何消灭是种难题……就算采取化学消杀、紫外线、高温，恐怕也无法保证能将如此惊悚的宇宙真菌全部消灭。
不过以上手段多半都会无效，毕竟是能生存在宇宙空间的可怕真菌。可是，自己也不能以地球人的方法来揣测鱼人和系统的做法。
假如他们之后确实能有完美的方法消灭宇宙真菌呢？
那样的话，宇宙真菌入侵的大事件就会转眼成为了历史中的闹剧。
不行，得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让宇宙真菌有机会存活。
可是……
维基来陷入了两难，他不知道该不该行动。
如果可以有将“宇宙真菌”放出来的机会，帮助宇宙真菌扩散到整艘烈鲨号，说不定会有机会灭掉所有鱼人……可是，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会的，他们可是要消灭地球人的外星人，自己只是为了地球人的安危才那样子做的。
所以，现在应该帮助真菌扩散……
他沉默着看向周围的三个女性鱼人。
哪怕她们的身上带着鱼人元素，她们在地球上也足以称为美女。
而且鱼人们也和地球人一样是拥有智慧的生命体，如果她们也都真菌感染了就太残忍了……他不禁联想到了刚才看到的诡异场景。
……
不行！
我不能圣母心！
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假如错过这次机会……地球人就会被消灭呢？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做出对应方法，消灭宇宙真菌吗？
我是地球人！我是要阻止他们侵略地球的地球人！
他咬牙，甩了甩头抛去怜悯鱼人们的想法。
维基来跳下驾驶舱，努力摆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黛利亚，我们去一趟第三司令部，我想见一见鲨耀总参谋长。”